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妥協 第70節
安棠氣喘吁吁的罵他:“你瘋了?” 賀言郁的薄唇帶著一點血漬,他沉沉的盯著安棠,搭在腰間的手臂逐漸收緊。 “我不高興了。” “你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安棠皺著眉,‘呸呸呸’了幾下,企圖散去口腔里的血腥味。 賀言郁看出她嫌棄,這會更不高興了,他掐了把安棠的細腰,捂住她的嘴,“不許呸。” “……”安棠覺得他現在的脾氣,跟她之前來大姨媽有得比,她扒開賀言郁的手,哼了聲:“我懶得理你。” 她準備起身,結果被賀言郁抱在腿上坐著,他不松手,繼續最開始的話題:“我不高興了。” 安棠盯著他看了幾秒,說真的,失憶后的賀言郁有時候比以前要幼稚,但也更平易近人。 “那我先前問你怎么了,你又說沒事。”安棠嘆氣,看他可憐的份上,伸手,重新捧著他的臉,問道:“所以你為什么不高興?” 為什么?賀言郁很想問她,是不是因為那是溫淮之的衣服,所以他沒有資格碰,更沒有資格看。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問,因為他現在是一個失憶的人。 “問你話呢?啞巴了?” “那套衣服,我為什么不能看?” 他仍懷有一絲希冀,希望三年之約的第二年,他們的關系能克服一些阻礙更進一步。 哪怕騙騙他也好。 安棠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微詫道:“好端端的問這個干什么?” 面對她的提問,賀言郁已經想好答案,他說:“那套衣服是男裝,總不會是你穿吧,你說那不是給我的,我不適合,棠棠……” 男人的掌心握著她的手,緊了幾分,“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話題直擊危險,安棠對上他的眼睛,莫名覺得自己要是回答不好,就會直接被送進火葬場。 “嗯?”男人尾音上揚,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 安棠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手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摩挲他的薄唇。 她傾身湊近,像雨露輕吻玫瑰,溫柔的舔砥。 賀言郁握著她的肩,“回答我。” “問這么多做什么?” “那你愛我嗎?” 安棠不是輕易會對別人說愛的人,這樣的話題她也不想多聊,“休息夠了吧,咱們繼續做復健。” 賀言郁曾問過她很多次這種話,只要她清醒著,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說愛他。 “棠棠,你說我以前陰郁、狠戾、偏執,是個很糟糕的人,可我現在已經變好了,我也感受到你明明很喜歡這樣的我,既然喜歡,那你為什么不說愛我?” “還有,你說我們在一起好多年,該做的我們也都做了,你為什么不想跟我結婚,是因為你根本不愛我,對嗎?” 安棠盯著他,沉默了許久。 她輕輕的說:“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嗎?” * 賀言郁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是他裝失憶以來,第一次單方面跟安棠冷戰。 周嬸是過來人,見他們之間不對勁,她不敢單獨跟趙賀言郁說話,只好拉著安棠說,讓她抓住賀言郁過生的機會趕緊和好。 十二月二十八這天,又下了一場大雪。 今天是賀言郁的生日,但他一直忙著線上會議,安棠也不好意思去打攪他,于是待在廚房忙碌。 周嬸下午的時候接到家里的電話,有急事需要她回去一趟,安棠便放她幾天的假。 傍晚時分,夜幕降臨,江邊霓虹閃爍,站在窗邊眺望,萬家燈火璀璨。 安棠把晚餐擺好,然后去敲書房的門,聽到里面說了聲“進”,她打開,走到書桌前,輕聲問:“忙完了嗎?該吃晚飯了。” 兩人來到餐桌前,安棠的廚藝很好,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賀言郁也沒說什么,拿起碗筷安靜的吃飯。 從今早到現在,他們每次坐在餐桌前都是這樣,跟平常沒有什么區別,好像也沒人記得該過生日。 安棠中途給他夾了幾次菜,最后還為他盛湯,賀言郁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眼見他又要回書房,安棠不知道以他的效率,一天到晚哪來那么多事要做。 “你等會!” 賀言郁抬眸看向她。 安棠起身走到他跟前,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黑色綢帶,她彎腰蒙在賀言郁的眼睛上,笑道:“今天是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黑色絲綢冰涼滑溜,賀言郁的視野里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其他感官卻更加敏銳。 他聽到安棠的腳步聲逐漸消失,過了好一會兒又重新響起,緊接著他被推到不知名的地方。 安棠在他身后,拉開系在賀言郁腦后的結,純黑綢帶飄落,迤邐于地。 周身漆黑,唯有面前有光。 生日蛋糕上插著蠟燭,奶油上寫著他的名字和祝語。 這是安棠特地為他做的,不再像以前那樣,他過生還得沾溫淮之的光。 安棠蹲在他身邊,撐著輪椅扶手,仰頭笑道:“賀言郁,生日快樂。” 在一起差不多五年,這是她第一次正式給他過生日。 賀言郁垂眸凝望她,良久,生氣好幾天的男人終于笑了。 安棠的手臂交疊置于扶手,左側的臉枕在上面,歪著腦袋笑問:“不生氣啦?” “嗯。”他點點頭。 賀言郁想,他還真沒資格繼續冷戰下去,有時候要學會見好就收。 殊不知,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是另類的妥協退讓。 安棠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許愿吹蠟燭。” 賀言郁閉著眼許愿—— 希望安棠這輩子都不要發現他假裝失憶的事,只要她不發現,他可以一直偽裝下去。 安棠不知道賀言郁最終許了什么愿,蠟燭吹滅的那刻,她用指尖挖了點奶油,直接敷在他臉上。 男人一怔,隨即溫和的淺笑,他也挖了點準備敷在安棠身上。 誰知她義正言辭的胡說八道:“只有過生日的人才能被敷奶油。” “……”賀言郁一把將人拽過來,笑道:“棠棠,你當我是傻子呢。” “誒誒誒,你冷靜點,我今天才洗的頭發,千萬別——” 兩人鬧著鬧著直接摔在地上,幸虧鋪了鵝絨地毯,軟軟的,倒也不會真的摔傷。 但安棠還是不放心,跪坐在地上,連忙去扶賀言郁,“你怎么樣?有摔到哪里嗎?”別腿上的傷還沒有好,最后又給加重病情。 也就在這時,賀言郁眼疾手快的將奶油敷到她身上。 恰好不小心,弄到安棠的頭發上。 賀言郁覺得自己要完:“……” 安棠今天剛洗的頭發,她捏了捏拳頭,無害的笑了笑,一把推倒賀言郁,直接翻身跨坐在他的腰腹上。 客廳的燈先前就關了,只余窗外的一抹清冷夜色照進來。 男人的掌心貼扶她的腰,開玩笑道:“原來棠棠喜歡在上面?” 第55章 晉江獨家首發 暗夜清泠,沾了雪白奶油的幾縷頭發貼在安棠胸前,隨著她舉蛋糕的動作,發絲上的奶油蹭到精致的鎖骨上。 她今天穿著寬松的睡衣,長袖滑落,露出兩截瑩白纖細的手臂。 安棠瞪著他,“呸”了聲,警告賀言郁:“不許耍流/氓。” “你舉個蛋糕做什么?”男人晦暗的眸光落到她的鎖骨上,那抹雪白的奶油沾在那里,襯得肌膚欺霜賽雪。 “你說呢?”安棠微微一笑,歪著腦袋說:“你現在求我還來得及,不然待會……” 她故意松了松手中的蛋糕,眼見它要掉下去,然后又趕緊接住,繼續道:“看到了嗎?我會把它砸到你身上。” “不用這么狠吧?”男人非但不怕,反而還勾著唇輕笑。 “你少給我不著調,我說的都是真的。” 男人的掌心一直貼扶她的腰側,指腹隔著衣料輕輕摩挲,蹭得安棠發癢。 她扭了扭,“松開,不許撓癢!” “棠棠,我們來玩個游戲怎么樣?” 安棠覺得他沒安好心,直接拒絕:“不玩。” “真的?” “除非我把蛋糕砸到你身上。” “……”賀言郁輕笑,掃了眼她舉起來的蛋糕,“行,只要你不后悔。” 安棠微瞇著眼睛,語氣拔高:“你在威脅我?” “不敢。” “算了。”安棠覺得沒意思,這是她辛辛苦苦做的生日蛋糕,過程可復雜了,砸到他身上整個都浪費了。 她把蛋糕放回茶幾上,說道:“把你弄臟了,待會清洗的時候,我有得忙了。” “既然你不玩了,那就該我了。” 話落,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腰往下壓,安棠猝不及防跌到他懷里,鼻尖直接撞上他的胸膛,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