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喪尸是怎樣煉成的》又名《催眠大法》，張揚看了每兩秒，就發(fā)出了綿長的呼吸聲。

    韓越迫不及待地把顧知歡的腦袋摁回了自己胸前：“別亂看了。”

    顧知歡眼前一黑，懶得動彈，任由韓越折騰著自己。

    雖然有人守夜，顧知歡卻一直沒有入睡。

    三個小時過后，劉大川從陽臺回來，和張揚換班。

    張揚被戳醒之后翻了個身就繼續(xù)打呼嚕。

    劉大川眉頭微擰，他的食指和大拇指靈活地反轉(zhuǎn)著手里的水果刀：“如果我把刀放你枕頭邊，你會醒過來嗎？”

    張揚歡樂地發(fā)出一聲更加轟鳴的呼嚕。

    劉大川水果刀放在張揚臉側(cè)。

    張揚閉著眼，臉離刀面越來越近。

    劉大川面無表情地把水果刀豎了起來，刀刃朝上。

    張揚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傻大個你瘋了，謀殺親夫啊！”

    “去守夜。”劉大川說。

    “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你放心讓我守夜？”張揚哭喪著臉：“要是不小心有喪尸溜進來怎么辦，你怎么對自己負(fù)責(zé)，怎么對歡哥和越哥負(fù)責(zé)？”

    “放心，就算有喪尸溜進來，我們幾個人里面，第一個沒命的也是你。”劉大川翻身躺在了床上，順手把張揚扔了下去。

    張揚垂頭喪氣地坐到了陽臺上。

    夜里的風(fēng)很涼。

    張揚一個人坐著，總覺得四周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喪尸，一時間嚇得臉色煞白，嘴里念念有詞地祈禱著。

    “咬傻大個！咬傻大個！”

    劉大川：“……”

    張揚念著念著，察覺到不對勁，一睜眼，看見劉大川一臉高深莫測地站在自己身后，心里一慌，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你干嘛？”

    “咬你。”劉大川重新拉了一張椅子，在張揚旁邊坐下，順手把一床毯子扔他身上。

    張揚抱著毯子，感動不已：“大川你人真是太好了，我發(fā)誓，我以后再也不會詛咒你。”

    劉大川抬手，一巴掌蓋在了張揚的嘴上。

    世界安靜了。

    顧知歡聽著外面的動靜，一時興起，手指在韓越胸前戳了戳：“喂。”

    韓越低頭。

    小夜燈的暖光下，韓越的臉看上去好看極了。

    “要是我變成喪尸了，你會殺我嗎？”顧知歡的腳放在韓越腿上。

    韓越眉頭微蹙：“別亂說。”

    顧知歡踢了踢他：“不要回避問題啊，韓越同學(xué)。”

    韓越沉默半晌，才悶悶地道：“不會。”

    顧知歡收回了腳：“你這個答案也太無趣了。”

    韓越一把將她撈了回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低啞：“我絕對不會讓你先受傷，所以，你變成喪尸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了。”

    顧知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抬起頭來，食指勾住韓越的下巴：“通常說完這種話之后，應(yīng)該接吻的。”

    韓越罕見地別開了臉：“不。”

    顧知歡狐疑地盯著他。

    韓越深吸一口氣，貼著顧知歡的耳朵道：“會硬。”

    “真的嗎？”顧知歡說著，抬手覆了上去。

    韓越牙縫里面蹦出一絲冷氣，身體瞬間起了變化。

    顧知歡淡定地收回了手：“嗯，確實。”

    “……”

    韓越差點直接破口大罵。

    他忍了忍，最后翻身從床上下來，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到陽臺上，蹲了上去。

    劉大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張揚已經(jīng)靠著劉大川睡得口水橫流。

    韓越?jīng)]有多言，頭往后靠在墻上，半闔著眼，下頜的弧度堅毅而冷漠。

    劉大川隱隱覺得韓越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可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只好把頭轉(zhuǎn)了開去。

    翌日。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撲撒下來。

    張揚“噗通”一聲從劉大川身上摔了下去，他懵了一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火急寥寥地拍著披著爬了起來：“糟了糟了，要遲到了！傻大個！快！走了走了，今天第一節(jié)課就是老巫婆的，我可不想被罰跑二十圈cao場！”

    劉大川被他吵醒，面色不善地瞪著他。

    張揚還沒回過神來：“你傻愣著干嘛？走啊。越、越哥？你怎么也在。”

    張揚正呆愣著，就聽見樓下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靜謐的清晨，被駭人的恐慌無情地撕裂。

    張揚僵硬著身子往下一看，看見一群人在不遠(yuǎn)處的小路上跑了過來。

    在他們身后，幾十只喪尸緊追不舍。

    哭天搶地的呼聲中，夾雜著痛苦的怒吼和無助的哭泣。

    風(fēng)一吹，張揚瞬間清醒過來。

    不是夢。

    他的眼眶瞬間紅了。

    在這之前，張揚不是沒有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的。

    好似人都會覺得，不管再大的事情，睡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就會有轉(zhuǎn)機。

    然而現(xiàn)在，張揚前所未有清晰地意識到，回不去了。

    韓越穿好外套，陪著顧知歡去洗漱。

    張揚傻了一樣地站在陽臺。

    樓下，黑壓壓的人群倉皇失措地四處亂逃，有的驚慌之下，甚至跑反了方向，跑回了喪尸群，眨眼就被撕咬成了碎片。

    “大詩人，感慨好了嗎？好了的話，洗把臉，要出去了。”顧知歡把頭發(fā)扎了起來，眼神清冷而平靜。

    韓越永遠(yuǎn)在她身邊不出1米的位置。

    張揚茫然地眨了眨眼：“要去哪兒？”

    “教學(xué)樓。”顧知歡穿上外套：“救焦裴。”

    “可樓下……”張揚咬緊了下唇。

    不知是不是太過害怕，一群人從樓下逃過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宿舍的存在，除了少數(shù)幾波躲進宿舍的人，其他都被喪尸追著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地上殘留著不少黑色的血跡。

    顧知歡看向了他：“我救不了所有人。”

    張揚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了拳頭。

    “我和韓越現(xiàn)在要去教學(xué)樓。”顧知歡重復(fù)了一遍：“你們是留在這里，還是跟我們走？”

    張揚下意識地把目光落在劉大川身上。

    劉大川沉默不語。

    教學(xué)樓那邊的情況，從顧知歡昨天說的來看，不容樂觀。

    這一去，不一定順利。

    但留下來的話，喪尸早晚會到教學(xué)樓。

    劉大川總覺得顧知歡他們一旦找到了焦裴，可能不會再回來。

    沉吟半秒，劉大川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我們跟你走。”

    張揚低頭看著腳尖：“我聽傻大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