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55節(jié)
沈夫人正在屋中悠閑地品著雀舌茶。 此茶是上次她們母女倆拜訪過石小夫人后,由她所贈。 掀開茶蓋,杯中茶色清涼,香氣高揚,入口淺品,滋味醇厚甘香,頓覺齒頰生香。 真是好茶呀! 想到女兒日后成為攝政王妃,雀舌茶便會是她平日里最尋常不過的用度,沈夫人不由得意地哼起江南小曲兒。 她終于不必曲意逢迎,故作笑顏從jiejie?手中換取施舍。再說,定北侯府本就欠她沈家,若不是夫君當(dāng)年舍命相救,又哪來的他鳳殊影日后一鳴驚人,功成名就。 沈夫人猶在幻想女兒大婚當(dāng)日,與攝政王站在高殿上睥睨天下的畫面,卻突然被沖進(jìn)屋里的侍女打斷。 “冒冒失失的像什么話!這般沒有規(guī)矩,日后怎么帶你們?nèi)雽m伺候。” 沈夫人不滿呵斥。 “夫人,小姐...小姐她跳湖了!” “你說什么?”沈夫人猛然起身,就連guntang的茶水撒了她一身,都渾然未覺,只覺得頭暈?zāi)垦#铧c栽倒過去。 侍女趕忙去攙扶沈夫人,安撫道:“夫人莫慌,小姐無礙,剛剛被方管事他們救上來。” 與西院亂作一團相比,東院的主人卻是早早便熄了燈。 石中鈺正睡得香甜,卻感到手腕上傳來冰涼的又熾熱的觸感。 冰涼的藥膏,熾熱的指尖。 她迷迷瞪瞪睜開眼,發(fā)現(xiàn)攝政王正坐在床榻一側(cè),細(xì)長手指在她腕間涂抹藥膏。 “愛卿今夜不是要秉燭參透古籍中的秘密嗎?怎地起了仁心到哀家這兒妙手回春來了。” 見攝政王沒有搭話,guntang的手掌順著她到手腕一路上滑,眼見著就要攀上玉峰,石中鈺氣得打開他的手掌,沒好氣道: “求愛卿放過哀家吧,下晌不剛幫愛卿疏解過,今晚用膳的時候都酸得提不起碗箸,惹得昱兒連連追問哀家是不是背著他打陀螺去了。” 夜色中傳來攝政王輕聲低笑。 “太后殿下玉手纖纖軟弱無骨,握雨攜云,抽打得微臣這只陀螺酣暢淋漓,回味無窮。” 清冷慣了的人口中吐出來的諢話最撩人情.欲,再加上攝政王故意貼在她耳畔說出這句話,更是讓石中鈺覺得身上的錦被仿若變成了一個大蒸爐,燒得她臉頰紅熱。 罪過,罪過,想不到一本艷書就讓自己將老僧入定的攝政王拉入花樓,還自學(xué)成才,練就出俊俏龜公的口舌。 “愛卿莫鬧了,若是想在此歇下...便快快更衣就寢吧。” 石中鈺往床榻里側(cè)挪了挪,二人相擁而眠的次數(shù)多了,她已習(xí)慣攝政王睡在外側(cè),在翌日天明時,也方便他下榻為自己端茶倒水。 見小太后緊裹著被子,朝里側(cè)一拱一拱地挪過去,甚是可愛。 方才被沈詩怡惹了一肚子的郁氣隨之煙消云散,他俯身在小太后光潔的額上輕輕一吻:“微臣已參透古籍中隱藏的地址,稍后帶王戟前去察看,府內(nèi)留有暗侍守護(hù)殿下安全。” 聽到攝政王的話,石中鈺困意倒是撤去大半,她抬起頭驚訝地問:“這般著急,可是賢王察覺出什么了?” “白日人多口雜,微臣想盡快了結(jié)此事,帶殿下去淮陽游玩幾日。” 想到二人上一世在淮陽霧靈山中的荒唐,石中鈺不由感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莫非今世二人還要去湯池場故地重游。 等到攝政王離去后,她更是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前朝古墓被他們尋得的也太容易了一些。 仿若是冥冥之中有人在一步步指引他們前行。 天剛蒙蒙亮,石中鈺就被隔壁傳來的談話聲擾醒。 “她若一心要尋死,為何不從攝政王書房中出來就扎進(jìn)假山后的荷塘,非要七扭八繞,跳進(jìn)殿下院門口的淺水池,還不及膝蓋骨的水深,鳧水都不夠,做戲給誰看?” 門外好像是寒露在輕聲嘟囔,她口中要尋死的人又是誰?石中鈺坐起身,側(cè)耳傾聽。 “你莫要說了,沈姑娘再如何也是攝政王的表妹,豈是你一個侍女能在背后議論的。” 星蟬趕忙打斷寒露的抱怨,二人聽到寢室內(nèi)傳來輕微響動聲,想著應(yīng)是太后醒了。 推開門,果然見太后正坐在塌上愣神,長發(fā)如緞,披散在腰側(cè)。 “沈小姐落水了?” 星蟬倒上一盞溫水遞給太后,告罪道:“可是奴婢們的議論驚醒了太后殿下。” “無妨,沈小姐落水是何時發(fā)生的事?為何沒人通知哀家?” “回稟殿下,昨夜亥時,沈小姐端著參湯進(jìn)了攝政王的書房,沒過一會兒就哭著出來,聽方管家說...好像是沈小姐說了什么話惹攝政王不快,逐她們母女二人出府,沈小姐失魂落魄,走到殿下院門口時,不慎落入池塘。” 聽星蟬說完,石中鈺心中一樂,這個沈詩怡,還真是半點長進(jìn)都沒有,想到在上一世,她就是靠著掉入宮湖來分崩自己與攝政王二人的關(guān)系,在此世,又故技重演上了。 “沈小姐這一跳,攝政王怕是也抹不開面將她趕出府外。”石中鈺飲下溫水,冷冷一笑,明艷的大眼里是少見的寒意。 “殿下明鑒,如今方管事只能好生把沈家母女供在屋里,等攝政王歸府后再做處理。” 寒露見太后與她想法一致,不由悻悻道:“若不是攝政王昨夜吩咐不可驚動殿下安歇,沈夫人還不纏不休要找殿下對質(zhì)一二,明明全是她母女臆想,總覺得殿下對那什么齊公子另眼相看。” “即是攝政王自家的事,便等他回府處理。” 石中鈺本不想在攝政王歸來前引起是非,沒想到在早膳后,沈詩怡卻主動前來拜訪。 第61章 前世之仇 愛卿比民間放印子還可怕。利…… 沈詩怡臉上未施粉黛, 杏眼紅腫,神情落寞,她瞧見從暖閣內(nèi)緩緩走出艷光四射的女子, 不由狠狠攥起手心。 強壓下胸中的恨意,眼淚又簌簌而落。 “沈小姐這是做什么, 一大早來我屋里落淚, 若是被堂兄瞧見, 還以為是我欺負(fù)你了。” 石中鈺笑得明媚,指向?qū)γ娴拿倒迦σ蔚溃骸吧蛐〗阕蛞孤渌巷L(fēng)寒,還是快坐下說話吧。” 沈詩怡暗暗咬牙, 心知眼前笑得單純無害的女子絕非善瘥,否則也不會將她和母親耍得團團轉(zhuǎn)。 怎奈現(xiàn)下有求于人,只得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她勉強提起笑臉道:“石小夫人也知曉昨夜的事了。” “是啊,今早聽寒露那丫頭說了,感嘆沈小姐真是神來氣旺,還好只是失足掉進(jìn)了東院的池子,若是不小心栽進(jìn)深荷塘,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 都掉進(jìn)池中了還夸贊她運氣好,石小夫人此言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說得沈詩怡印堂都陰沉起來。 “咳咳...”她趕忙用絲帕掩面輕咳幾聲,沙啞道:“其實...是我昨夜在表哥面前說錯了話, 惹得表哥震怒,后來我心神不寧, 才不小心掉進(jìn)池中, 還好沒有驚擾到石小夫人。” “堂兄脾氣本就陰晴不定,許是壽春的差事棘手,才把邪火發(fā)至沈小姐身上, 沈小姐無需憂心。” 石中鈺不痛不癢地勸慰兩句,隨手從盤中撿起果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似是沒有將沈詩怡的話放在心上。 沈詩怡見狀,突然伸手握住石小夫人的手腕,焦急道:“都怪jiejie我一時鬼迷心竅,誤以為meimei與齊公子二人...昨夜又在表哥面前說了些胡話,惹得表哥不快,石meimei可愿親自隨我到表哥跟前解釋一二。” 哪怕讓石小夫人親口承認(rèn)她是貪圖萬兩黃金才愿意保釋齊云公子出獄,也總比讓表哥覺得她是搬弄是非的婦人強上數(shù)倍。 見石小夫人只是冷冷盯向自己,沈詩怡哽咽道:“我與表哥二人經(jīng)歷了太多誤會和波折,若不是母親瞞著我退了與表哥的親事,表哥也不會對我如此疏離,畢竟在年幼時,我與表哥還是無話不談,如膠似漆。” 說到最后,沈詩怡灰白的臉上涌起一抹潮紅。 經(jīng)歷過太多誤會和波折?石中鈺心中冷冷一笑,看向面含羞澀的沈詩怡,陷入回憶之中。 —————— “太后殿下,臣女斗言,懇求殿下看在臣女與攝政王曾有婚約的份上,留臣女在宮中做一名宮婢也好!” 石中鈺驚訝地看向跪在她眼前的女子,如果沒記錯,自己好像在幾日前的宮宴上見過這位姑娘。 “你是....?” “回稟殿下,臣女名叫沈詩怡,父親曾是征西將軍沈旺堂。” 沈詩怡雙眸噙淚,跪在泥濘的土地上。 她與母親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從壽春來到京城,經(jīng)年未見,再與表哥相聚,她才知曉表哥早已心有所屬,此人便是...先帝的結(jié)發(fā),太后殿下。 沈詩怡忍不住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女子,真是明艷不可方物,難怪表哥會不顧倫理綱紀(jì),拜倒在她的裙下。 “原是攝政王的表妹...星蟬,快扶沈小姐起來。” 石中鈺柳眉微蹙,今日她正在御園中閑逛,一位女子突然冒冒失失的朝她跪了下來,若不是自己伸手阻攔,只怕衛(wèi)無早將她當(dāng)作刺客拿下。 “你剛剛說,攝政王與你曾有婚約,是何時的事?” 沈詩怡淚痕滿面,哽咽道:“我與表哥乃是受先王妃指腹為婚,自幼兩情相悅。后來。表哥接到先帝的圣旨前往閩州收復(fù)失地,表哥擔(dān)心他一去不回,便主動與我斷絕婚書。閩州收復(fù)后,表哥移居京城,我二人也失去聯(lián)系,直到上月我同母親從老家千里迢迢來京城尋親,才終于見到表哥....只是....。” 石中鈺見沈詩怡說到最后,泣不成聲,心中感觸良多,想不到先帝的一道圣旨打散了兩小無猜的眷侶,而眷侶中的郎君...居然還是昨夜剛爬過自己鳳榻的男子。 想到如此,她不免心生愧疚。 “怎奈表哥已不愿與臣女再續(xù)前緣,在幾日前的宮宴上還頻頻安排臣女與其他將軍相面,臣女不愿,自幼的情意,怎會在一朝一夕間消散,臣女求殿下成全,讓臣女入宮做一名宮婢,只要能留在攝政王身旁伺候,臣女此生無悔!” “這....”石中鈺略有為難,“這畢竟是攝政王的家事,哀家也不好插手。” 婉言拒絕了沈詩怡,石中鈺回到慈寧殿,直到用晚膳時才想起攝政王昨夜同她提及,今日他會去京郊巡營,晚些歸來。 抬眸望向窗軒外,已是皎月高照。 不知是不是今日在御園中聽聞沈小姐的一席話后,攪得她胃口不佳,就連攝政王特地讓人送來柳泉齋的新菜,也品不出什么滋味。 “殿下,石尚書遣人來問,忠國公小世子的事,您將會如何處置?” 衛(wèi)無瞥了一眼神色落寞的太后殿下,垂下暗沉眸子,躬身立在桌案后等候殿下的吩咐。 石中鈺眉間的疙瘩擰得越來越緊。 上月西番邊關(guān)失守,全是因忠國公小世子玩忽職守,被敵軍破了城門不說,居然膽怯到不戰(zhàn)而逃,留下群龍無首的士兵獨自抵抗,還好明德將軍趕去得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小世子守城不力,棄軍而逃,置邊戎百姓生死不顧,理應(yīng)問斬! 可...忠國公是打一開始擁護(hù)她涉政的老臣,若是失去忠國公一脈的依靠,相當(dāng)于斷去了她在朝堂內(nèi)呼風(fēng)喚雨的左膀右臂。 昨日她已應(yīng)下攝政王,絕不會姑息養(yǎng)jian,讓邊戎百姓寒心。 只是...今日在御園偶遇沈詩怡后,卻被她的一席話寒到了心。 如今在她鳳榻上熱情似火的男子,會不會有朝一日,也會像對待他的表妹一般,棄之如敝屣。屆時,失去忠國公的擁護(hù),她...又將何去何從? “哀家還沒有想好....你且退下吧。” 石中鈺揉了揉額角,她的頭痛癥又復(fù)發(fā)了,這兩年每每遇到棘手的問題,她便會頭痛不已,腦中仿若被人扎入一根粗大的銀針攪弄。 “殿下可是頭疾發(fā)作了?奴才這就去喚太醫(yī)!”衛(wèi)無焦急轉(zhuǎn)身,卻被太后厲聲喝住。 “不必,讓善水為哀家送來止疼藥。哀家今日頭痛之事,切不可對外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