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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進去收拾一下,我說可以了,你再進好嗎?”薛秒拉開一道狹窄的門縫,對他說,“這是對你的尊重。” 話雖如此,絲毫沒給鐘斂渠拒絕的余地,“啪”地就關上了門。 鐘斂渠笑了笑,在外面站了會兒,雙手虛環在胸前,漫不經心地踱步半圈后,停在門前,猜測著里間的情形。 薛秒將外賣盒子全都裝好后,抱起衣服急匆匆地跑進臥室,一股腦兒全扔進衣柜,出來時順手拿起掃把,沿著房間到客廳再繞去玄關,勉強掃了掃地,意思了兩下。 做完這些,家里似乎整潔了,又似乎沒什么變化,薛秒無奈地聳聳肩,也懶得做面子工程了。 反正要是真結婚了,鐘斂渠也得接納她這些不著調的生活作風。 結婚...... 雖然經常從父母口中聽到這個詞,不過薛秒從未在意過,更沒想過這個詞居然會和鐘斂渠產生關聯。 拋出風箏線的人還是自己。 “咚咚” 不輕不重的叩門聲喚回她的神思。 “你好了嗎,需要我幫你嗎?” 鐘斂渠朝最悲觀的局面想了想,薛秒家里可能“滿目狼藉”,好在打開門,看到的場景挺正常的,略凌亂,但干凈,“挺整潔的啊。” “一個人住,也確實臟不到哪兒去。”薛秒笑笑,朝他比了個歡迎的手勢,“請進。” 鐘斂渠進門前,猶豫道:“需要換鞋嗎?” “我家沒有男士拖鞋誒,沒事兒,反正地也不干凈。”薛秒不在乎這些細節。 鐘斂渠卻捕捉到重要信息,她家沒有其他男人。 “你笑什么?” 薛秒看他站在玄關處,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還以為是笑自己那句‘地不干凈’,于是拿起旁邊的掃把刮了兩下,“你看,沒垃圾,就是忘記拖地了。” “我沒笑啊。”鐘斂渠抬手按了按下頜,壓下開心的小情緒。 他穿著淺灰的體恤衫,模樣清凈,氣度斯文,從容自若地站在客廳里,逆著光,影子像挺拔的樹。 “你先坐,我去端水過來。”薛秒走到陽臺,拉上玻璃門后打開空調,指著茶幾上的一大堆零食,“別客氣,隨便吃。” 鐘斂渠看她在廚房里走來走去忙碌半晌,有點坐不住了,“我不渴,你不用弄那些。” 薛秒泡好一壺茉莉綠茶,把凍好的青葡萄混著茉莉花搗碎,加了點蜂蜜,倒入茶水和冰塊。 “好了。”她端著兩杯果茶走出來,“我前兩天在網上看的,感覺挺好喝的,你試試。” 看出鐘斂渠的驚訝后,薛秒佯怒,白他一眼,“這可不是黑暗料理,真的很好喝。” 鐘斂渠失笑,接過喝了一口,葡萄的甘甜混著清新的綠茶味,喝完后,唇齒間還洋溢著悠遠的茉莉香氣。 薛秒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見狀,挑挑眉,“怎么樣?” “好喝。”他微微一笑,“你發明的嗎?” “不是,我在網上學的,你要感興趣我把教程發給你。”薛秒端著杯子坐到沙發里,示意鐘斂渠也坐,“咱們今天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吧,不單是結婚的事情,還有......”她叩著杯杯壁,整理措辭,“還有我們的過去,以及將來的想法。” 鐘斂渠也坐到她旁邊,目光沉靜且堅定,“好。” 薛秒看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你別這么嚴肅,也別緊張,就閑聊.......嘮嗑,而已。”自己倒是緊張了起來,灌了口茶,被葡萄噎住,咳得臉色通紅。 鐘斂渠伸手幫她拍后背順氣,“你也別緊張。” 平復以后,薛秒直接進入話題:“首先我想知道你和黃思蕊是怎么說的?” 以鐘斂渠的情商,不可能直接說要和自己結婚吧? 鐘斂渠靜了片刻,回憶著那天和黃思蕊提出取消婚約的情景。 “為什么?”黃思蕊難掩失措,銀質餐具磕在瓷盤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音,不一會兒,有侍者走過來詢問情況,她盡量維持著體面,微笑道,“你是在開玩笑嗎?” 鐘斂渠看著她,緩緩搖頭,“我之前問過你,和我見面的時候,和前任是不是真的沒關系了,你說是。” 黃思蕊聞言,瞳孔微縮,收回搭在桌面上的手,精心制作的美甲掐著手腕內側,她卻對痛意渾然不覺。 “這件事,我......”她的不安與歉疚顯而易見,“對不起,我騙了你。” 鐘斂渠神情疏淡,并不在乎這個答案,只平靜的陳述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歡謊言。” 黃思蕊垂下頭,眼前已經泛起淚光,“對不起......” “和你見面時,我想的就是如果合適我們就結婚。” “我們很合適不是嗎?”黃思蕊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抬起臉,淚眼朦朧的看他,“都見過家長了,婚紗照也拍了,婚禮也近在眼前,一切都在按照我們的規劃進行不是嗎?” 鐘斂渠別開視線,看著餐廳里井井有條的陳設,許久后點頭:“是,我也以為這樣的人生就是我想追求的,可其實這只是畫地為牢而已。” “之所以選擇千篇一律的婚姻模式,也許不是因為想要追求安穩,只是把奇跡也當成了意外,連嘗試都不敢,就認定結局不好。” 薛秒的那句“你還有選擇”,讓鐘斂渠意識到,這段不期而遇的重逢也許就是他平凡生活里的奇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