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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斯野打招呼時愣了下。 現在他有另一個意義的哥了,面對親哥突然有種做賊的感覺。 斯宇還是老樣子,西裝革履,說一不二的霸道總裁。 “過得怎么樣?看你發了朋友圈。” 斯野暗笑:發幾天了,你這弧夠長的。 不過他其實知道,親哥不是弧長,當天就點贊了,只是恥于熱情地表達關心,非要過幾天,再裝作冷淡地打聽他的近況。 斯野沒提聶云清姐弟,只說自己這趟收獲頗豐,尤其在盤龍古道看著廣闊的天地、無數曲折的彎道,突然豁然開朗,漸漸感到靈感正在回來,也許不久后就能重新開始。 斯宇矜持地笑了笑,讓他不要急著工作,“曠野”有自己和星姐盯著。 又聊了會兒,斯宇準備掛了,各種叮囑的話車轱轆一番,突然露出不加掩飾的不耐。 “對了,如果斯冠群叫你回來,你別管,電話也不用接。” 斯家兩兄弟和父親關系都不怎么樣。當年斯宇在叛逆期憤而進部隊,就是為了躲斯冠群。 后來成熟了,進部隊這件事唯一令他后悔的是,那幾年自己不在,唯一的弟弟在不稱職父親的身邊,基本沒有得到家人的愛護。 斯野問:“他又怎么了?” 其實斯野想得到斯冠群會說什么——去新疆是逃避現實,搞設計是不務正業,聶云濱的事算什么,工作室別開了,滾回來給斯宇打下手! 斯宇沒把那些難聽的話說給斯野聽,讓他安心休養,一切有哥頂著。 晚餐時間,商業街很熱鬧,幾乎所有旅客到了塔縣都會吃牦牛火鍋。 古麗巴依的店早就訂滿了。 斯野去后院找靳重山,看見靳重山正和庫爾班包腌制好的牛羊rou。 庫爾班看見他,熱情招呼,“小野。” 斯野不知道靳重山是跟家人怎么說他的,多少有些忐忑,走過去鞠躬,“您好。” 庫爾班普通話說得不好,將靳重山往斯野推,著急地說了一連串塔吉克語。 靳重山轉過臉,“讓我別忙了,給你煮火鍋去。” 斯野當然不好意思,這兒一看就是在做正事,庫爾班一個人搞不定。 “這些rou裝起來是做什么?我不餓,我也能幫忙。” 靳重山翻譯給庫爾班聽,庫爾班連說帶比劃。 靳重山笑道:“他說你是客人,不能干活。” 斯野靈機一動,“我這不是還差你房錢?干活能抵嗎?” 靳重山又和庫爾班說。 但斯野知道,他翻譯的肯定不是這一句。 庫爾班好像終于被說服了,“給你蒸,骨髓!” 斯野連忙道:“謝謝謝謝!” 牛羊rou包了兩大箱,斯野很好奇,“哥,這些都帶去喀什?” “明天先上紅其拉甫一趟。” 斯野猛地站起來,“真的?” 紅其拉甫是高聳在海拔4700米國境線上的國門,前幾年偶爾開放,不少游客去打過卡,這幾年卻不怎么對游客開放了。 斯野在攻略上看過照片,很羨慕。 小楊說他們這樣短暫停留的游客都很難上去,不過在塔縣住個一年半載,可能會等到機會。 靳重山看看他,“很高興?” “當然!我們帶這些牛羊rou上去?” “嗯,帶給駐扎在那邊的塔吉克護邊員。” 第17章 從塔縣縣城往紅其拉甫山口開,起初還算一馬平川。 斯野躍躍欲試想當司機,靳重山卻不把駕駛座讓給他。 “過一會兒就不好開了。” 隨著海拔爬升,云像是降落在了地面上。 路兩旁的草原從青綠變成草黃,后來又變成褐黃,最后被白色覆蓋。 斯野趴在車窗上,“靠!居然有雪!” 此時路已經變得很窄,覆蓋著一層要化不化的雪,和泥土灰塵混在一起,中間壓著一道道車輪印,看起來很臟。 靳重山問:“還想開嗎?” 斯野認慫,“這我開不了。” 他最怕開這種有雪的山路,泥濘不說,還容易打滑。 又開一截,世界已經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路上是積雪,夾道而來的山全是雪山,因為海拔足夠高,不像在縣城那樣,還能看見雪山下半部的灰黑部分。 斯野一眼望去,雪山從頭到腳都裹著銀裝。 天是灰藍色,濃密的云層遮住了大面積天空。 乍一看,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雪。 云在腳下,雪卻被山撐在天上。 斯野將車窗打開一道縫,呼嘯的風聲和冷空氣炮彈一般轟進來。 他連忙關上,摸了摸被抽麻的臉,“外面這么冷啊?這是七月啊!” 車里開著空調,恒溫。 外面卻是狂風亂雪。 “不奇怪。你在南疆玩夠了,可以走一趟獨庫公路。” “從南疆的庫車到北疆的獨山子,中間經過巴音布魯克,越過天山。夏天的草原到冬天的飛雪,只需要一天。” 斯野知道獨庫公路,這是一條只有夏天才開放全程的公路,幾乎每篇攻略都會提到。 “那我們一起去?容易的路我開,難的路你開。到了獨山子,還可以去伊犁,更北的阿勒泰。” 斯野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