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江野聽出了林燃剛剛話里的欲言又止,他笑著說:阿燃,你真的不要顧及我,小三,私生子這些字眼真的不會刺痛我。 林燃哼了一聲:切,又裝逼,他媽的一開始是誰,因為我一句無關的話都會發瘋的。 哦,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你會對我這么好。江野側過頭溫聲的說:我要是知道你那么好,怎么可能對你發脾氣呢。 咦,受不了,你居然會說這么rou麻的話。林燃伸手把江野的腦袋往前掰正,警告他:你他媽好好騎車,我怕死。 回到家,江野把電瓶車推進院子里充電,林燃去了廚房,把外婆留下的飯菜熱了一下,今晚飯和菜的量都是按兩個人的分量留的。 兩個人吃完飯,照樣是江野洗碗。等他收拾好一切,路過外婆房間的時候,看見外婆屋里的燈亮著,還聽到模糊不清的交談聲,大概是林燃在外婆屋里吧。他沒故意去聽,轉身就上樓洗澡去了,等他洗完澡出來想要去林燃房間的時候,才想起來外婆已經給他收拾好了房間。 江野見林燃房間的門沒有關嚴,燈光透過縫隙穿了出來,他站在門口擦著頭發,不知道該不該推門進去,還是轉身回到隔壁,那個自己還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房間里。 他想和林燃睡在一起,可是他現在已經有自己的房間了,如果再和林燃擠在一個屋里,會不會讓林燃發現自己的心思?發現又怎么樣?可是發現之后呢?江野踟躕著,突然聽見林燃在屋里吃痛的叫了一聲,他立馬推門走了進去。 他關心的問道:怎么了? 就見林燃迅速的把手中的衣服背到身后,只是衣服太大,江野一眼就瞧出那是自己的校服,而林燃的右手中還捏著針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江野。 林燃知道自己沒藏好,他把校服遞給江野:我看你校服破了,原本想讓外婆給你補的,可是外婆晚上眼神不好,我就勉強的給你縫一下,可能很丑,將就穿吧。 江野怔愣了半晌,有些難以相信的接過校服,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手因為過度的激動在顫抖。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林燃怎么會對他那么好?連破掉的衣服都會小心翼翼的幫他補好,即使補的歪歪扭扭的,那些走線也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 江野心中說不出是滿足還是酸楚,他在陳星云那里十年,從未嘗過一絲親情的溫暖,他恨他怨,甚至他嫉妒林燃,他對林燃的感情一直是矛盾的,他喜歡這個人,又不免的嫉妒這個人。可是林燃對他,真的是沒有摻雜一絲的假意,真的把他當親人一樣對待。 阿燃,我該怎么回報你呢?江野眼睛里好像沒有任何一種情緒,可是眼眶已經微微的紅了,他看著林燃,隨后一聲不吭的轉身出了房門。 ???幾個意思啊?林燃看著關上的房門疑惑的半天,還是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的燈沒有打開,但是樓下暖黃色的路燈燈光照進來了些許,林燃看見江野躺在床上,臉上蓋著他的校服,一動也不動。 林燃第一反應是江野在哭,難道是因為自己給他補衣服感動到熱淚盈眶了?不至于吧。林燃想了想,或許還有可能的,畢竟江野這十來年過的是一種什么樣的生活,他不敢深想,他知道,江野絕對是沒有感受過親情這種情感的,哭了也正常。 哎,感動的哭了?林燃可不是那種可以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的人,他難得逮著機會可以諷刺一下江野,怎么可能裝好人,他走過去,拉開江野蓋在臉上的校服,湊近仔細的打量著江野。 江野突然掙開雙眼,勾住林燃的脖頸直接把人摔在床上,他雙手壓住林燃的手腕,單腿擠進了林燃的腿|間,橫在林燃大腿上死死的壓住他。 cao!江野!有病啊!放開我!林燃掙扎著,用僅存的還能活動的那只腳踹向江野,又被他用另一只腿控制住了。 不放。江野慢慢的彎下身體,湊近死死的盯著林燃,他嘴角一勾,眼里充滿了危險的信號,就像一只野獸在捕食勢在必得的獵物一樣,兇狠危險強行壓制,就連從不服輸的林燃,都有一瞬間懼怕。 你是不是腦子又不正常了?林燃故意松掉身上的力氣,語氣軟下來,像是安慰,又像是妥協:有空帶你醫院看看,顧生輝的叔叔就在市一醫院的精神科。 我不需要去看病,阿燃。江野漸漸的松掉了控制林燃的力道,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林燃突然的發力,反向壓制了。 你大爺的。林燃直接坐在了江野的腰間,惡狠狠的對江野說:你燃哥我還從來沒有被壓過,你敢壓我?我揍不死你! 你舍不得,你都給我補衣服了,這叫什么?如果你是個女生,我就得把你娶回家了。江野很欠揍的笑著說。 林燃氣的牙癢癢,他不敢松手去揍江野,怕他反壓,于是用腦袋撞了一下江野的腦袋,氣道:你他媽的,要不是怕驚動樓下的外婆,我真的會揍你的。神他媽補個衣服就要嫁給你了,我嫁給你是亂|倫!知道嗎? 江野低低的笑了兩聲,隨后就放肆的大笑起來,他說:林燃,我們可沒有血緣關系。 林燃突然愣住了,就算他是個學霸,也沒有一時間理解出江野這話的意思。他是個小基佬,江野這話深入一想太可怕了,他怕自己想歪了。他故作淡定的從江野的身上下來坐到床邊,回頭瞪了一眼江野:胡說八道什么,來說說你到底發什么瘋? 江野笑道:我感謝你啊。 有你這么感謝人的啊,我cao,手腕差點被你捏斷了。林燃揉了揉手腕,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屋里出現了讓人恐慌的安靜。 林燃受不了了,他想到了剛剛去外婆屋里拿針線的時候,看到外婆床頭柜上放著的相冊,他隨意的翻了幾頁,看到了阮姨的照片,果然不是他看錯,陳星云真的和照片里年輕時的阮姨長的很像,至少有八分相像,怪不得江野之前說過,還有更狗血的事情,原來說的是這個。 林燃問道:阮姨和陳星云是什么關系? 嗯?江野正在出神的看著林燃,他愣了一下,這才聽清林燃問的什么,他起身,扯了幾下睡褲,然后坐到林燃身邊,語氣平和的說:陳星云和阮星月,聽名字也該猜出來了。她倆是親姐妹,真他媽狗血啊。 林燃還是有點震驚的,他原本以為可能是表姐妹或者是堂姐妹,沒想到是親姐妹。可是她倆的姓不一樣啊,而且阮姨當年可是被人扔到外婆家門口的,她自己說自己叫阮星月,還能有假? 江野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或許阮星月被拋下之后,故意改了姓,或許是一個隨母姓一個隨父姓。我不清楚,我也是后來聽陳星云不斷的罵話中知道的,這狗血厚的簡直能把人糊死。 林燃側過頭看著江野:所以當年,你才會選擇跟她走吧,因為她像阮姨吧。 我不否認,那時候我小,我當時看到她,真的以為是阮星月活過來了。江野說:可是等我出了門,近距離看她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阮星月眼里有溫柔和聰慧,她的眼里只有怨恨和無知。 這些年里,她自甘墮落,已經是個爛到骨子里的人了。抽煙喝酒賣|yin賭|博,就差去吸|毒了,她手里沒錢了,就去和男人睡,實在沒錢了就追著我問我要,她知道我打工,我之前也的確給過她三萬,但是給她錢的時候我已經說明白了,那三萬就算是我報答她這十年給我一個窩的情分,還想要那是不可能的。她沒給我做過一頓飯,沒給我洗過一件衣服,是,本來她就不該做這些,她罵我打我不給我上學我都可以忍受,只不過,她不該把我拉入那骯臟不堪的污泥里...... 那些錢都是你熬夜打工得來的嗎?林燃心疼的看向江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江野的腦袋,就像小時候那樣,安撫著他。 那錢是初三那年給她的。江野抓住林燃在他腦袋上亂摸的手: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去十三中念書嗎? 市里的中學很多,十三中排名上不了前三,相對來說不算是好學校,但是江野選擇去了,肯定是十三中給的條件好。 因為十三中給你錢了。 是的,給了我三萬,還免我三年學費以及伙食費,我還住了十三中最好的宿舍。江野說:那時候年紀小,打零工也什么人要,我就仗著自己個子高,撒謊說自己成年了,然后去了酒吧,也就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張赫那個小混混。 你到底受了多少罪啊......林燃氣的心口疼,如果不是自己主動問,江野這家伙怎么可能會主動告訴他這些。他再次想伸手去撫摸江野的腦袋,被江野攔住了。 江野道:打住,別把我當可憐蟲一樣,都十一點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林燃覺得自己好像對江野有點親密過頭了,他起身對江野說:那你早點睡吧,這被子是外婆今年新做的,她剛剛和我說都曬過了,衣柜也清理過了,把你的東西搬過來吧,還給你添了個雙人沙發,真是舍得。 嫉妒了? 不稀罕,我回屋了,真的困了。 晚安。江野輕聲的說。 林燃回過頭笑著說:晚安。 江野目送著林燃出了房間的門,隨后起身從書包里找出煙盒,抽了一根含在唇間點燃。他打開窗戶,把煙霧往外吹去,瞇著眼看著對面那顆梧桐樹,曾經有多少次,他受不了了就會跑來孟家巷,站在那顆梧桐樹下,陰鷙的盯著對面看。如今如愿以償的住進了孟家巷,結果..... 江野低頭看了眼還沒徹底軟下去的小兄弟,無奈的笑了笑,這他媽的到底該怎么辦?林燃會喜歡男生嗎?喜歡男生這件事的概率太低了,就算喜歡,也不一定會喜歡自己吧。 江野有些生氣的把煙頭摁滅在陽臺上,隨后扔進垃圾桶里,把自己重重的砸在了床上,拿過那件校服蓋到了自己的臉上,醞釀睡意。 林燃也沒好過到哪去,他當然沒有注意到江野的反應,那個時候,他只顧著心疼江野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于是起身,從自己的小金庫里拿出四千塊錢,找了個信封裝好,打算明天還給江野。江野既然已經住到這里了,櫻花公館的房子自然不能再要他的錢了。 林燃舍不得,到了他的口袋里的錢哪能輕易的就拿出來,可是江野可憐啊,且不說現在的他到底缺不缺錢,就算不缺,這錢林燃也不能要的。 第二天一早,林燃起床之后,趁著江野去洗漱的時候偷偷溜進他的房間,把信封放進了他的書包里。兩個人下樓之后才發現外婆居然沒有起床給他倆做早飯,敢情昨天早上的溫情都是短暫的啊。 不過林燃已經習慣了,外婆很少起床給他做早飯的,他大多數都是在外面吃的,昨天早上可能就是一時興起,或者是稍微的在江野面前表現一下,表現過了,就露出本來的面目了。 林燃拿上牛奶,對江野道:我們去巷口吃早飯吧,他家的煎餅果子超級好吃。 江野應了一聲,他倒是寧愿出去吃早飯的。 兩個人在排隊等待的時候,看見了秦冉修和宋今安走了過來,在旁邊的賣油條的攤子排隊,林燃笑著和他倆打招呼:秦爺爺、宋爺爺,您二老晨練回來了? 宋今安笑著說:嗯,過來買早飯,你倆沒遲到嗎?好像已經七點了吧。 林燃說:沒,來得及的。 秦冉修看著林燃身邊的江野,側過頭問宋今安:這小子是不是你上次說的,阮丫頭的兒子? 江野聽他問起,就主動和他倆打招呼:我叫江野。 秦冉修溫和的笑道:沒見過我吧,你跟著阿燃叫我秦爺爺就行。仔細端詳著,你長的還是有點像阮丫頭,我記得當年你只在這里待了幾天吧,一轉眼都十來年了。聽你外婆說,你成績也很好,真是遺傳了母親,當年林丫頭和阮丫頭成績可都是數一數二的。 林燃悄悄的在江野耳邊說:秦爺爺以前是老師,教過我媽和你媽。 林燃見江野站在那里,跟個傻子一樣,并沒有接秦冉修的話。剛想點撥他兩句,就見煎餅果子已經做好了,他接過來付了錢,對秦冉修和宋今安道:兩位爺爺,我們走了啊,等會遲到了。 宋今安道:路上慢點,電瓶車不要騎很快。 知道了!林燃拉著江野上了小電驢,刺啦一下就沖出去了,哪里還記得宋今安的叮囑。 這孩子。宋今安無奈的笑了笑,接過店家遞過來的豆漿和油條,和秦冉修轉身往孟家巷走去,兩位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頭,離開了人群,便牽起了手,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江野坐在后面先吃了早飯,而后換他騎車,他問林燃:那個宋爺爺和秦爺爺是一對吧。 呦,眼力不錯,這都能看出來。林燃嘴里咬著一大塊里脊rou,話都說不清楚了:他倆在一起五十多年了,羨慕。 江野問:羨慕? 林燃頓時覺得自己說話露餡了,他故作鎮定的解釋說:你看看,人家男女組合成的夫妻,有法律保護的,又有多少能恩愛如初,一直相伴到老的呢。他倆在一起五十多年,還是那么的恩愛,這難道不值得羨慕? 一個人真的能一直愛著另外一個人嗎?江野問。 少之又少,所以才說羨慕。 江野沒有吱聲,他對于感情這方面的看法太少了,不知道該怎么和林燃交談。 兩人是踏著早讀課的鈴聲進教室的,剛進教室,林燃就發現今天大家看他倆的眼神有點奇怪,特別是看江野。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昨晚陳星云在校門口罵的那些話,雖然那個時候高三的學生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聽見了陳星云罵的那些話的,難道已經在高三年級傳開了? 林燃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掃了一圈,果然那些人都在竊竊私語,時不時的還露出一種嫌惡的目光看向他身邊的江野,他就篤定昨晚那件事一定是傳開了。 別偷瞄。林燃戳了一下前面垂著腦袋的楊康:說,怎么了? 楊康瞟了一眼左后方的江野,小聲的說:我來的遲,就聽他們在說江野,好像是說,他在酒吧做那個......那個鴨...... 什么玩意?林燃大聲的道。 你小點聲。楊康回過頭抓住林燃的手臂,生怕他一個激動站起來。我也不知道這個流言怎么傳出來的,但是對江野影響不好,加上那天中午錯拿安全套的事情,好多人都信以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