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38節(jié)
此話一出,眾位面色潮紅的貴女們頓時芳心絞痛,暗罵車中不識好歹的小浪蹄子, 居然敢指使貴不可攀的諦仙屈尊入鋪親自為她選靴買襪。 襪子都脫了,豈不是.... “我見攝政王乘坐的馬車往東巷駛?cè)チ耍瑬|巷里女子,不都是做那種營生的?”又一位官小姐加入了討論。 “jiejie的意思是...攝政王在東巷養(yǎng)了個‘瘦馬’?”柳小姐眨著大眼,一臉憂傷,怎么可能,她心中高貴如諦仙下凡的攝政王大人,怎會同東巷的污糟女子有所關(guān)聯(lián)。 “八九不離十,朝內(nèi)的官員們誰還沒在東廂里有個相好。” 眾人議論不止, 誰都沒有注意到,彩衣閣二樓連廊上, 有一位少女仍舊在死死盯著攝政王馬車消失的方向,嘴角噙著暢意的笑容。 “jiejie, 樓下怎這般熱鬧沒, 發(fā)生了何事?” 石沁兒從更衣室走出來,瞧了一眼樓下的貴女們。 “暢快人心的事。” 石中鈺收回目光,臉上笑意不減。 自打從行宮歸京后, 她許久未這般歡愉過。 父親被莫名其妙被降了職,從戶部侍郎一下跌倒倉部主事。失落的父親卻把罪責(zé)全都推到她與端王妃往來的事上,母親也因此與父親在府中爭吵不休。 過幾日便是花燈節(jié),姨母一家要來府中做客,母親為了不落下臉面,只好拿出自己的嫁妝錢,讓她和石沁兒前來彩衣閣購置新裝。 沒想到卻在此遇到攝政王為女子選買襪履。 想到如今家中的雞飛狗跳皆是由石中鈺一人造成,而她卻在宮中盡享榮華富貴,還得百官交口稱贊太后殿下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石懷春簡直氣得要嘔血。 老天有眼,如今攝政王有了新歡,還是個低賤的東巷“瘦馬”。也不知得知石中鈺聽到這個消息后,會是何反映? 想到如此,石懷春無比期盼花燈節(jié)的宮宴。 ———— 被眾人議論紛紛的東廂“瘦馬”此刻正坐在餛燉攤邊,眼巴巴地盯著鐵鍋中翻滾的小餛燉咂巴口水。 “攝...公子,這是小姐要的麻辣鴨舌,小的按照小姐的吩咐從陳記鹵鋪買的。” 石中鈺笑盈盈地從盤中夾起一塊紅彤彤的鴨舌,放入口中先解解饞。 還是宮外的小食更有煙火味! 見小太后食得津津有味,鳳殊影也忍不住夾起一塊鴨舌,淺咬一口,卻被辣得皺起了劍眉,咚咚咚地喝完了手邊的茶水,再也沒有動過箸。 石中鈺不由搖搖頭,攝政王這個缺點很致命啊!若是以后在戰(zhàn)場上,敵軍朝著攝政王俊臉揚上一兜子辣椒面,那所向披靡的鳳大帥豈不是要當(dāng)場偃旗息鼓。 “表妹在想什么?” 二人身處長街邊的攤位上,不欲引人注目,于是以表兄妹相稱。 “我在想,表哥是如何尋到此間餛燉鋪?” 石中鈺好奇地打量四周,京城有東西南北四個城,緊鄰皇宮的南城住得自然都是些王侯貴族,西城有數(shù)間書院,文人雅士居多,北城則是世代經(jīng)商豪紳的盤踞地,而臟亂的東城,多是窮苦人家和下做九流營生的住所。 此刻正值黃昏,恰是短工們收工回家的時辰,看向街邊步履匆匆的行人,絕大多數(shù)都穿著掉了色的破舊棉衫,棉履面上更是破了開口,露出布滿凍瘡的腳趾。 石中鈺不禁把金縷靴往裙擺下縮了縮。 攝政王出身高貴,與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是如何知道東城東巷里有一間傳承百年的餛燉老鋪? 正在此時,身旁傳來欣喜的聲音:“這不是鳳校尉嗎?今日又來葛老的攤位上吃餛燉啊,哎喲....邊上這位仙女可是您的嬌妻?” 石中鈺順著沙啞的聲音瞧去,發(fā)現(xiàn)是一位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婆在同他們二人打招呼。老婆婆用僅剩的一只眼睛,欣喜地打量著她。 “她是鳳某的表妹,艾婆今日又去打野果了?” 鳳殊影揮揮手,身邊的侍衛(wèi)立刻拿出幾張銀票,放在艾婆手中的竹筐里。 “不用不用,新歲前您不是親自送來了銀票,我呀...是剛剛給小閔子燒完紙,順帶在山上打了些野果。” 艾婆急忙擺擺手,差點把筐里滿滿的野果子灑出來。 “剛剛還跟小閔子念叨完,鳳校尉在新歲前送來了米面和銀票,叫他在地下安心,對了,閔崽子這幾日還嚷嚷著,說長大了要進黑鱗軍。哎,真等到那日,我也可以安心閉眼嘍!” 鳳殊影耐心地聽艾婆絮叨完,微微一笑:“閔崽子若進了黑鱗軍,艾婆自要多享享孫兒的孝敬。” 石中鈺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大概明白了艾婆的身世。 二人口中的小閔子應(yīng)是艾婆的兒子,曾是黑鱗軍中的一員,幾年前在抗遼一戰(zhàn)中不幸喪命,小閔子的妻子見丈夫死了,卷走他的撫恤銀一走了之,只留下閔崽子和艾婆相依為命。 鳳殊影在知道艾婆的情況后,每年新歲都會為艾婆婆孫倆送去米面和銀錢,還謊稱自己是校尉,摸清了與艾婆情況一致,因在戰(zhàn)爭中失去勞動力而無法生存的孤兒寡母,從王府撥私銀救濟。 “石小姐,鳳校尉年紀也不小了,你可要幫著你表哥找到合適的嫂子呦,有了家,也省得他這么拼命,瞧這腦袋傷得,也不知被那個龜孫兒下得黑手!” 石中鈺訕訕地笑道:“艾婆放心...我定會為表哥留意。” “可惜嘍,仙女一般的大閨女居然只是表兄妹。”艾婆遞給石中鈺一把野果,惋惜地搖搖頭走了。 艾婆走后,石中鈺就一直沉默不語,就連期盼已久的混沌端上桌,她也是興致寥寥,只安安靜靜地吃著。 “表妹又在想什么?” 石中鈺抬起頭,看向攝政王深幽的雙眸,這才發(fā)現(xiàn)...前世今生,她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眼前的男子。 她自以為的了解不過是這個男人不喜食辣,不喜她假笑逢迎,不喜她玩弄權(quán)術(shù)。 那他真正追求的呢? 攝政王愛兵如子,她卻力保打了敗仗,對大軍生死不顧,一人出逃的石家親戚。 攝政王修河利民,她卻只想著如何在河道安插官員。 攝政王為了速速擊退遼兵,親身上陣,她卻在背后.... 想到前世的種種作為,石中鈺心中不禁有些發(fā)酸,只蔫蔫回答: “哀...我沒想到表哥居然如此善待孤兒寡母,還會年年親自登門送去關(guān)懷。” 原本是隨意敷衍的話,卻被鳳殊影品出一絲拈酸吃醋的意味。 當(dāng)下薄唇微微勾起,拉過小表妹冰涼的素手,用只有二人才可聽到的聲音勸慰:“微臣,只欺負過殿下一個小寡婦。” 石中鈺心中剛剛升起的內(nèi)疚感瞬間被當(dāng)街調(diào)戲小寡婦的攝政王擊飛得煙消云散。 回宮后,石中鈺剛剛換上便服,就見朱昱撅著小嘴邁進朝鳳殿。 “母后整個下晌都去哪了?兒臣尋了您好幾趟。” “同攝政王出宮辦了些事,皇上找哀家何事?” 朱昱把花了兩天才做好的紙兔花燈獻寶似的遞了上來,聽到母后下晌居然同攝政王一起出宮,不由升起警惕之心:“母后可是同意收攝政王為義子?” 石中鈺手上一抖,差點把兔子花燈上的耳朵扯了下來。 “母后,您且當(dāng)心點,兒臣同衛(wèi)總管折騰了兩天,才終于糊出個帶耳朵的。” “攝政王并無要做哀家養(yǎng)子的念想,以后皇上也斷不可再提此事。” 見母后表情嚴肅,朱昱點點頭,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那攝政王想要母后做什么?” 石中鈺聽到朱昱的問題,蹙眉思慮了半晌,嘆了口氣:“他想要的,哀家給不了。” 朱昱不明白母后此話何意,但得知母后只會有他一個兒臣,心中豁然開朗。 翌日早朝,兩位遼國王子與小公主入宮面圣。 其實二王子耶律穆風(fēng)和小公主耶律虹早該入宮面圣,只是遼國使團在半路上收到遼王快馬加鞭送來的信箋,通知他們大王子耶律赤祁已從遼國出發(fā),將要和二王子和小公主一同前往南朝面圣,所以耶律穆風(fēng)和耶律虹才會在驛館中等上半個月。 這其中的緣由,始終脫離不開未來的遼王位之爭。 遼國使臣此次前來南朝,目地是用良駒換取精棉,重定休戰(zhàn)盟約,和開通兩國互市。 自打南朝被鳳殊影接手后,不似永寧帝在位時對遼國一味縱容忍讓,而是在黑土關(guān)同遼軍狠磕了幾場硬仗。 幾場硬仗下來,遼王意識到現(xiàn)在南朝的主人并非是顆軟柿子,不能再同以往一般隨意拿捏。 攝政王提出重新擬定休戰(zhàn)盟約,于是遼王特派精明能干的二王子前來南朝與攝政王談協(xié)商,若是能把此事辦好了,二王子在遼地的聲譽定會水漲船高。 大王子耶律赤祁怎會容二弟謀此肥差,也不知用何方法磨得遼王點頭,將他也塞進了談判的人選。 至于一同而來的耶律虹,純粹就是想瞻仰攝政王的風(fēng)姿。 只不過在玉兔齋偶然遇見那位雅致如幽蘭,從容如翠竹的“小公子”后,攝政王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夢中。 二哥說“小公子”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南朝太后。 她大失所望! 如今站在金鑾殿上,耶律虹仰望金階之上的女子,卻只能看到垂簾后模糊不清的人影。 恰在此時,大哥討人厭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 “大地四國皆尊南朝為禮儀之邦,如今一觀,不過爾爾。” 第41章 遇險 短短一瞬,石中鈺華麗的錦裳下已…… “大王子可否明示, 我朝禮數(shù)有何不周?禮部孟尚書見遼國蠻夷居然敢在禮儀上挑刺兒,心中十分不服。 “小王與二弟代表遼王面圣,南朝太后卻隔著個簾子與我們相見, 未免有些失禮吧。” 耶律赤祁說這番話時,眼睛直勾勾盯向垂簾后的身影。 “這...”孟尚書沒想到大王子在此處挑刺, 垂簾聽政一事, 向來是歷代朝堂的禁忌之言。他一時騎虎難下, 不知如何作答。 鳳殊影怎會不曉得耶律赤祁打得什么注意,他淡淡道:“正因南朝禮教盛行,先帝已逝, 臣子尊敬太后,恐仰面答奏有失禮儀,所以遮以垂簾。” 說到這里,攝政王睥了一眼階下的耶律赤祁,補上一句:“自然,此等尊敬女子的禮儀,在妻可傳子的遼國,想來不會被人理解。” 殿內(nèi)大臣見攝政王不僅出言教誨大王子,還暗諷遼國蠻夷之行。不禁覺得大快人心。 耶律赤祁卻是被氣得肝疼。 狗屁男女有別, 殿上二位在飯肆包廂中私相授受的時候,可有想過先帝的臉面! 正要出言譏諷, 卻聽到耶律穆風(fēng)突然開口:“小王耶律穆風(fēng),在此恭祝太后殿下身體康健, 事事如意。” 良久, 垂簾后傳出小太后平淡的聲音:“二王子有禮了,哀家已命宮人把鴻臚殿歸置妥當(dāng),遼使一行人稍后便可入住。過幾日便是花燈節(jié), 愿二位王子和公主入鄉(xiāng)隨俗,隨南朝百姓共度佳節(jié)。” 耶律穆風(fēng)呆呆望向垂簾后的倩影,待聽到小太后終于開口,微蹙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開。 下了早朝,入了垂拱殿。 石中鈺照往日一般,挑選了一冊新話本,窩在矮塌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