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只是,沒有想到,咸鉤卷卷入大周皇宮也不過月余,那小青龍便被大卸八塊了。因此,她這次入宮也是別有目的。只不過,她沒想到,這個被襲擊的高畢焰竟然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 思及此,二公主猛然看向上方,剛才盡聽高悅說話了,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滴到自己眉心的水滴大小和滴落的速度似乎不大對吧為什么她突然覺得這水又小又慢? 發現了這一點后,二公主心中剛才積累疊加起的恐懼,都眨眼間散了個精光! 二公主陷入沉思,咸鉤卷卷卻又看向高悅,問:那你知道另有其人為什么還抓我們? 高悅道:第一,二公主殿下嚇到了我的親人,你覺得我應該坐以待斃嗎?第二,我是來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的。 我們才不稀罕什么狗機會! 不! 一直沒有出聲的二公主突然喊了一聲,語氣里已帶上了一分隱藏在潛意識里的敬意,她對高悅道:還請高畢焰說明,機會為何? 高悅心想,這個二公主明顯要比咸鉤卷卷聰明多了,便道:我剛才也說了,我一直在找懂御蛇之術的人,但我本身并不精通此道,因此這個機會便交給二公主你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我接受。 二公主語調堅定。 高悅點了點頭,又道:那么在你找出cao控小青龍的人之前,你不能離開大周后宮。他說這話時,別有深意地看了咸鉤卷卷一眼,心想,高山國的皇宮到底是怎么養出咸鉤卷兒這樣單純的女子的?這樣人在后宮徹底安全前,還是留給她的家人來護著吧。否則,她若死了,高山和大周之間的平衡必然會受影響,唉,真尼瑪頭疼! 這次,二公主明顯有些意外,但還是答道:可以。 咸鉤卷卷聽了高悅這話卻雙眼一亮,不掩驚喜地向高悅看來,而后就聽高悅又道:你今日縱蛇嚇人,按照大周宮規當罰十仗,你可有疑? 沒有。 你 咸鉤卷卷指著高悅,臉上又驚又怒,滿臉不可置信!一副上當受騙馬上要哭的表情,然后就聽高悅又說:來人,松綁,下刑! 兩人紛紛被解了繩子,咸鉤卷卷一獲自由立刻齜牙咧嘴撲向高悅,嘴里大喊,你不能打她! 反而是二公主喝了她一聲,卷卷不得無禮! 高悅顯然根本就沒把咸鉤卷卷那點戰斗力放在眼里,回身從小幸子手里接過一個木匣,在咸鉤卷卷撲上來之時,一把塞到了她懷里,悄聲道:看了不要哭。 而后高悅轉身出了大獄,身后的刑訓間里傳來一陣木匣掉地翻滾的聲音,咸鉤卷卷抱著個東西蹲在地上,忍哭忍得相當辛苦,仔細看的話能看清她懷里抱得是一枚巨大的蛇膽。 二公主走過來,彎腰拾起木匣,小聲對咸鉤卷卷說:先收起來吧。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頂,吐槽了句他還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咸鉤卷卷邊抹眼淚邊噗地一聲,哭著笑了,還帶出了一個形象盡毀的鼻涕泡兒。小聲說了句就是。 咸鉤容媛和高山國二公主被高畢焰壓去大獄的消息還沒在后宮里廣泛傳開,高畢焰就又把兩人給壓回了儲秀宮。看戲吃瓜的眾人迷迷糊糊間,高畢焰就把高山國的二公主給打了,雖只有十仗,但這次連咸鉤容媛都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流著淚看完了懲罰現場第一時間撲過去將二公主給扶回了自己的屋子。 高畢焰當晚只留下一句話:后宮里再出現一條蛇本君便唯你是問。 咸鉤容媛低著頭應了。 第二日開始,咸鉤容媛就和她的二姐一起,在大周的后宮里地毯式搜蛇了。不僅如此,她們還每日都去景陽宮匯報搜蛇進展,晨昏定省,儼然一副被高畢焰打怕了的架勢。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高畢焰杖打二公主當晚。皇帝陛下來了景陽宮這幾日因高悅的表嬸進宮,皇帝是一直住在極陽殿的。說不上有意回避,只是表嬸若在的話,皇帝還天天來,這位表嬸就得每次都來給皇帝行禮,是那種叩拜之禮,若周斐琦是個土著皇帝也就罷了,關鍵他不是,所以接受高悅的長輩叩拜他自己就覺得有些別扭,再加上前朝事多,他就回極陽殿加了幾天班。 但是,這晚當周斐琦聽胡公公和暗日分別匯報了高悅的壯舉之后,他真得特別想第一時間見到他。因此幾乎高悅了結了儲秀宮之事,才回到景陽宮,皇帝就來了。 他一來,表嬸自然還是要來行禮的,因此周斐琦才進景陽宮的大門就對胡公公道:高狄氏今日受了驚嚇便不用多禮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胡公公跑去偏殿傳這道諭旨,表嬸接完旨后,心想,自己不過一個四品官員的妻子,能得皇帝如此體恤是沾誰的光?看來悅哥兒在這宮里是真得受寵,至少在皇上心里恐怕無人能敵了吧? 而寵冠后宮的高巨巨此刻正被皇帝陛下從書房一路公主抱著進了寢殿,所過一路引得景陽宮數人偷笑不止,今日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威風也因此被眾人拋諸腦后,反而是曾經被皇上從永壽宮抱著親一路回極陽殿那一幕,再度浮上了眾人心頭 所以說,景陽宮今日又何止表嬸一人感慨高悅的受寵程度,就皇上這大方至極的表現,誰不得暗嘆一句大周圣寵哪家強,江南高家畢焰君呢! 第64章 秋分一候 古人云小別勝新婚,事實證明,此乃真香之言。 高悅被周斐琦抱進了主寢,放到床上后,兩個人就沒顧上說一句正經話了 直到一個時辰后,高悅氣喘吁吁地哼了一聲,推開壓在身上的重物,拉過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個春卷兒,周斐琦才發現,之前一下沒忍住,把高悅脖子以下弄得又不能看了。 他昂面躺著緩了一會兒,才叫人抬熱水進來,親自伺候高悅洗漱。 剛剛的事情,余波悠長,高悅靠在木桶邊緣,閉著眼睛,感受著周斐琦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側鬢間,此時真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周斐琦一邊撩水,嘴唇還輕輕吻弄著高悅的耳垂,眼眸中視線膠濃,粘在高悅的身上,寸寸移行,此時只覺得這個人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夠!單單看著,都能輕易將他內心的情感加熱,只如煮沸的水般,咕嘟咕嘟冒著氣泡。 真得是太愛他了! 余波漸漸平,高悅睜開眼,抬起斑駁的手臂,勾住周斐琦的脖子,將他拉近四目相對,沸水咕嘟,兩人的眼底皆是騰騰升起的愛戀 他抵上他的額頭,悄聲說:我今天打人了。 我聽說了。 邊說邊又去尋他的唇,貼上,輕磨著,只想與他氣息交纏,不論別事。 高悅又起一手,雙臂攬緊他的頸,與他錯首相親,一時,急促的呼吸愈響,空氣仿佛都粘稠起來。 片刻后,高悅靠在周斐琦肩頭,說:你是擔心我才過來的么?他說完就上抬眼皮看過去,又說:今天,我有種欺負了女孩子的錯覺。這個感覺有點兒遭 周斐琦心想,那是你還不知皇室之女不等閑!因此,他難得嚴肅,雙手扶著高悅的肩膀將他扶正姿勢的改變帶動浴桶里的水波,發出嘩啦一聲輕響。 他道:你要記得后宮之中無男女,皇室之中無等閑。我會努力讓你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為所欲為,所以,你不要多想,我會擔心。 高悅聞言,又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周斐琦五指張開壓在他的后腦上,加深了這個吻,好一會兒之后,鼻唇蹭在高悅的耳側,說道:其實你今天可以再狠心一點兒,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只想照章辦事,夾私害人的那種事,我總覺得冥冥中自有輪回管制,不想因小失大。 周斐琦說:我懂,與陰斗相比,你更擅陽謀。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多余的不要想。你記得,你還有我,就足夠了。 嗯。 熱水升騰,白霧繚繞。景陽宮的大殿里正是春宵意濃時。 當晚,高悅累得睡熟后,帝王側臥龍塌,輕撫著他的發,親吻了他的額,再翻身下床后,眼眸中已寒氣四射。他披袍束帶,進了書房,先后叫來暗日和梁霄,如此這般吩咐一通,當晚景陽宮四周的守備便增加了一倍,而高悅再出門時,總能看到十丈之外有巡邏的侍衛,不免很是疑惑。 高家表嬸喝了赫連野三副湯藥后果然恢復了精神,這幾天她也沒再外出,就待在景陽宮里,用那間小廚房給高悅變著花樣燉湯補氣。 不過,自從那天聽說高悅杖責了二公主后,每日來景陽宮晨昏定省的嬪妃到是多了,表嬸便覺得高悅的威嚴算是立起來了,心下自然為他高興。 表嬸不再外出,高悅就又一頭扎進了書房,開始完善他的人才選拔題庫。他這邊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真是一點兒不知道前朝的幾個老家伙為他入駐戶部已經在御書房連戰了三天。 而戰局也從原來的一對五,發展成了三對五,要問為什么,當然是新加入戶部李尚書陣營的兩位國公家里也都有心懷抱負的哥兒了。他們其中一位家里有個得知自己是哥兒后就一把火把書房都燒了的烈性哥兒,這位當年因這個壯舉,嚇得整個平京的媒婆三年生生沒人敢登門,他就是安國公魚思鐘的大兒子魚箋石。或許是家學淵源,他父親安國公掌英華殿,是以史、書、典、籍、翰林等皆在其轄,這位嫡子魚箋石自幼便熟讀經史典籍,沉迷經緯之論,對男歡女愛一概不敢興趣,大概是天妒奇才,偏偏他就成了個哥兒,這一下,管你有多大本事,照樣逃不過被壓的命運。 另外一位撫國公陸澤川家的次子情況與魚箋石相似,只是命運對他的捉弄更甚于魚。這陸家次子名叫陸淼,乃是三年前的進士第七,卻偏偏在放榜后的第二天來了情潮,得到又失去,其中之憾可想而知。只不過,他念及老父親為御史之帥,不忍他因自己任性被人詬病,嘔血嫁了,至今還在夫家郁郁寡歡,時日一長,倒成了父親的一塊心病。 這些情況,平京貴胄圈里人盡皆知。李尚書以己度人,私下去拜訪過兩位國公,坦言自己這次如此拼命實乃是為兒拼一片光明前程,兩位老國公一聽這話,當即感同身受,自然也就站到了他這邊。 如此一來,雖然紙面上看依舊是五部那邊占人數之優,可是量級上看,還是兩位國公更有分量。 因此御書房這場拉鋸戰終于在吵了六天之后,塵埃落定,且在爭吵過程之中,各方為己需求,連選拔人才的提案都吵出了一個完整版,最終的結果就是 戶部爭取到了高畢焰,同時大臣們集體建議皇帝此次選人要開放婚配條件,已婚者也允許參試。他們還跟皇帝苦口婆心地說明,什么已婚的哥兒有家室,若是條件允許,這家室也可成外援云云 周斐琦覺得這個建議不錯,因為有了家室的哥兒,更有生活經驗,為人處世也會更圓滑,可以令高悅省不少心。這件事定下之后,周斐琦憋了三天終于再次來到景陽宮。 當然他這次來的主要原因也不光是為了和高悅商討入戶部的事,更關鍵的一點是明日便是秋分,晨起開始便是嬪妃們的晉封大典。這一晚他想和高悅一起過,想提前看看他試穿四君畢焰禮服的樣子,那套衣服因是要給高悅穿,他還特別交代禮部在原有的規制上改了幾處,加了些修飾。 這段日子周斐琦和高悅都忙,那禮服做好后,他匆匆看了一眼,桔紅的底色,金絲繡紋,兩肩彩羽翻翹,正是畢方展翅,烈焰灼陽之勢,配上四君的金色高冠,穿高悅身上,定然艷驚四座。 申時試裝,周斐琦幾乎是踩著點兒駕臨景陽宮。 他來的時候,高悅果然正被一群人圍著伺候梳頭,上裝。眾人見皇帝親臨,忙行禮請安,周斐琦卻讓他們仔細伺候高畢焰,他自己則是坐在了一旁安靜喝茶,只是那雙眼,一刻也沒從高悅身上移開就是了。 宮人們見此,多有驚奇,但更多得還是望著高悅偷笑。不少老宮人甚至感慨,皇帝陛下和畢焰君的感情好似也如世間普通夫妻那般恩愛綿長。 這套四君禮服,高悅其實不是第一次試,之前也有試過兩次不過是肥瘦待改,他當時只覺得這衣服顏色鮮亮,遠看如火,近看精細,跟他印象中那種黑白灰的莊重禮服大相徑庭,后來悄悄套了小福子的話,才知道,大周后宮的四君,禮服顏色各不相同,比如原來的林敬之,晉封青叔君的時候,那套禮服是青紅的顏色,還有南朱君和玄鵬君,禮服的眼神分別是朱紅和玄紅,而畢焰君作為四君之首,禮服的主色為桔紅,再往上還有宣明君和重睛君,顏色會越來越接近正紅色。 而后宮中,歷來有資格穿正紅色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后。 帝后大婚,才會出現雙紅并立的盛景。 四君相當于妃位,正二品,往上還有貴妃(宣明君)從一品、皇貴妃(重睛君)正一品,皇后(鳳凰君)自然就是超一品。 四君之下的品階禮服其顏色按品階高低亮度遞減,女妃這邊的官服則是服飾上的亮色繡紋遞減。不同品階皆有不同的規制,常服則又是另一種論法。 高悅本來坐在銅鏡前,放任宮人伺候梳妝,這事自從他穿過來日日如此,本是早已習慣的事,偏生今日周斐琦坐在他身后,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高悅幾乎是眼睜睜在銅鏡中,看見周斐琦眼里的熱度節節攀升,他竟然瞬間覺得梳妝這個事吧怎么都不自在了。 高悅倒是想說周斐琦兩句讓他注意影響,可周圍這么多人,他礙于皇帝的身份自然還是要給他留幾分面子,于是只好自己忍著那不自在,可是有些事往往越是刻意壓制越壓制不住,一個頭梳到最后,高悅甚至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唉,男朋友太愛你,有時候也一種煩惱啊! 這套禮服,前后改了好幾次,如今再穿到高悅身上,不要說皇帝了,就算是伺候的宮人也覺得這衣服穿在高畢焰身上,真如仙君下凡一般,令人不可逼視因為,你看第一眼會恍惚,再看下去會忍不住心口怦然,然后眼就不聽使喚了,它會不顧你的指揮,只將視線粘在那人身上,跟著他轉,跟著他走 就像是被吸了魂兒一般! 自從高悅穿戴整齊后,大殿里就極靜。 高悅頭戴的那頂高冠有些沉,他不太舒服地轉了轉脖子,道:這頂冠若是能輕些就好了,還有他又抬手抻了抻腰帶,這個有些緊,我有點兒喘不上氣兒來字還沒說出來,就聽皇帝在一旁開口道:你們先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