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9節(jié)
只可惜坐在她對面是不解風(fēng)情的攝政王。 他面露狐疑,問道:“太后僅憑獠豬rou就猜到隴西產(chǎn)鹽不足?” 還有哀家前世的記憶?。?/br> 不過這話石中鈺自然不能說出口,否則鳳殊影當場能夠拔出腰間龍淵劍將她祭天。 “攝政王行事果決,若是精鹽充足,恐怕黑鱗軍早已兵臨壽州城下。” 鳳殊影不語,算是默認了石太后的猜想,他修長手指慢慢轉(zhuǎn)動手上的杯壁,指上冰涼的黑玉蟒首扳指偶爾碰擊在杯壁,發(fā)出令人不安的呲啦聲。 “太后才高八斗,整日坐在這矮塌上看話本,恐是屈才了?!?/br> 第10章 許諾 太后殿下若能安分守己,微臣愿?!?/br> 石中鈺似是沒看到攝政王眸中閃現(xiàn)的殺意,落落大方道:“哀家也是如此覺得,所以準備動手寫上一冊話本,暗中發(fā)放至民間,看看在百姓中反響如何?” 聽到石太后坦蕩的回復(fù),鳳殊影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心中在思忖該如何處置此女。 石太后卻仿佛被勾起了興致,手托香腮,探身向前,亮閃閃的大眼里滿是期待:“愛卿就不好奇哀家想篆何內(nèi)容?” 鳳殊影抬起眼皮,眼前的女子微微側(cè)著臉,烏發(fā)如墨,鬢間桂花抱月步搖垂下的珠碎落在她飽滿的額間,明眸熠熠,內(nèi)含繁星點點。 顧盼生輝,大抵便是如此。 只要她不興風(fēng)作浪,留在宮中也是未嘗不可。 心中做了決斷,鳳殊影放下殺意,終于有心思欣賞眼前的美人,他輕輕一笑:“微臣愿洗耳恭聽?!?/br> 石中鈺面對諦仙一笑,小心肝都為之一顫,心想:若是《承鳳歡》書中的大內(nèi)總管有著鳳殊影這般的姿容,即便是個閹人,她大抵也是樂意的。 腦中雖在胡思亂想,馬屁卻是張口便來:“哀家自幼敬仰英雄豪杰,所以書中的男主定會在亂世中怒斬昏君,收攬藩王,震退外敵,最后登上皇位,使得百姓安居樂業(yè)。” 鳳殊影暢然大笑,微挑的鳳眼中滿是張狂之意。 的確有張狂的資本,石中鈺暗嘆一口氣,堂堂南朝太后做到她這個份上,真是夠窩囊的。 “不知太后書中的美人最終落得如何?” 鳳殊影身形高大,身子微微靠向前,壓迫在石中鈺眼前??聪蚪阱氤叩目∧?,石中鈺不禁垂下頭,暗中吞了吞口水,訕訕道:“哀家撰寫得是大男主話本,不...不存在美人的篇章。” 鳳殊影薄唇輕啟,俯身貼在石中鈺耳畔。 “太后殿下若能安分守己,微臣愿保您一世榮華。” 耳蝸響起攝政王略帶火熱氣息的低語,石中鈺驚訝地抬起頭,精巧的筆尖無意間劃過他的側(cè)臉。 二人離得如此之近,石中鈺可以清楚地看到攝政王眸中她的倒影,此刻他神情肅然,就像前世曾向她許諾二人終有一日會光明正大地攜手站在金鑾殿上。 可惜終究是錯付了。 “銜玉記下攝政王的許諾?!?/br> 石中鈺落下眼眸,隱去眸中的情愫。 銜玉是她的小名,這是她今世第一次在鳳殊影面前沒有以哀家自稱。 鳳殊影慢慢收回身子,金冠下的耳垂在陽光下隱隱發(fā)紅。 “太后殿下切要看管好身邊的下人,精鹽一事,不可外傳?!?/br> “此事,哀家恐怕是有心無力,愛卿身邊尚有端王的眼線...”石中鈺誠然道。 “太后殿下放心,朝鳳殿的納垢,微臣定會清理干凈?!?/br> 得到了鳳殊影的許諾,石中鈺神清氣爽地走出垂拱殿。 衛(wèi)禮早已侯在殿外,見石中鈺出來,他走上前展開手中的輕云錦披風(fēng),仔細為她罩在身上。 “起風(fēng)了,殿下小心著涼。”他的聲音并不陰柔,只是低沉中帶著些沙啞。 常嬤嬤在一旁斜著眼,很是看不慣這位新上任的管事公公。 “這場秋風(fēng)過后,御園的花也該凋落大半,今日陽光甚好,陪哀家去御園走走?!?/br> “奴才遵命。” 園內(nèi)的木芙蓉剛剛從巴蜀移植過來,正值花期,也不知花匠用了什么肥料,朵朵花開如人臉般大小,顏色粉艷。 深秋風(fēng)大,木芙蓉卻依舊在枝頭盛開,完全不懼蕭瑟的秋風(fēng)。 “再過上幾日,三位王妃將要入宮小住,衛(wèi)禮,你說宮宴那日,哀家讓禮部用這木芙蓉妝點桌面可好?” “殿下巧思,奴才稍后便去禮部通知主客司郎中?!毙l(wèi)禮躬身攏袖,面色恭敬。 “現(xiàn)下并無他人,衛(wèi)禮無需這般拘謹。” 石中鈺伸手拉低木芙蓉的枝蔓,墊腳輕嗅。 花香清幽,似有似無。 “奴才不敢,衛(wèi)禮賤名,不足殿下掛齒。”衛(wèi)禮不敢抬頭,似是怕他的雙眼會污了眼前的美景, 石中鈺松開枝蔓,木芙蓉又彈回到原來的位置,似是從未被壓彎過。 “方才在暖閣內(nèi),攝政王已下令將衛(wèi)嫵從悅樂坊釋放,準她回老家隱姓埋名,你可遠同衛(wèi)嫵一同前去?” 衛(wèi)嫵,乃是衛(wèi)青之女,衛(wèi)禮的親jiejie。 聞得此言,躬身而立的衛(wèi)禮在秋風(fēng)中微微打顫,紅色帽幃下傳出哽咽的聲音:“奴才謝過太后,只是...后宮險阻重重,衛(wèi)禮愿守在太后身側(cè),略盡綿力?!?/br> 是了,石中鈺終于想起,衛(wèi)禮是在衛(wèi)嫵死后才更名。 前世他拋盡禮義廉恥,待到他終于有權(quán)勢解救jiejie之時,才發(fā)現(xiàn)衛(wèi)嫵已被赤身裸.體抬出悅樂坊,孤零零地被扔在宮外的亂葬崗中。 還好,在這一世,她趕在衛(wèi)無前遇到衛(wèi)禮。 石中鈺欣慰一笑,重生之后,她頭一次感到如此歡心,既然衛(wèi)禮的命運因此而改變,那她和朱昱也將會改變。 翌日,常嬤嬤被突如其來的侍衛(wèi)帶走,因樞密司中的暗探查到有一封密信從朝鳳殿流出。 信上只有一行小字:精鹽有詐! 攝政王得知此事后大為震怒,連夜徹查朝鳳殿內(nèi)的宮女和內(nèi)監(jiān),通過字跡的比對,終于揪出了藏在其中的常嬤嬤。 雖然常嬤嬤在被侍衛(wèi)押走的時候仍在大喊:“太后殿下救我,奴才...奴才什么都沒做?!?/br> 隨即就被封上了口,拖出殿外,亂棍打死。 石中鈺自然相信常嬤嬤的話,以她謹小慎微的個性,定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把柄,但奈何攝政王給人扣屎盆子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干了。 想到上一世,常嬤嬤怎會把食血草這么關(guān)鍵的證物留在屋內(nèi),想來也應(yīng)是這位攝政王的杰作。 宮宴近在眼前,這是永寧帝駕崩后宮內(nèi)舉行的第一場宮宴。 戶部撥下的銀子并不多,鳳殊影本以為小太后會在下朝后找他哭窮,沒想到她卻跟沒事人似的,每每見到自己只是平淡地頷首致禮,只不過在暖閣休息時把手中的話本改成了食冊。 在宮宴前幾日,許公公奉太后之命送去禮部的流程冊被攝政王攔了下來。 待鳳殊影看清此次宮宴上的備菜,不由輕聲一笑,小太后還挺會因時制宜,照此算來,戶部撥出的銀子還能被她小賺一筆。 幾日過后,三位藩王終于攜家眷入宮。 早朝當日,石中鈺隔著垂簾,望向殿下三位遠道而來的藩王。 隴西康王又黑又瘦,他入了金鑾殿后,第一個向龍椅上的皇帝行了叩首禮,隨即對攝政王和太后行鞠躬禮。 壽州端王和泉州賢王在叩拜完皇帝后對垂簾內(nèi)的石中鈺行拱手禮,隨即立在殿內(nèi),對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視而不見。 石中鈺內(nèi)心苦笑,端王和賢王又怎會打?qū)嵭膶λ姸Y,不過是為了膈應(yīng)在她身旁的攝政王。 聽聞在入京前,鳳殊影派出十萬黑鱗軍,在二位藩王駐扎的幄帳外cao練了一宿精兵,直到端王和賢王終于點頭同意交納出一半的貢銀,方才收兵。 銀子雖然交出去了,但兩位藩王心頭卻在滴血,于是他們二人商議在進宮面圣時一定要在百官前給鳳殊影落下臉面。 攝政王似是不介意二位藩王的冷漠,淡然道:“賜座?!?/br> 御前內(nèi)監(jiān)只端上一張?zhí)珟熞?,噠噠噠走上前,放置在康王身后。 “你...” 端王怒視金階之上的攝政王,正欲出言指責(zé),突然感到袖擺被賢王重重地拉扯一下。 他轉(zhuǎn)頭看到賢王皺著眉搖搖頭,再看向四周卑躬屈膝,對鳳殊影羞辱他們二人舉動默不作聲的大臣們。 端王腳底終于升起一陣寒意,身在藩地時不曾察覺,原來京城百官早已歸順鳳賊,如今他和賢王入京,也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下了早朝,石中鈺換下朝服,在星蟬和寒露二人的侍奉下穿上華麗繁復(fù)的鳳袍,緊接著朝偏殿趕去。 一路匆匆,石中鈺心想:她的膽子還是太小了些,才偷偷瞇下戶部這點銀兩,如今前朝后宮兩處跑,她怎么也該領(lǐng)雙倍的俸祿。 三位王妃早已在偏殿內(nèi)候著,衛(wèi)禮領(lǐng)著宮女為三人奉上熱茶,退身至門扇一側(cè)等候王妃們的召喚。 端王妃和賢王妃先是打量起站在門側(cè)的衛(wèi)禮,隨即收回目光,二人相視一笑,宮里居然有這么年輕俊俏的大總管,這位新寡太后...倒是挺會享受。 心中正揣摩著,突然聽到殿外傳來內(nèi)監(jiān)通報:“太后殿下駕到?!?/br> 一位雪膚花貌的絕色美人身著明黃色鳳袍從朱紅扇門邁進來,三人頓覺得眼前一亮,心嘆:原來還有人能把明黃色駕馭得如此儀態(tài)萬千。 “臣妾叩見太后殿下?!比煌蹂鹕磉蛋?。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br> 石中鈺面對三位年紀大她一輪有余的王妃們笑著回應(yīng),她邁開雍容雅步,款款走至三位王妃身前,虛扶一把。 待三位王妃落座,她才走至鳳椅邊坐下,吩咐身旁的星蟬:“去小廚房端來些果脯。” 端王妃和賢王妃二人知道當朝太后娘娘年紀輕輕,且生得國色天前,要不然也不會被先帝看上。 她們還知石太后母親乃是罪臣之后,在石家并不受重視,所以即便她貴為太后,心中仍會對石中鈺存有輕視。 沒想到初打了個照面之下,小太后見到三位年長的王妃,毫不畏手畏腳,反而神色自若,渾身上下散發(fā)出濃厚的皇家威嚴。 “王妃們不必拘謹,且品品哀家最喜愛的湄潭翠芽,此乃攝政王特意命貴州府尹在茶農(nóng)炒完后八百里加急送入宮中?!?/br> 廳內(nèi)的幾位王妃淺唱一口,康王妃忍不住出言恭維:“太后殿下所用的自然都是頂好的,隴西地處偏僻,臣妾也是托殿下的福,才能嘗到如此清甜的綠茶。” 石中鈺微微一笑:“康王辛苦了,隴西封地狹長,又緊鄰西番,康王府節(jié)衣縮食,就是為了不虧待隴西軍,從而練就了一批威震西番的隴西軍。也是虧得康王和王妃二人的犧牲,才能換得內(nèi)陸百姓安居樂業(yè)?!?/br> 康王妃大感驚訝,石太后年紀輕輕,所吐之言卻句句戳中她心中的委屈。 想到夫君多年固執(zhí)堅守,總算是換得皇家的認可,當下眼角都有些泛紅:“太后殿下抬舉我們夫婦了,若無朝廷支持,隴西無力開采鹽泉,隴西百姓也謀不到新營生養(yǎng)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