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川看了一眼顧知歡，主動開口道：“我是在cao場碰到你們的，你們來之前，我在和同學收拾剩下的器材?！?/br>
    張揚苦逼地皺著臉：“我也是，本來我都放好鉛球要回來了，那個籃球隊的隊長突然就瘋了，抱著他的朋友一頓亂啃……體育館的同學都……變了……”

    “要不是碰到歡哥和越哥，我這條小命就要交待了?！睆垞P心有余悸地道。

    兩人說完，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顧知歡和韓越身上。

    顧知歡坐在椅子上，兩條腿隨意地伸在前方，一上一下地交疊著。

    劉大川的嘴角不自覺地繃成了一條直線，身體不著痕跡地擋在張揚前面。

    這是一個防備的姿勢。

    他主動開口先回答張揚的問題，就是為了避免顧知歡把話題岔開。

    以張揚的智商來說，顧知歡很容易就能把他原本的問題帶偏。

    現(xiàn)在劉大川和張揚都自然而然地講了自己的事，顧知歡不提的話，就會很刻意。

    顧知歡饒有興致地瞥了一眼劉大川。

    高中生的心思到底簡單。

    顧知歡勾起了唇，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運動會結(jié)束，我去了教學樓找韓越，他被陶老師叫去談話，焦裴也在?！?/br>
    “嗯嗯，我知道。”張揚猛點頭。

    “一開始陶老師只是表揚了韓越，說他今天表現(xiàn)不錯，結(jié)果說著說著，他就越來越暴躁，然后撲過來要咬韓越。我和焦裴兩個人把他攔下?！?/br>
    “后來……”顧知歡頓了頓，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想要擰開，但雙手微微顫抖著，像是回憶起了可怕的東西，手上沒有什么力氣。

    韓越掃了顧知歡一眼，沒有動。

    劉大川眼里的防備少了許多，他上前接過顧知歡手里的礦泉水瓶，幫她擰開，再遞到了她手中，放低了聲音：“然后呢？”

    顧知歡悠然扮演著一個強作鎮(zhèn)定的高中生：“陶老師變成了你們剛才看到的那些東西。焦裴為了救我們，引開了它。我和韓越試圖報警，可電話沒有信號，學校已經(jīng)到處都是喪尸?！?/br>
    “情急之下，韓越想起他暑假的時候參加過一次野外生存活動，這輛車和車里的東西就是當時的獎勵。我們兩個人取了車，路上就碰見了張揚。”

    顧知歡握著礦泉水瓶，冷厲的眼底浮過一絲慌亂，隨即仿佛鎮(zhèn)定下來，深吸一口氣，咬咬牙道：“我明天會去教學樓，焦裴在里面，我不能扔下他?！?/br>
    張揚冷不丁地道：“萬一焦裴也變喪尸了……”

    顧知歡臉色白了。

    劉大川瞪了張揚一眼。

    張揚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抓了抓頭：“那我們今晚怎么辦？”

    “宿舍只是相對安全，不知道喪尸蔓延的速度如何，所以晚上可能我們會輪流守夜?！鳖欀獨g說。

    “好?！眲⒋蟠]有反對。

    韓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就靜靜地站在顧知歡身后，靠著床，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什么。

    宿舍只有兩張床。

    劉大川和張揚睡一張。

    顧知歡則和韓越一起。

    張揚有些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歡哥，越哥，你們晚上不會打起來吧?！?/br>
    “在你眼里，我就只會打架？”韓越?jīng)]好氣地道。

    “……”張揚在說謊話被暴走一頓和說真話違背良心中間，搖擺兩秒，最后選擇了沉默。

    顧知歡要睡的床是張揚的。

    韓越卷起袖子：“有新床單嗎？”

    “沒、沒有?！睆垞P小聲道。

    韓越的眼神很嫌棄。

    顧知歡倒是沒有在意：“沒事。”

    韓越想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在床上鋪了一層，還不夠，就把襯衫也脫了下來。

    精壯的上身在燈光下泛著生機與活力。

    張揚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越哥，我能摸摸你的腹肌嗎？”

    “摸大川的。”韓越讓顧知歡坐在自己衣服上。

    張揚委屈巴巴。

    顧知歡脫了鞋，爬上床上。

    韓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要摸嗎？”

    “只摸腹肌？”顧知歡彎眼。

    “……cao?！表n越只覺得自己下腹一陣火熱，身體瞬間就起了變化。

    顧知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不要在床上打架啊。”

    “……”

    劉大川第一個守夜。

    他抬了一個椅子，直接坐在外面的陽臺上。

    宿舍大門緊閉著，最容易被喪尸鉆進來的地方就是陽臺。

    夜里十點。

    張揚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下午逃命的時候還沒有什么感覺，躺在床上，萬籟俱靜，白日里那些可怕的畫面跟慢鏡頭一樣不斷在腦海中回放。

    房間里面聽不到任何聲音。

    桌上的小夜燈散發(fā)著暖黃色的光。

    夜燈很可愛，是只表情略顯猥瑣的小黃鴨。

    張揚突然在黑暗中冒出一句：“小夜燈是文娛委員送給傻大個的?！?/br>
    他不知道顧知歡和韓越睡沒睡，張揚只是突然想說說話。

    房里靜悄悄，沒有絲毫回應(yīng)。

    張揚無聲地嘆了口氣：“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活著。”

    “教學樓大部分同學都被咬了，cao場也是。”顧知歡的聲音響了起來。

    張揚翻身躍起：“歡哥你還沒睡？你要不要過來聊聊天?！?/br>
    “過來？”韓越陰測測地重復道。

    張揚這次真被嚇醒了：“沒有沒有，我是說，歡哥和越哥就該躺在一張床上，天經(jīng)地義！天作之合！天上人間！天倫之樂！”

    “……”顧知歡難得見到這樣的活寶，她側(cè)過了身：“一開始大家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被咬的人比較多，但今晚能活下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喪尸的蔓延速度會緩和下來?！?/br>
    只是這種緩和，不代表安全。

    顧知歡的語氣很平靜，總讓人聯(lián)想到語文課上，一板一眼讀著課文的她。

    張揚的情緒卻奇跡般地平復下來，他靠著墻：“歡哥你很了解喪尸？總覺得你好像不太怕它們。”

    顧知歡眼神閃了一下：“我剛好最近看了一本這方面的書?！?/br>
    “是什么？”張揚興奮地問。

    “喪尸是怎樣煉成的?！鳖欀獨g說。

    張揚沉默了一下：“有沒有那種比較勵志一點的?！?/br>
    顧知歡拿出手機翻了翻：“攻占地球，喪尸圍城，天外飛尸?！?/br>
    張揚沉默地更久了：“我其實比較喜歡輕松搞笑的文。”

    顧知歡把手機頁面下滑，找了一會兒：“喪尸求愛之你比食物更美味……別跑，喪尸王的小嬌妻……邪惡喪尸的撩人甜妻……你喜歡哪篇，我傳給你?！?/br>
    張揚一臉郁悶：“喪尸是怎樣煉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