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說謊 #9413;#9458;м#9438;.#8557;#9410;
“很好,對,就這樣,表情再冷一點。” “整個線條非常漂亮,拍出來很好看。” 仇青藍在攝影師的指示下調整表情和姿勢,她這次拍的是夏天的時裝。 比起凱特摩斯那樣的“零號身材”,仇青藍更喜歡緊繃的充滿力量感的肌rou線條,為此她專門請了教練。 不止一個攝影師夸贊她線條漂亮,鏡頭感也好。 不過這次的攝影師是男人,她沒有和他交流太多的打算。 拍攝休息期間,陪著她的助理jiejie去拿水,攝影師走過來和她搭話。 “小美女,你鏡頭感真好——我認識你mama,我們一個學校畢業的,她是我的學姐。” 仇青藍的mama算是業內有名的獨立攝影師,她和很多時尚雜志合作,仇青藍想當模特也是因為從小跟著她工作耳濡目染。 仇青藍很小就開始做模特,相比于同齡人,她接觸成人的世界更早一點,尤其是在和時尚、藝術相關聯的圈子里,和普通人不一樣的人比一般的圈子更多。 七八歲的時候她接過一個童裝廣告,那個負責拍照的攝影師整理衣服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蹭她的胸和背。 那和普通大人看她長得漂亮,忍不住拉拉她的手時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第一次有那么強烈的恐懼感和危機感,盡管沒有人教過她,它們仍然占據了她的大腦,她不配合地大叫、踹人。 那時候仇青藍年紀小,她的mama會陪著她工作,很快她們就弄清楚了原因,攝影師是戀童癖——就和現在這位找她搭話的的男人一樣。 “戒指很特別。”仇青藍沒理他套近乎的話,他一走近,她就注意到他的戒指。 對于男人,她總是保持警戒。 做時尚工作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帶著首飾,這個男人的食指戴著戒指,上面的刻著一圈圖案,雙層的愛心,看起來是溫馨又普通的標識,你甚至可以看到和路雪的品牌logo和它差不多——但那是戀女童癖的暗號。 在她第一次遇到戀童癖之后,她和mama一起查了很多資料,她對那些符號的敏感程度就像數學家對數字一樣。 男人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擋了一下,可能覺得有點反應過度,他掩飾性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戒身。 “就隨便買的。” “是嗎?”仇青藍挑了一下眉。 她警告的眼神讓男人馬上明白這不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很快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青藍,你今天下午和林女士一起去福利院嗎?”助理jiejie拿著水回來,在她旁邊坐下。 仇青藍的mama林之玖每個月都要去資助的兒童福利院看看,很多時候仇青藍會跟著一起去。 “去的。” “看到上面有這些符號的地方或者人,就要遠離知道嗎?” 因為今天遇到那個攝影師,仇青藍去福利院的路上打印了戀童癖的常用符號,一個一個的教給小朋友,她提醒過保育員教她們這個,但還是有點不放心。 “鄭老師教過我們!”短頭發的欣怡說。 “有這個符號的是壞人,是壞東西。” 等小孩子們用還有點幼稚的童音把那些符號的含義念出來,仇青藍才真的感覺稍微安心。 就像強jian犯以男人為主一樣,戀童癖的主體人群也是男人,作為性的主導者,男人在性犯罪方面當仁不讓。 從她第一次遇見戀童癖開始,她慢慢地真正看見女性生活著的世界。 在男人眼里,女人是性工具,八歲的女孩,二十歲的女性,七十歲的老婦人,無論多少歲的女人,都有可能會受到侵犯,女人受到侵犯的概率遠遠要大于男性。 從幼童到少年,再到成年,女性遇到的根本就不止戀童癖,遇到戀童癖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她看著孩子們天真無邪的臉,尤其是那些女孩,有時會感到憂心忡忡。 因為連續幾年都來這里,孩子們對她很熟悉,也很依戀她。 孤兒院的孩子習慣察言觀色,大概感覺到仇青藍低落的情緒,欣怡和其他幾個女孩都湊近來挨著她。 仇青藍在她們面前會變得更柔軟,她和小女孩們相處起來很舒服。 因為下午飯時間到了,福利院的老師來領她們去吃飯,仇青藍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在家休息一晚回學校還是回去上晚自習。 還是休息一晚吧,明天去學校給宋冬青和葉澤儀帶好吃的。 她這樣想著,點開自己的微博看,大號里有一些粉絲私信,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猥瑣男留言,她已經習慣了,沒有太在意,切換了小號。 這個僅自己可見的私密小號沒有人知道,只用來記錄她平時的心情。 她有回顧自己微博的習慣,通過這種方式回憶曾經做過哪些事,在某個時刻自己懷著怎樣的心情。 她翻到一條:謝謝葉澤儀和宋冬青一直陪著我。我愛她們。 時間是在高二,她和葉澤儀宋冬青剛開始交朋友。 仇青藍家境很好,爸爸是工程師,mama是攝影師,自己又做模特,所以從小到大都很傲氣,她對于和人交朋友這種事很笨拙,有時候她真的很傲慢充滿優越感,也不怎么能關注到其她人的情緒。 因為這種性格她小學初中都失去過朋友,上了高中之后她干脆不交朋友了。 她時不時就請假出去拍攝,回學校也是獨來獨往,和葉澤儀宋冬青最開始也真的只有學習上的互動。 說起來不好意思,真正讓她們成為朋友的是“上廁所事件”,雖然她沒有上成啦。仇青藍邊想邊無意識地笑起來。 她想起葉澤儀是怎么打鐘奇,想起她們怎么一起報警,想起她怎么帶著mama一定要學校交監控——就像是一場戰役。 她人生中第一次進警察局是因為戀童癖攝影師,第二次進警察局是因為要維護宋冬青和葉澤儀。 兩次她都作了陳詞,第一次她如實相告,第二次她撒謊了。 當時—— 鐘奇情緒激動地說葉澤儀想殺了他,他說葉澤儀故意捂他的口鼻。 因為監控器畫質不太行,加上葉澤儀背對著監控,當時又混亂,沒人注意,葉澤儀矢口否認,鐘奇卻一直堅持。 警察問了其他同學都說不知道,問到當時站得最近的仇青藍,她含糊著說應該沒有她沒看清。 “葉澤儀有故意去捂他的口鼻嗎?”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 她知道,葉澤儀有。 “確定嗎,再回想一下試試?” “應該沒有——我不清楚——當時沒太注意——應該沒有——” 有,她很清楚,她看到了。 但她沒說真話,她給出了模糊的答案,她說“應該沒有”“我不清楚”,雖然看起來是模棱兩可的態度,但完全是在暗示“她沒有”。 含混不清只是加強暗示可信度的方式,她知道如果她一口咬定沒有,說不定會被懷疑。 因為各方得到的細節供詞不一樣,加上是男生先挑事,這部分最后不了了之。 警察都沒把這當真,以為是男生為了污蔑女生說的,也可能是混亂中他被嚇到記錯了,一個高中女生哪會那么狠毒故意去捂著人家口鼻? 仇青藍知道葉澤儀就是有那么狠,她隔得那么近,根本不可能看錯。 葉澤儀不僅僅是掐鐘奇的脖子,她還用手指和袖口壓住了鐘奇的鼻嘴不讓他呼吸。 也許這件事只有她、葉澤儀還有鐘奇叁個人知道,鐘奇后來連正眼看葉澤儀都不敢。 仇青藍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她看到了,甚至從來沒跟葉澤儀說——不過也許葉澤儀知道她看到了。 她幾乎可以肯定葉澤儀知道她幫她撒了謊,因為連鐘奇都知道,她說了假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