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陳棲忍笑了一下,最后還是笑出聲來,伸手抬起了秦恒的下巴,認(rèn)真道:好,讓我看看,確實是很嚴(yán)重了,不能再拖了。 待會就去醫(yī)院吧。 秦恒也笑了起來,配合地將下巴放在青年手上道:明天再去吧。 磨了好一陣,對面青年才答應(yīng)他明天陪他一同去。 不久后,秦恒倚在門框上,看著青年彎腰穿鞋,準(zhǔn)備離開。 他哀怨望著陳棲道:就不能留在這里陪陪學(xué)長嗎? 學(xué)長家里有的是新的衣服和褲子。 陳棲拿起雨傘,笑著搖了搖頭,朝秦恒道:我先回宿舍了,明天我再來陪學(xué)長吧。 宿舍值班室里響著咔咔嗑瓜子的聲音,宿管阿姨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敲著二郎腿看電視,時不時瞄一眼不遠(yuǎn)處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男人都在值班室里等了一個下午了,沉著臉說等不到就不走。 這會雨都停了,結(jié)果還沒等到人。 宿管阿姨終于忍不住開口道: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燕寰坐在塑料椅子上,面無表情道:不用。 宿管阿姨放棄了,嘀嘀咕咕道:真是奇怪。 難道是要等的這個學(xué)生是大客戶? 能買很多片的那種? 她一邊這么想著,一邊余光里看到男人猝然起身,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她好奇抬頭,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樣的學(xué)生讓男人等了一個下午,沒想到卻看到男人朝著一個眼熟的身影走去。 跟剛才給她打電話的男生是一個宿舍的,模樣也長得好看,每次見到她都會很有禮貌地叫阿姨好。 好像是叫什么陳棲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燕品如:他來了,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有些小可愛已經(jīng)找了一些埋下的伏筆了(扭扭屁股) 感謝在2021030322:44:03~2021030421:48: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米飯飯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踏霧、承君、愛樂、惑螢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蛙蛙蛙蛙40瓶;叁柒醬、安歸最愛美人攻、步阿花養(yǎng)的魚10瓶;吃貨一只5瓶;莊臺其人、柚子、麋鹿迷路、d.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1章 天空陰沉沉,霧蒙蒙壓著天際。 地面上斑駁的水坑偶爾被幾滴砸下的雨滴蕩出漣漪,暈開一圈圈的輪廓。 淅淅瀝瀝的雨滴已經(jīng)漸漸停了,只有縷縷極細(xì)雨絲稀稀疏疏飄著,空氣中透著一股子潮濕的水銹味。 撐著傘的青年褲腳微微挽起,額發(fā)有些濕漉,幾縷濕透的額發(fā)黏在了鬢角,他抬頭望向不遠(yuǎn)處邁開長腿向他走來的男人,頓住了腳步。 他垂頭拿出手機(jī),發(fā)了一個信息。 男人跨著大步子,沒撐傘,朝他一步一步走來。 陳棲撐著傘,將手機(jī)放入口袋后,在原地一動不動,眉眼沉靜地看著朝他走過來的男人。 燕寰坐在塑料椅上足足等了陳棲一個下午,被一群青春期的學(xué)生叫了一路賣片的,還被幸災(zāi)樂禍的小白臉吹了一個長長諷刺的口哨。 按理說,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滿腔怒火,但是莫名的,他看到陳棲停在原地的模樣,下意識心臟就猛然一抽,腳步微微一頓。 燕寰停在原地,看著陳棲撐著傘的模樣,他低低輕輕朝著青年道:過來二爺這里。 只要過來二爺這里,二爺就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陳棲沒動,依舊是撐著傘站在了原地,靜靜看著面前的男人。 燕寰慢慢向青年走去,薄唇緊緊抿起,看上去像是極為生疏笨拙地輕輕道:畫展。 下次二爺陪你去。 你生日的禮物,二爺放在了畫室里。 燕寰靜靜望著面前的青年,微微躬身,凝視著面前的青年,聲音被壓得很低,他輕輕道:陳棲,回去吧。 細(xì)細(xì)的雨絲落在了男人黑發(fā)上,霧蒙蒙一片。 他靜靜地看著他的小畫家,看著那個在他最狼狽、最落魄的歲月里,睡在狹窄沙發(fā)上等待他回來的小畫家。 那個窮得把所有存折拿出來,紅著眼眶七零八落擺在他面前,甚至還怕不夠,偷偷砸碎了平時裝零錢的存錢罐的小畫家。 那個一步一步走進(jìn)他世界,眼里帶著笑意和愛意拿著畫筆,只敢趁他沉睡時,溫柔而小小聲跟他說:二爺,我愛你。的小畫家。 燕寰的眸子柔和了下來,他抬起手,想用指尖碰一碰面前青年臉龐,想抬手替青年將濕漉的額發(fā)別起。 這個從來都不知道溫柔為何物,滿身戾氣深重的男人。 生平第一次生硬而笨拙地站在雨中抬手,對著面前的青年低低地,嗓音里帶著點生疏柔和道:陳棲。 他只當(dāng)他的小畫家在生氣了。 等他好好將他的小畫家哄了回去,燕宅的畫室里又會擺滿畫筆,他臥室里那些書,也不會落滿灰塵。 他會晚上跟他的小畫家一起靠在床頭上,認(rèn)認(rèn)真真地跟他的小畫家說他背下的解析,然后偏頭看著小畫家含笑望著他。 那時靠在床頭的小畫家,應(yīng)該是剛洗完澡,頭發(fā)濕漉漉。燕寰會拿著吹風(fēng)機(jī),一邊慢慢給他的小畫家吹頭發(fā),一邊跟他的小畫家不動聲色地說著小白臉的壞話。 到了深夜里,他會靠在床頭處理一些文件,空出一只手,松松握住安安靜靜睡在他身邊小畫家的手腕。 直到凌晨關(guān)燈時,他才松開小畫家的手腕,輕輕抱住小畫家睡下。 可燕寰面前的陳棲,只是靜靜站在他面前,沒有說一句話。 燕寰伸出的手驀然僵硬在半空中,他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心里頭涌上細(xì)細(xì)密密的莫名慌亂,心沉沉地下墜去。 陳棲撐著傘,眉目沉靜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之前系統(tǒng)有些擔(dān)心這輩子的燕寰不按套路出牌,會影響到這輩子的陳棲做任務(wù)的心情,為此還憂心忡忡地跟陳棲提過這檔子事。 但是陳棲感到十分奇怪,他心里分得很清楚,上輩子,燕寰是他的任務(wù)對象,所以他會翻閱大量的書籍與資料,格外認(rèn)真地花費心思攻略燕寰。 上輩子他唯一的任務(wù)就是獲得燕寰的真心,所以他能夠付出自己能夠付出的所有,以此來換取燕寰的真心。 而這輩子,他的任務(wù)對象是秦恒,同樣的,他也會認(rèn)認(rèn)真真地花費心思攻略秦恒。 無論是對方需要一副好看的皮囊,而或是感情與陪伴,陳棲都會拼盡全力去做到。 陳棲對系統(tǒng)的擔(dān)憂感到疑惑,為什么會擔(dān)心燕寰會影響到這輩子他做任務(wù)的心情呢? 即使是上一張卷子很難,沒有及格過關(guān),但是換了一份卷子后,上一張卷子無論是變得簡單還是困難,都應(yīng)該跟他陳棲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所以這輩子,燕寰對他是厭惡還是其他,已經(jīng)跟他陳棲沒有半分關(guān)系了。 他再也沒有義務(wù)去愛他面前這個男人了。 他們的緣分與關(guān)系,早應(yīng)該在上輩子斷得干干凈凈了。 畢竟,沒人會對一張卷子產(chǎn)生感情。 陳棲撐著傘,稍稍后退了幾步,偏頭躲過男人伸過來的手,疏離禮貌道:燕總,您好像是誤會了什么。 我只能再跟您重復(fù)一遍,我不知道您說的回去是什么意思。 說罷,他抬頭,靜靜地望著面前的男人,輕輕地說了一句讓男人頭腦落下重錘的話:我也不知道您說的畫室是什么。 至始至終,從頭到尾,我都不認(rèn)識您。 青年的話像是嘆息,又像是帶著幾分憐憫。 燕寰硬生生僵硬在原地,他手一動不動地停在離青年面頰幾寸前的地方,呼吸幾欲一窒,他扯動著唇角,有些蒼白嘶啞道:陳棲,不要開玩笑。 男人仿佛在這剎那,恍惚中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看不見,腦子里只嗡嗡地回響著青年那幾句話,混沌中襲來的混亂與臆想讓他錯亂起來。 他沉沉從胸腔里喘出氣,微微躬著身子,雙眸隱隱赤紅,他手一寸一寸用力地?fù)嵘厦媲扒嗄甑哪橗嫞瑤еc慌亂喃喃道:你不是陳棲 陳棲不是這樣子的。 兩人身后忽然猛然響起車輪碾壓積水道路的聲音,幾輛黑色汽車急匆匆停在了宿舍樓下。 梁志解開安全帶的是手都是抖的,他猛然拉開車門,帶著身后一群黑衣男人朝著燕寰踉踉蹌蹌跑去。 陳棲站在原地,安安靜靜地看著梁志帶著一群黑衣男人強(qiáng)行將眸子赤紅的男人帶上了車。 途中男人滿身暴戾,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梁志咬牙叫身后的黑衣男人給他注射了一針,幾分鐘后,男人昏了過去。 梁志扶著男人,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面前面色沉靜的陳棲,微微一躬身。 陳棲微微點了點頭,便撐著傘朝宿舍走去。 上次梁志在跟他談話的那個下午,最終也沒能打動他,無奈之下,梁志只懇求陳棲,如果燕寰背著他們再來找上他時,務(wù)必要告訴他們。 同時梁志叮囑了燕宅上上下下所有人,但是迫于燕寰壓力,今天根本就沒人敢告訴梁志,燕寰今天又去A大找那名青年了。 直到陳棲發(fā)來信息。 梁志將男人搬回車上,面色極為難看,沉著嗓子道:回燕宅。 燕家私人醫(yī)療所里。 頭頂上燈光驟亮,男人被硬生生捆在手術(shù)臺上,昏沉中隱隱約約聽到斷斷續(xù)續(xù)幾句話。 必須要治,二爺記憶紊亂成這樣,到了后面誰都不敢保證會成什么樣。 要是后期記憶出了錯亂,整個燕家都要完。 您放心,我們只是利用藥物將二爺那段紊亂的記憶壓制下去罷了,后期我們再進(jìn)行觀察。 是的,沒錯,就是將陳棲那段記憶強(qiáng)行壓制下去,我們從二爺記憶紊亂那天就開始研究了 男人猛然指尖抽搐了幾下,感覺有無數(shù)根針硬生生刺尖銳地刺進(jìn)大腦,一股強(qiáng)烈的恐懼感從四肢百骸洶涌襲來。 他會忘掉他的小畫家。 他們說他的小畫家愛他都是假的。 昏沉中的男人頭痛欲裂,四肢下意識劇烈狠狠掙扎起來,他聽到有人尖銳地呼叫著,緊接著是一陣兵荒馬亂。 燕寰感到有人用冰涼的開嘴器將他的嘴撐開,他瘋了一樣掙扎著,四肢被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長腿狠狠踹著將他摁住的醫(yī)生。 三個醫(yī)生都沒摁住瘋狂掙扎的男人,只能面露難色望了對面一眼,強(qiáng)行給男人注射了一針鎮(zhèn)定劑。 燕寰感到大腦漸漸無法自控,沉重的鈍感凌亂向他襲來,心跳開始猛然加速,呼吸漸漸困難,仿佛有人硬生生將他的腦袋割裂開。 他會忘掉他的小畫家的。 剎那間腦海里的疼痛感蔓延開,他幾乎什么都想不了,什么聲音都聽不到,只能活生生地抓著身下的皮質(zhì)床革,摳爛了好幾處。 二爺,我愛您。 小畫家的聲音越來越輕,模樣也越來越模糊。 男人越來越瘋狂掙扎著,聽到了儀器散落在地的聲音。 但是漸漸的,男人身體里的鎮(zhèn)定藥效發(fā)作,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卸下,他身軀劇烈抽搐了幾下,眼眶赤紅。 他會忘掉他的小畫家的。 男人意識漸漸遲鈍,似乎要慢慢地沉入黑暗的痛苦深淵,他仰起頭,驟然失去意識時,一滴淚落在了枕邊。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忘記棲崽噠~準(zhǔn)備開搞開搞嘿嘿嘿 感謝在2021030421:48:54~2021030522:43: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米飯飯3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不甜9個;織夢盡歡、竹溪、惡龍咆哮、蔥花魚不加香菜、yellow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聞意白20瓶;惡龍咆哮、49359137、心懷大海眼滿星辰10瓶;隔壁老王XL9瓶;檸檬樹下的我、符竹子5瓶;莊臺其人、老書蟲2瓶;風(fēng)雨無阻、yuuuu、d.、一輪明月照西廂、勿螢?zāi)?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2章 凌晨時分,病床上的男人眉眼桀驁,臉色蒼白,緊緊閉著眼,唇色慘白。 指針漸漸旋轉(zhuǎn)指向十二,檢測數(shù)據(jù)的儀器猛然發(fā)生劇烈波動,值班人員手忙腳亂處理分析各種數(shù)據(jù),病房內(nèi)頓時兵荒馬亂起來。 燕寰混沌沉重的大腦中,意識仿佛緩緩飄離了整個身體。所有的記憶毫無保留傾斜而入,宛如江海沉靜著灌入河溪,神經(jīng)末梢都漸漸顫抖沸騰起來。 二爺,我愛您。 有個模糊是聲音隱隱約約在耳畔帶著愛意與笑意輕輕低語著。 他看到一個黑發(fā)青年穿著白襯衫,坐在燕宅三樓客廳的地毯上,盤著膝蓋,腿上放著一本書,懷里是一個雪白的小貓。 青年眸里含著笑意,伸手將小貓抱起,輕輕用鼻尖蹭了蹭小貓,小貓歪著腦袋,軟軟朝青年叫了兩聲。 青年抬頭朝他笑了笑,特別好看,青年白襯衫上雪白的小貓也懵懂朝他望去,他恍惚中聽到青年彎著眸子,輕輕對他說,二爺我愛您。 那是他的小畫家。 那是他的陳棲。 干干凈凈清清朗朗像一朵柔軟的云一樣。 二爺 有道嗓音顫抖著帶著哭腔的嘶啞嗓音透著濃重的哀求,猛然撕裂了意識,狠狠朝他劈來。 那是他的陳棲在哀求著什么,在顫抖著哀求什么。 燕寰在混沌昏沉的意識模模糊糊瞧見一個滿身是血的青年,指尖上淌著血,被人抱了出來。 那個渾身是血的青年躺在擔(dān)架上渾身都在顫抖著,血跡淌了一路,無力垂下的手淌著血,手上血rou模糊,慘不忍睹。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 燕寰記得,那雙手骨rou勻稱,十指白皙修長,骨節(jié)弧度仿佛像精雕細(xì)琢出來的一般,幾根修長手指的指骨處帶著薄薄的繭子。 那雙手握著畫筆的模樣是最漂亮的,能在白紙上握著畫筆勾勒出令人驚艷的作品,有時手上會帶著素描的鉛筆灰,還會帶著寫油畫的顏料。 他有時會環(huán)住懷里的人,大手握著懷里人的這雙手,垂頭一點一點替青年揉搓掉那雙手上的油畫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