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妥協(xié) 第39節(jié)
就跟防賊一樣。 賀言郁站在那,望著面前緊閉的房門,他垂眸正欲轉(zhuǎn)身,一抹暖光從門縫里鉆出來。 他抬眸望向又出現(xiàn)的女人,安棠錯開視線,把手中的東西扔到他身上,隨后再次把門關(guān)上。 “啪嗒”一聲東西掉地。 那是安棠之前出門買的退燒藥。 良久,賀言郁彎腰撿起,牽動嘴角,無聲的笑了。 那笑容半是清醒,半是墮落。 像是掙扎在深淵里的人,明知底下還藏著更深的危險,卻依然義無反顧的一頭栽進去。 一門之隔,安棠握著門手,垂眸輕輕一笑。 以退為進。 她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可真像一個玩弄感情的渣女,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她竟也學會賀言郁身上那些用來對付別人的手段。 * 經(jīng)過昨晚發(fā)生的事,安棠和賀言郁之間的關(guān)系降到冰點。 《焰刀》的演員表已經(jīng)定好,只是暫時還沒有利用微博公布,梁則通過微信把文檔發(fā)給安棠。 安棠點開文檔,在演員表里還看到老熟人。 比如男一號選定的是蔣青黎。 不過她最關(guān)注的是男四號選角。 安棠劃了下屏幕,男四號不是陳南潯,而是賀氏集團旗下,一家娛樂公司里的新晉流量小生,名叫何楚,以花瓶著稱,沒有一絲演技可言。 梁則直接給她打電話說:“小棠,我知道你中意陳南潯當男四,但是你也知道,賀氏是本次最大的投資商,這次擬定的演員表里,重要角色,賀氏的人占了一半。” “而你看到的那個何楚,是賀氏某個高層包養(yǎng)的小明星,他也算帶資進組的那類人。” 安棠拿起平板,搜索百度百科,調(diào)出飾演男四號的演員。 她劃拉何楚的個人介紹,眉頭微皺。 “書中男四號趙齊是晚清太監(jiān),相貌陰柔,但氣質(zhì)溫和,這個何楚長相陽光,體型健朗,完全不符合書中的外形。”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根本不會唱戲,且扮角兒的模樣簡直糟糕。” 身為作者兼編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演員飾演的角色,跟書中的人物天壤之別。 梁則嘆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到時候要么替身,要么摳圖,畢竟現(xiàn)在圈內(nèi)畸形,資本至上。” “就算這次不是何楚,也會是其他流量小生,更何況,之前賀氏那邊就說過,不會任用陳南潯。” 再次聽到這話,安棠忍不住陰暗的想,這背后會不會是賀言郁搞的鬼,那個男人,著實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好人。 “演員名單具體什么時候公布?” “五天后,畢竟還有不到七天就要進組舉行開拍儀式。” “我知道了。” “你要做什么?是要為陳南潯爭取男四這個角色嗎?” “不含私心的說,陳南潯比何楚更適合。” 掛掉電話,安棠把手機丟在沙發(fā)旁邊,自從溫淮之去世后,小洋房里寂靜冷清,再也沒有人煙氣。 她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房子里,發(fā)出的一丁點聲音都有回響。 有時候,還真是可怕。 賀言郁也就昨晚在這歇了會,今早兩人碰面,因為關(guān)系破裂的緣故,彼此都沒有說一句話。 港城那邊還有事,所以他大清早就坐飛機回去了。 窗外天色又黑下去,時間總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安棠靜靜的望著夜色,無邊的空虛以及寂寞襲卷而至。 一個人總是孤獨的。 安棠輕輕搖頭,無奈的笑了笑,她才不到二十五歲,現(xiàn)在活像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多愁善感。 她起身準備上樓,沙發(fā)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一則微信消息彈出來。 安棠打開聊天框,看到賀言郁給她發(fā)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符號—— “∑” 她微微皺眉,也回了對方一個符號:“?” 賀言郁:“∑” 安棠:“??” 賀言郁:“∑” 安棠:“???” 賀言郁:“……” 安棠覺得他這是在蓄意挑事。 于是,毫不客氣的打字懟他:“你是不是有病?幼稚!” 彼時,港城,由于時差關(guān)系,賀言郁那邊正是午飯過后。 趙子真探頭,瞄到賀言郁的手機聊天框,看到安棠回復的消息,他忍不住笑道:“郁哥,小棠嫂子竟然比我還笨,連這符號是求和都不知道。” “她文科,你理科,能一樣?”賀言郁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趙子真:“……” 文科難道就不學數(shù)學了嗎?! 真是的! “不過,郁哥,你跟小棠嫂子又吵架了?”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發(fā)這種消息。 “沒吵架。” “哦。”哄鬼呢?誰信! 趙子真笑道:“話說回來,郁哥,你知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像什么嗎?” 賀言郁低頭打字,回復安棠剛剛的消息:“什么時候回家?” 消息發(fā)出去,賀言郁恰好聽到趙子真說的話,抬眸看向他,問道:“像什么?” “像小學雞談戀愛啊。” “……” 賀言郁抿唇?jīng)]有說話,指腹無意識摩挲尾戒。 那只戒指他一直戴著,象征他的態(tài)度。 永遠的不婚主義者。 趙子真見他不吭聲,也沒多想,瞥到手機里面安棠新發(fā)的消息,提醒道:“郁哥,看微信。” 賀言郁垂眸。 安棠回復他:“明天早上的航班。” 面無表情的男人,突然笑出聲。 就好像他們之間破裂的關(guān)系又重新愈合。 說破鏡重圓太過了,但總歸是他又一次退步妥協(xié)換來的結(jié)果。 * 安棠坐在梳妝臺前,桌前右側(cè)擱著手機,屏幕還亮著,明晃晃展示出里面的內(nèi)容。 百度搜索框內(nèi),有一個“∑”符號。 下面的解釋: 求和。 安棠敷著面膜,也不敢笑得太明顯,但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卻有著一絲精明。 她拿起抽屜里的絲絨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枚鉆戒。 那是她在溫淮之的房間里找到的,是他當初打算用來向她求婚的。 安棠的指腹摩挲著戒指。 半晌,盒子蓋上的聲音響起,她拿起手機給賀言郁回復:“明天早上的航班。” 賀言郁有他的心有不甘。 而她,又何嘗不是。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任性。 清醒,而理智。 * 安棠回到港城的時候,夜色悄然降臨,機場人來人往,川流的人群中,有不少結(jié)伴而行,像她這種形單影只的倒是很少。 在下飛機前,賀言郁就給她發(fā)了消息,安棠走出機場,看到停在外面的轎車。 司機打開車門,安棠彎腰坐進去,車里黑漆漆的,路燈投下的光,落了幾縷進來,她看到男人大半邊身子浸在黑暗里,像是一尊雕塑,沒有一點人情味。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在安棠坐進車后,自然的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啄了啄,“這么久不出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這相處方式,太像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 安棠由他去,他們之間總得有個人主動。 而那個人,注定是賀言郁。 “等了很久?”安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