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眾人如此,弄得高悅沒來由一陣臉熱,這會兒好不容易掙脫了周斐琦的牽制他總算能松一口氣了,連忙也眼觀鼻低下頭,看著地面的青石不語。 周斐琦見高悅這會兒又乖起來了,雖然猜到他多半兒是裝的,卻控制不住還是微彎了下唇角。眾目睽睽之下,皇帝毫無顧忌,一把握住高悅的手,牽起來便往觀里走。 他動了,眾人這才跟著動起來。 小幸子和小福子互相對視,默契地偷偷捂嘴笑起來。雖說這一路外面都在傳侍君在沽城的種種,可看陛下今日對侍君的態度,傻子也能看得出來,陛下呀,依然寵愛得很呢! 唉,別人怎么說也罷,只要陛下還喜歡他們侍君,一切都不重要了! 兩個小太監一路緊緊跟在胡公公身后,胡公公則是緊跟周斐琦和高悅而行。在往后是赤云觀的一眾弟子和侍衛周桓等人。 皇帝夜訪赤云觀,近百年來還是頭一遭,偏生又趕上赤云子不在,接待的重任落在大弟子子弦肩上,好在他一貫穩重,倒也沒顯得有多慌亂。 皇帝來了,自然不能再讓住后邊那家客院。子弦便著人專門收拾出了赤云子日常接待仙友的院子供帝王居住。其實,以赤云觀那統一到不能再特別的建筑風格,這間院子也不過就是院子大些,在山腹內鑿開的空間更大些,另外就是洞里照明用了十二顆夜明珠,顯得華麗一些而已。 皇帝牽著高悅進了屋,其余人便自覺留在了外面。屋里一應俱全,周斐琦拉著高悅直接到了床邊,高悅現在看見床心里警鐘大作,略一遲疑,沒想到周斐琦竟然感覺到了!他沒說話,卻一把將高悅扯到身前,再用力一推,高悅毫無防備嚇得驚呼一聲,人也順勢跌了下去。 屋里猛然傳出高侍君一聲叫,傳到院子里,入了眾人耳,只見所有人臉上頃刻便露出了會心一笑,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猜到了屋中情景! 小福子和小幸子更是連忙捂緊嘴,生怕笑出聲兒,憋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而此時,屋里周斐琦身體前傾,一手支床,眼底映著得是高悅有些驚慌的臉。這一刻,周斐琦渾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沒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也就是高悅了,到了此時大腦還能保持清醒,只聽他連忙道:陛下,臣有話說! 嗯,你說。 周斐琦并沒有停下靠近他的動作,高悅見此忙往后蹭,邊道:臣在回來的路上,將沽城形勢分析了一遍,得出有人恐怕要殺林青叔這個結論! 哦?周斐琦眼珠滑動了下,一直往高悅臉上湊的身軀終于停了下來,他直起身,坐在了床邊,道:詳細說說。 高悅吁了口氣,已經感覺到今晚不會那么好過了。但眼下,正事要緊,他還是將在大良鎮推演的過程娓娓道來,這一說,時間仿佛飛快,不知不覺竟然就過了一個時辰。 因此,臣覺著應盡快回京,稟明陛下!津州與平京僅一山之隔,若是津州落入他人之手,會動了朝廷根基,這是大事,臣不敢有絲毫隱瞞,望陛下斟酌。 高悅說這些話時,已是跪伏在床的姿勢,和夏至那天他侍寢獻策時如出一轍。 周斐琦的目光在他烏黑的發頂流連再滑到他單薄的肩膀,最后滾入微敞的后衣領,沒入后背露出的一小片雪白的肌膚間,心里就一個聲音如此才智,困于后宮,實在太過可惜! 不過,帝王心思永遠不會輕易令人猜透。 他看著高悅好一會兒,忽然感慨了句:赤云道長沒有說錯,你還真是大周的福星啊! 高悅:謝謝,你們大周吉祥物這個頭銜,我真得不想要! 陛下謬贊,臣實不敢當。高悅道。 行了,別跪了。平身。周斐琦不但說,還上手扶了高悅一把,他抓著高悅的一側肩頭,稍用力,推著高悅直起上身,那手也就順理成章地沒再離開,順著他的肩膀滑到了他的臉側,似憐愛又似疼惜般地摩擦了一下高悅的側臉,呢聲道:沽城之行,你受苦了。 高悅剛想客氣幾句,話還沒出口,就聽周斐琦話鋒一轉,問:你那日在赤云觀,是如何被人掠走的? 完了,該來得躲不掉啊!高悅心尖一緊,好在他提前有準備,腹中打了草稿,如今被周斐琦問道,還能鎮定作答,就說:那日我本是在鴛鴦池沐浴,原本都好好的,只是想去池水略深的地方泡一泡,哪知才坐下就被一股莫名之力拽到了水里,之后我便被沖進了一條水道,我本以為自己將要溺死,卻沒想到昏迷之際竟是被沖了出去。說來也怪,誰能想到那鴛鴦池怎么會與懸崖的瀑布相連?也不知修建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想得! 周斐琦靜靜觀察,見高悅邊說邊眉間微顰,表面看著好似是在抱怨,實際上他的眼角余光似乎一直在暗暗觀察自己的反應,心中覺得可笑之余,難免又笑罵一句小狐貍。當然,周斐琦都察覺到高悅這些小動作了,又怎么可能還會信他的話,便問:今日悅兒回京,想必舟車勞頓,不如陪朕再去鴛鴦池泡上一泡,一來解乏,二來正好也為朕現場演示一遍你那天的驚魂一刻? 說實話,高悅有點傻眼。他忍不住看了眼緊閉的窗戶,當然沒有看到什么所謂的天色,可是這個點兒,還用得著看天色么?實打實的深更半夜啊! 馬蛋啊,深更半夜泡溫泉,也就周斐琦這個BT才想得出來。高悅合理懷疑,周斐琦應該是對他剛才那番話起了疑心!這可真是讓人頭疼死了! 周斐琦若是個傻皇帝該多好啊!為什么要這么聰明,真討厭! 高悅心中腹誹,面上卻也只能順從。只是一想到一會兒要跟周斐琦一起泡澡,他總覺得心里特別不踏實,真得是特別擔心周斐琦會隨時出手對他干點什么。 鑒于此,高悅下了地后,特別小聲地提醒了周斐琦一句:陛下,我嘔吐癥狀尚未痊愈,一會兒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圣顏,望陛下能寬恕。不然,就等我把那癥狀治好后再去 無妨,朕答應你,不怪你。 周斐琦臉上看不出喜怒,人卻已率先走了出去。 高悅跟在他身后,兩眼冒火地盯著他的后腦勺,想不怪我是幾個意思?是不會碰我,還是說碰了后即使被我吐一身也不會生氣啊? 啊啊啊,姓周的怎么越來越過分呢?!話都不說清楚,這么模棱兩可的不是吊人胃口嗎?真討厭啊! 然而,就算周斐琦再討厭,人家也是大周的皇帝,高悅就算再不滿,那也只能是憋在心里的吶喊罷了。 第38章 晉江文學城降溫 皇帝要沐浴,高侍君要相陪,這個消息在寂靜的深夜里,落進其他人耳里真得是要多曖昧有多曖昧!高悅都能明顯感覺到他和周斐琦一出來,就有無數道視線帶著好奇和莫名的笑意悄么聲地落到了他身上,那滋味,真的不是一般酸爽可以形容! 周斐琦卻仿若未覺,還回頭看了他一眼,伸手牽住了他微涼的指尖。 如果可以,高悅這會兒絕對不想給他牽,可惜不能,人家是皇帝! 深夜山間,夏風徐徐,月光幽亮,山路影成雙。 周斐琦牽著高悅的手,走在通往鴛鴦池的山道上,身后跟著大隊人,他忽然回頭問落后兩步的子弦,道:這鴛鴦池是何人所修? 子弦上前一步,道:鴛鴦池是兩年前鎮東將軍娟了銀子,找得平京手藝最好的石匠姜六爺給修得。具體都用了哪些人,這個恐怕得姜六爺親自來說。 嗯,周斐琦頷首,又道:周桓,明日你出趟宮,去找那姜六爺,弄清楚都有什么人當年參與了修建。 遵旨。 周斐琦又問子弦,鎮東將軍怎么想起在這兒修這么個池子? 子弦答曰:將軍感念當年對戰倭國,得了赤云觀平安扣的庇佑,凱旋歸來后便娟錢在這里修了此池。池子全部用螢石砌成,夜晚從高處望去正是一枚平安扣的形狀。哦,前面那處看過去,會更清晰。 周斐琦聽到平安扣三個字便微微挑了下眉,他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高悅一眼。高悅突然察覺被周斐琦抓著手很疼,他莫名看向周斐琦,眼神詢問怎么了?竟然被皇帝甩了一記白眼兒?! 高悅:??? 周斐琦見高悅一臉茫然無辜,好似事不關己,只覺得此時的高悅真是太能裝了,一點兒都不可愛了! 周斐琦這時依然沒有往高悅換了內核的方向想,他只是聽子弦提平安扣,又想起了不久前他才看過高悅寫得那首同名詩,那二十個字里所蘊含的感情,怎么可能是隨隨便便就滿不在乎的呢?于是,皇帝心里冷哼,想著,別看他這會兒好像表現得事不關己,心里指不定怎么難受呢?只是,周斐琦沒有想到高悅竟也有了城府,已懂得在人前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按說高悅這種改變放在后宮其實是好事,可周斐琦出于某種不可說的心思,并沒有因此替高悅欣慰或高興。反而在他心里忽然就升起一股說不出來的堵塞感,那是一種類似被歲月磨礪過后的蒼涼。 周斐琦的神色于月光中明明滅滅,子弦察言觀色立刻閉嘴,悄悄后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皇帝陛下路過剛才被子弦指出的最佳觀景處也沒停,手里牽著高侍君,一行人直接走到鴛鴦池前那塊平臺上,才駐足停步。高悅看著那個被植被圍出來的入口,竟然產生了抗拒。他上一次逃跑時有多迫不及待往里沖,這次跟在周斐琦身邊就有多磨磨蹭蹭,總之就是不想進去。 周斐琦自然發現了高悅的不對勁兒,輕笑了一聲,附到他耳邊,悄聲問:悅兒在怕什么? 怕你啊! 高悅很想大聲喊出來,可他不能,只好干笑道:這池子里詭異的很,我有點怵。 周斐琦攬住他的肩,道:別怕,這次有朕陪你,來,乖,跟朕進去吧! 我不想乖!!!我想哭!!! 高悅哭喪著臉,被周斐琦半擁半抱地給拐了進去。 池水還如上次一樣,裊裊升霧。高悅站在池邊,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襟渾身僵硬。周斐琦見他那樣,又笑了一聲,回頭沖外喊了句來人,寬衣。 話音落時,胡公公便帶著幸、福兩個小太監搬著一架青竹做得屏風走了進來,屏風立于出口內側,即可遮擋視線,又可供皇帝和高悅兩人搭衣之用。 周斐琦很大方地展開手臂,幾個太監便率先為他更衣,等脫得就剩一層褻衣時,周斐琦突然沖幾人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了。然后,就見皇帝陛下微勾著頭,眼含笑意地盯著高悅,而高悅這會兒依舊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越發僵硬得像根木樁。 他本來就在防備周斐琦搞襲擊,突然見皇帝竟無聲無息地向他走來,以為周斐琦終于忍不住要出手了這家伙不會是想要脫我衣服吧?高悅嚇得連連后退。要是在普通山路上,就退這兩步其實也沒什么,偏生這個地方是鴛鴦池,而池邊的那些螢石在夜里被水蒸氣熏染了一層,特別滑,再加上高悅慌,一個沒注意,腳下不穩,竟然滑倒,且是昂面向后倒去。 他身后就是池水,這一驚之下,哪里還顧得上別的,嚇得立刻大叫一聲,聲音可以說是相當慘烈! 噗通!噗通! 接連兩聲落水響,伴隨而來的是池水有節奏地拍打池子的串響 這動靜傳到外面,那真是想不引人旖想都難! 小福子就明顯想多了,拿胳膊悄悄碰了下小幸子,悄聲道:好激烈啊! 一項很有主見的小幸子聽了這話,臉都不自覺紅了。 而鴛鴦池里的真實情況卻是 周斐琦見高悅落水,便率先跳了下去。因此高悅摔下來時,并沒有出現任何磕碰,而是直接倒在了皇帝懷里,他背靠皇帝胸膛,緩了好一會兒依然驚魂未定,直到周斐琦溫熱的嘴唇貼近他的耳廓,他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清醒了,他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頭飛快地偏遠,同時央求地說:陛下,別!!!我會吐的! 別怕!是朕! 周斐琦這會兒顯得耐心十足,誘哄道:悅兒不是答應朕,要給朕演示一下那天的情景嗎?現在開始吧,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你妹啊! 這個姿勢?這跟個連體嬰似得,讓他怎么演示?!高悅甚至覺得自己現在稍微動一下都能更明顯地感受到那個巨大的危機就在他身后,他,他不敢動啊! 高悅一時情急,脫口道:陛下這樣抱著,我不敢動。 為何不敢動?周斐琦就像是故意的,偏要問個清楚。他邊說,又湊了過來,那熱熱的氣息全吹到高悅側臉上,把高悅整個人都吹得向一旁側了過去。 高悅咬牙,忍了,躲著周斐琦的氣息,抽出一只胳膊,往水源那邊一指,說:古怪之處就在哪兒,我不敢過去,要不陛下叫別人去看看? 你確定,此時要叫人進來嗎? 周斐琦說完這話,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笑了出來,他也同時松開了高悅,五指張開捂在臉上,背過身,似乎是在忍耐,昂頭停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放下來,又回頭看了高悅一眼,這才往水源那邊走了。 高悅: 這個周斐琦,他怎么了?這又想干嘛?! 不過,支走了周斐琦,總算是暫時脫離危機。剛才來自身后的巨大威脅,令高悅不及多想,就連忙抓住池邊,翻身上岸,他可再也不敢隨便跟周斐琦洗鴛鴦浴了。媽呀,那個東西真的是人類該有的尺寸嗎?!!太可怕了!! 周斐琦在水源處站了片刻,聽到身后傳來水聲,一回頭就見高悅正撅著屁股往岸上爬,高悅的衣服早濕了,緊緊裹著他消瘦的身材,可是他撅著的這個姿勢卻也因此反而更加撩人。 周斐琦再次扶額,長嘆一聲,心道,悅兒永遠都是這樣,撩人而不自知。只是,他真得太瘦了,看來母后的安排是對的,他確實應該好好補一補。 隨即,周斐琦又想到,鴛鴦池、鎮東將軍、李景哼! 再看,瘦不垃圾,渾身濕透的高悅唉 周斐琦勸自己,等明日回宮后,把他和高悅之間自夏至那天起的許多賬目重新理理,再好好算算吧。也不知,到時候,自己下不下得去手 高悅裹著濕衣,坐在池邊,抱著膝蓋,全神都在戒備皇帝的下一步動作。也是到了這時,他才發現,周斐琦的身材真的是太特么正了!之前那次侍寢還隔著一層褻衣,只能說是影影綽綽看到了幾塊腹肌,而現在,那層礙事的褻衣沾了水,全貼在他的身上,夏日褻衣本就輕薄,這再一濕,貼在身上只似多了一層春1光1旖1旎的膜,不但能清晰地看到后背流暢的肌rou線條,還因穿若沒穿這一點憑填了七分性、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