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周斐琦:我唱歌你可能今晚都睡不著了! 高悅:他要是唱歌跑調兒我就就給他加10分! 高悅見周斐琦猶豫,以為他是拉不下帝王的面子,一咬牙便決定使出今晚的大招于是,他一頭扎進周斐琦的肩窩,悶聲悶氣地說:皇上,你哄哄我,就唱一首好不好? 雖然他聲音很小,語氣很輕,可他離周斐琦近啊,那聲音就在周斐琦的耳邊響起,因人悶著,更添了一層蠕蠕軟軟的音色,真是比跟周斐琦直接撒嬌還要撩人數倍,況且高悅說完這話露在周斐琦眼皮底下的耳朵就紅透了,脖子也漸漸染上了粉色,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難為情了。 周斐琦大概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面臨這種困境 這兩天的高悅與記憶里的那人越來越像,以至周斐琦對高悅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進行開始驗證可在這個過程中,周斐琦發現很多時候他其實下意識已經將高悅當場了心里的那人,想要保持絕對理智真的太難 就像現在,他眼前的選擇已經不是唱歌或不唱那么簡單了,他覺得他大概真是被眼前這個人蠱惑了,他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他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在剛剛,高悅沖他撒嬌,要他為他唱歌那語氣、那情態都與記憶中完美融合,令他差一點兒忍不住想要親他,可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心里想的那個人若不是,那自己這下意識的反應,難道是對他動了情?!! 因此,眼下的情況對周斐琦來說已經是他必須在留在原地還是向前邁出一步之間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向前邁出一步嗎? 周斐琦望著懷里人血紅欲滴的耳廓,腦海里浮現的是一頭短發面帶微笑望著他的那個人心跳猛然到達一個高峰,之后慢慢恢復了。 周斐琦想,佳人在懷、情難自禁,這些都是借口,說到底他還是忍得太久,過得太孤但是,真正確認之前,他無法邁出這一步,他可以肯定從始至終,他心里愛的就是那一個人。就算剛剛被迷惑,但他捫心自問,他還是會選擇心甘情愿地被那人禁錮在原地,他怎么舍得離開他,去邁出那一步呢? 所以,為高悅唱歌他可以無所顧忌隨時隨地,但若他不是,那就于是,周斐琦深吸了一口氣,對高悅道:悅兒可是想聽小時候朕為你唱的兒歌? 高悅心想,兒歌也行啊,我就想看你跑不跑調兒,于是點點頭。 周斐琦卻突然嚴肅下來,看著他說:那首兒歌,是朕小時候太后為哄朕入睡所用,是小孩子聽得,悅兒如今長大了,不該再聽兒歌了。 高悅:你們古代人的講究還挺多,歌還分級限聽?順口問道:那我該聽什么? 周斐琦道:長大了,當然是聽情歌 高悅:!!我覺得周斐琦又在撩我,但我沒有證據! 周斐琦見高悅的臉越發紅了,心情復雜他莫非真是喜歡上朕了?話鋒再一轉,道:不過,朕不會唱情歌,所以不能唱給悅兒聽了。時辰不早了,快睡吧。 他說完,便抱著高悅將他放到了里側的枕頭上,而后他翻身向外,閉上了眼睛。 高悅: 他這是什么意思?剛才對我又摟又抱,讓他唱首歌而已,兒歌不唱就不唱,情歌不會就不會,你翻身向外是幾個意思?生氣了?我才更生氣好嗎?!! 這一刻,高悅氣悶極了,他想這個狗皇帝是陳謙的可能性絕對是零!陳謙就從來沒這么小氣過,雖然他唱歌跑調兒,但只要自己想聽,陳謙隨時都可以為他開嗓,根本不會管丟不丟人! 放棄驗證!直接判定不及格!我再也不會理他了!扣分!必須扣分!! 啊,感覺今天自己豁出去這么多,好丟人啊! 周斐琦:現在這樣的驗證方法是不是有問題?我覺得他好像已經有一點兒喜歡我了!萬一最后驗證他不是,卻讓他喜歡上我,那我不是造孽嗎?看來明日開始,得注意方式方法才行! 這一晚,高悅沒睡好,周斐琦自然更沒睡好。 天快亮的時候,高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周斐琦就已經起床準備上朝了。 張公公在外殿為皇帝打理朝服,還問道:要不要叫高侍君起來陪陛下您一起用膳? 不必了,他昨晚累得很,讓他多睡會兒吧。 皇帝如此說,張公公自然又理解歪了,還回頭和幸、福兩個小太監擠眉弄眼呢。 這一晚,胡公公帶人連夜洗劫整個平京城的花坊,一共也才弄到了三千多盆蝴蝶紅,皇帝讓他弄一萬盆進宮,差得那六千多盆只好派人連夜出城去采購。 這三千多盆蝴蝶紅(喜蘭)天不亮,就已經在皇宮各殿擺上了,極陽殿自然是最多的,前朝各殿也擺得到處都是,以至于大臣們今日一進宮就發現了不同,有心人自然會打聽,因此早朝前大臣中就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昨晚后宮里都出了什么事,那還真不光是著火那么簡單。 蠱惑為患,謠言四起,最近的平京還真是不太平。 也有人道:江南水患,沽城鬧蠱,此乃陰陽不調之象。陛下應盡快立后,以順天意。 立后這個話題,在本朝屬于日經。自周斐琦登基以來,就有人日日進諫,那奏折都堆在御書房里落了厚厚一層灰,也沒見皇帝看一眼,可見周斐琦這些年皇帝當得還可以,最起碼大權在握,不會輕易被臣子左右。 就是今日早朝,這立后一說又被人舊事重提,原本一項對此云淡風輕的皇帝,突然發了脾氣。痛批滿朝文武不思進取,不盡值守,只吃皇糧,不干實事,一遇到點什么事只知道往玄學上甩包袱,立后就算是國事,那也只是后宮變格,是朕枕塌之畔多一人相伴而已,若是如此就能平息蠱患、治得了水患,那還要你們這些人干什么?! 滿朝文武立刻被懟得啞口無言,有心思活絡的人仔細琢磨了一番皇帝的話,從蠱患、水患出發,自認為領略了精髓,便斗膽諫言道:我大周雖自開國以來也有后宮不得干政之說,但歷代國主也多有破例之允。可見我大周后宮之中也不乏驚才絕艷之輩。前朝更有如孝慈太君這等經天緯地之人,當年孝慈太君曾推崇新政,允天下哥兒也可參與科舉,此事雖因其百年而未推行,但當年一經提出也是天下歸心之狀,陛下若是求賢若渴,何不重修新法,廣納天下賢才? 新法新政豈是你說得這樣容易!有人立刻出列反駁,陛下,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朝變都是由法變引起,望陛下以天下太平為重,三思后行啊! 又有人道:此言差矣。自古變則通,通則盛。所謂海乃百川則為最。大周如今國力強盛,四海歸心,正是新象萌生之際,先人遺志重新復啟之時,臣以為此時可推行新政。 臣認為不妥!如今大選在際,番邦皆有送哥兒入宮,此時推行新政,孔被番邦鉆營,望陛下另擇他時,萬求穩妥為嘉。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了每日的吵架場面,反倒是周斐琦坐于龍椅之上,又恢復了往日神情,一副戰外觀局之態。 臣子們很快就分成了兩派,吵得不可開交。再也不見剛開始那扭成一股繩兒逼皇上立后的勁兒了。吵到最后,一位老臣突然出列,沖高坐龍椅的周斐琦行禮進言道:陛下臣以為,今時不同往日,若行新政必先樹新幟以證天下仕子。 這話就是說,你要想給哥兒開科舉,至少得先讓傳統的讀書人認同哥兒里也有人能力出眾可為國之棟梁,否則,天下讀書人心里不服氣,早晚還是會生禍患。 大殿里有一瞬間安靜,眾人這才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兩朝元老戶部尚書李大人。他說話,一般人還真沒資格也沒膽子敢跟他杠,主要人家是兩朝元老,資歷輩分在這兒擺著,再一點這位多次主持科舉桃李遍布朝堂,能與之抗衡的人從來就只有同為兩朝元老,同樣桃李遍布朝堂的兵部尚書劉大人。 可是今天,劉大人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對此一聲不吭,這難道是默認了死對頭的說法? 劉大人:你們這幫小年輕兒懂什么?老夫之前在御書房親眼所見,皇帝早就有在物色新幟人選。而且那人他也見了,有才還不討人厭,將來定有大用,這樣的人若是被埋沒,到真可以稱得上是大周的損失。所以呀,這次老夫才不是讓著李老頭兒,老夫只是為大周著想,才暫時放他一馬! 一直沒開口的皇帝此時終于再次開口,道:李愛卿所謂新幟一說倒是稀奇,可有人選推薦? 李大人一個標準的親皇派,當然明白皇帝這話的用意,道:據臣所知,前些時候的治水草案乃是高侍君獻策,高侍君出身江南高家,與孝慈太君同源,其人亦才華橫溢,又對大周忠心耿耿,因此臣推薦高侍君為新幟人選。 朝堂上多少人精,李大人這話一出,立刻點醒了一大片,瞬間無數人覺得自己幡然醒悟了,馬上跟風附和起來! 這若是放在之前,周斐琦恐怕立刻就拍板定了,然而此刻,他自己對高悅的感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這種明顯要將人架上火堆的事情,他突然就不忍心了。因為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高悅是他心里那人的概率還有50的可能,如果驗證成真,他卻把高悅推到了火堆上烤,那他必定會非常自責非常愧疚,甚至追悔莫及。 皇帝半天沒吭聲,大臣們又有些懵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皇帝幽幽開口,道:此事再議。 圣意難測,此話不假。 高悅一覺醒來,又錯過了給太后請安的點兒。不過,昨晚事多,他們許多人都加班加點,太后估計也是體諒他們,特意命人來極陽殿傳話,令他用完早膳后再去永壽宮。 因此,高悅也沒急著起床,人就躺在龍床之上,舉著自己的左手,看著掌心發了會兒呆。 他大概是睡了一覺的緣故,腦子此刻異常清醒,他回想著昨日周斐琦在他手心里寫那半首詩時勾回之時輕顫的習慣,以及最后那詩的名字念悅。 周斐琦說是高悅的悅。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好像真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 那一刻,其實自己幾乎就相信他是陳謙了,所以才會在聽到詩的名字時忍不住心中醋意泛濫吧?若非后來檔籍所失火,打斷了他們,可能自己一時沖動之下就問出口了。那也就不會有昨晚那些小插曲了 現在好了,經過昨晚那些小插曲,他又覺得他不是陳謙了,因為陳謙從不是一個那樣好面子的人,也不可能抵擋得住自己對他撒嬌。 手臂落下,搭在眉眼上。而后,慢慢地攥成了拳。 高悅想為什么周斐琦會和陳謙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或許自己真得該換一種方式換一個角度去重新審視重新驗證重新認識周斐琦這個人 所謂的難為情也好,丟臉也罷,那些都是在周斐琦不是陳謙的結果出來后,才需要有的情緒。倘若,他就是他,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不論在哪兒高悅都非常清楚,除了陳謙誰也給不了他曾經得到過的那種純粹的愛情了。 他記得,以前陳謙追他的時候,總是會考慮他的感受,因此顯得束手束腳,感情總是被壓在心里顯得克制內斂,只有在兩人結合之后,高悅才真正明白那個人對自己的感情是何等濃烈執拗幾近BT。 所以,他們倆第一次接吻是他主動,表白也是他先,日常的關心照顧總是他cao心得多,外人眼里,他愛得更濃,付出更多,只有他自己知道,陳謙對他的愛才是近乎虔誠的膜拜。 高悅理清了思緒,便又打起了精神。洗漱,穿戴用過早膳,便先去了永壽宮。 昨日子弦做完法事后留宿在了宮里。 今日一大早,子弦道長又起來應邀來帶永壽宮,奉太后之命給后宮嬪妃們診脈。高悅到的時候,幾個診完脈的嬪妃正在往外走,她們分位不及高悅,平日里也都是邊緣人物,倒沒有菡嬪那種因鳳凰玨而對高悅特別嫉恨的情緒,幾人給高悅行了禮,見高悅步履匆匆,決定還是給他報個信兒,便叫道:侍君請留步。 高悅回過身來,便道:幾位還有何事嗎? 侍君,我等確有一事,是關于那蝴蝶紅的。這花雖說是陛下讓人采辦進宮,各宮也都有擺設。卻不是人人都受得了它。為防它有什么不好,若侍君方便,不若叫幾個太醫再好好看看吧。其中一人道。 有誰受不了嗎?高悅聽著這話,只覺事情恐怕又不簡單。他看了眼這說話的人,記起這是一位姓張的美人。 那張美人道:我們幾個和王美人同住在儲秀宮,今晨,胡公公帶人各宮分發喜蘭,嚴明此物可御百蟲,讓都擺上,我們本來是每人都領了六盆,胡公公走后,王美人卻來到我屋里,說這喜蘭聞得多了,恐怕不易受孕,若我還想懷龍嗣最好是將花砸了扔了。可我想著,這畢竟是陛下旨意,又是全皇宮都在用的名貴品種,不舍得糟蹋,便將那花放在了屋外。高侍君,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有圣寵,理應更加注意才是。 她說著,還忍不住往高悅的肚子上瞄。高悅被她們看得有些尷尬,卻也從這番話里聽出了些有用的信息。問道:那王美人的花呢?砸了嗎?扔了嗎? 哦,她的是砸了吧,我聽見她屋里有碎裂之聲。 她人呢?可在殿里? 她沒有來,聽說是花粉過敏,不能招風。 嗯,多謝幾位相告。不過,喜蘭與受孕無妨,幾位還是按圣旨將那些花都移進屋里吧。高悅說完,和幾人告別后,便急匆匆進了永壽宮的大殿。 大殿里,太后身旁坐著子弦道長,嬪妃和哥兒郎君們分列兩側正排隊挨個接受診脈。高悅一進來,眾人回頭看去,只覺得今日的高侍君似乎比之前沉靜了些,好似有什么事壓在心頭,眉宇間多了一股堅韌之氣。 太后也看出了高悅這點兒變化,卻不動聲色,依舊笑著受了他的禮拜,并將他叫到身前。高悅卻對太后道:難得今日天氣好,我陪您到外面散散步可好? 太后一聽就知道他是有話要說,笑著站起身來,道:還是你這孩子有孝心。 兩人出了大殿,來到白石橋上,高悅才將王美人之事告知太后,剛才有幾個同住儲秀宮的嬪妃告訴我她將喜蘭都砸了,還揚言喜蘭會影響受孕,今日她稱病未來永壽宮接受診脈,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太后冷笑道:原來如此,悅兒啊你不說這些,哀家都沒在意,去年中秋,今年初夏哀家宮里的那兩盆喜蘭莫名其妙地被人碎了花盆,那個點兒就是在請安之時,偏巧那兩次都是她來得最早,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