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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那時我很困惑,但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何必…”周橋不想聽,“那是你的事,我只想用最有效的辦法解決它。” 他也知道,她很強勢。 “你不怕找錯人?” 她冷冷地說,“事實證明沒有,我和吳冉冉一拍即合,相洽甚歡。你曾經在我面前露過對她的不屑,但她對你還不錯,主動提出她手頭有顧冬海的把柄,開的價也不高。” 他自嘲地干笑兩聲。 她早知道會這樣,他是不知感恩的家伙,現在打這樣的電話又有什么意思,“再見。” “等等。”他著急地說。 周橋等他開口,他遲遲不語,在她又說要掛電話時才說,“你愿意嗎?和我在一起。我是指長久生活在一起。”這下輪到她沉默不語,他開始害怕她的答復,“慢慢想,其實我也不是太差吧?我們大部分時候很開心。”他猶豫著,“我沒什么信心,但剛才,我想你對我也不是完全沒動心。” 你愿意嗎?周橋問自己。 她說,“不。” ☆、第四十一章 講和 不字出口,他倆同時松口氣。 他說,“23秒。” “嗯?”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說,“上次你拒絕只用了一秒,這次要用23秒,也許下次就會說好。”原來這樣,那你慢慢等吧。暈眩感又來了,周橋閉上眼睛,像踩在云里霧里,聲音帶著飄,“隨便。”他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異樣,“你怎么了?” 舌頭笨重得不像自己的,“累。”周橋去拿水杯,卻抓了個空,手落在床頭柜上,帶翻了杯子。她騰地坐起來,眼前突然發黑,手機掉在被子上,隨即又滑到地上。 “喂?喂!” 周橋撿起手機,那邊還在“喂”個不停。她把額頭抵在膝蓋上,“我沒事。”忽然之間淚水糊了一臉。她用手背胡亂抹兩下,“沒事,掛了。”不等他回答,她按掉電話,發了會呆。 手機不依不饒又鬧起來,她覺得心煩,拿起來按了拒絕接聽,然后拆開后蓋,迅速地取下電板,把七零八落的手機扔在枕邊。誰規定她必須大方得體? 房間分機響了,周橋呆呆地聽它響了又響。終于停了,她趕緊拔掉電話線。這一番折騰,可憐的杯子真的掉地上了,碎成幾大片。她懶得收拾,直著脖子干吞了片藥,睡吧,睡醒都好了。藥沒下去,哽在嗓子眼,苦得她連打惡心,不上不下好半天。 周橋快被自己氣死了。她關了燈,睡不著也得睡,趕緊念經,“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翻來覆去只記得這幾句。筆記本電腦放在寫字臺上,上網一查就能知道,平時輕而易舉的事,今天卻難得像爬山。 風嗚啦嗚啦掀動玻璃窗,絲絲縷縷透過縫隙鉆進來,周橋覺得似夢非夢,房門輕輕推開了,他背后是走廊的燈光。他還回頭和別人說了兩句話,她努力想聽清是什么,他們的聲音卻很低。她恍然大悟,夢里的對話都是假的,境由心生,希望他來,所以他出現了。 是-真-的-想-他-來-嗎? 她的思路緩慢地轉動,有點吧,如果他在身邊,可以替她倒熱水,查資料,聊天。如果他在身邊,起碼能夠分散部分注意力,免得頭重得快掉下來了。 門關上了,房間里剩下夜燈的光線,他站在床邊看她。她幾乎能感覺到他衣服上的寒氣,外面很冷?一定是夢魘了。周橋喃喃道,“遠離顛倒夢想…”聊齋志異說的,金剛經能驅邪,不管落入何種黑暗,只要誦讀此經,就能四下皆光明。但經文是什么?她拼命地想,卻想不起來,拿到手的考卷沒一個字看得懂。她倉惶地東張西望,半空中有個聲音,“你體溫很高。” 沒有考試了,她嗒然清醒,不是夢,是他真的來了,他先用手背后用手心按在她額頭上,“吃藥了嗎?” “你怎么來了?” “電話打不通,總臺說你病了,今天沒出門,我就來看看你。”他慢騰騰地轉身脫外套,“為什么不去醫院?” “感冒而已。”喉嚨又干又苦,“我想喝水。” 他找了會杯子,在地上找到了,小心地撿走了碎片。周橋聽見洗手間嘩嘩水聲,他洗干凈了漱口杯,又用開水燙了下,倒了半杯水,拿在手里使勁地吹。 是想吹涼水嗎?笨,得多久啊,她快干死了。周橋低聲指揮他,“放冷水到臺盆,把杯子放水里,一會就冷了。”他照著去做了。 她想到另一個問題,“她們怎么放你進來了?”他握住她的手,貼在他的臉上,“說服力,還有我的人格魅力。”她咧開嘴笑了,臭美么。“我剛入公司是做技術支持,那時不知天高地厚,想改行做銷售。打過很多次報告,烈女怕纏郎,老大吃不消了,對我說,秦,給你機會,今天如果你能說服我,我給你簽字。他給了我一個小時,我用了49分鐘達到目的。”好個烈女怕纏郎,她默默嚼著這句話,他卻扶起她,“水應該能喝了” 喝了水,她想到個問題,“明天你上班?” 他答得很輕快,“那是我的事。” 他開了床頭燈,仔細看藥品說明,“燒一天了?送你去掛水?” 周橋搖頭,“這里只有衛生院。”她還不想冒險去嘗試,“再倒杯水,我還是吃藥吧。” 服侍她吃過藥,他在她身邊躺下,關了燈,“睡吧,有事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