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步生蓮(出書版)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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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入深山,因這匹如雪白駒乃是梨響點山中野兔所化,故而對山中路徑十分熟悉,加之深山之中確然住了許多專愛食修煉者的山妖,受道人們氣息所感,紛紛現形橫殺出來,的確如成玉所愿,將野道人們緊追她的步伐絆住了。 白駒載著成玉一徑往前,再從另一面出山,身后妖物們同道士的打殺之聲隱在綽綽樹影之中,已聽不見了。 原本成玉還有些擔憂自個兒打的算盤會否太過如意了些,因綺羅山這樣的荒野之山,有有格之妖,難免也有無格之妖,她為著借刀借勢闖入深山,其實亦是樁拿自己的性命犯險之事。她對梨響說她的辦法是他們的唯一生路,但其實這也有可能是她的死路,她都明白。危急時刻,她同天意賭了一把而已。 十五歲時的成玉便是如此,平安城中天不怕地不怕的玉小公子,心中自有云卷云舒,賭得起,亦輸得起。她自覺今夜賭運甚佳,而揣在她胸口錦囊中的那片朱槿花瓣亦很鮮活,可見朱槿也沒事。 白駒帶著她來到綺羅山山后的一條大道上時,成玉終于松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才剛松到一半,斜刺里便沖出來一伙揮刀弄棒的粗漢莽夫。乃是扎在隔壁安云山中據山打劫的山賊。 巧的是方才出山之時,梨響用在成玉身上的變化之術便到了時辰,因此山賊們瞧著她并非一個青年男子,而是個年華正佳的孤身小美人。 戲文話本中但凡有落單佳人路遇強匪,皆要被搶上山去做壓寨夫人,成玉跟著花非霧看了好幾年這種戲文,這個她是很懂的。 世間只有未知才值得人恐懼。玉小公子她自恃聰慧,一向傲物輕世,覺著山妖野道她都用計擺脫了,還怕幾個區區凡人么? 因此成玉被一伙莽夫捆住雙手雙足捉起來時并未感到害怕,心中還想著,這伙山匪其實是很本分的山匪,做的事也都不出格,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據山打劫,劫不了財就劫個色,很好懂了,比起動不動就要將人吃了煉了的妖怪或妖道還是要好上許多,總還是她比較了解的領域。 面對的是正常人,事兒就好辦,等閑的正常人里頭還有比她更聰明的嗎?很難有了。 然她驚嚇了一整晚,此時的確有些累,不能立刻同他們斗智斗勇,她打算先穩一穩神,休憩片刻。但她心中卻很感慨,覺得今夜真是精彩。 十五歲的成玉彼時就是如此無畏、灑脫,且自負。 但顯然這夜的精彩不能就此打住。 這群莽漢今夜因輕輕松松便劫得成玉這樣如花似玉一個美人回去壓寨,內心自得,一不留神犯了冒進主義錯誤,抬著成玉回山的途中遇到一個落單的青年公子,連青年一身裝束都未看清,便又一窩蜂地涌上去預備打劫這位公子。 但不幸在于,這位公子,他是個佩劍的公子。 兩個小嘍啰抬著成玉壓在匪隊最末,因此成玉并未瞧見青年的面容,只注意到青年自腰間提劍而出之時,劍柄之上一點似青似藍的亮光。 成玉正琢磨著月夜之下能發出如此光芒的定是價值連城的寶石,半天之上的圓月突然被流云擋了一擋。視野暗淡的一瞬,立刻便有刀劍撞擊之聲入耳,那聲音有些鈍。 成玉猛地眨眼再睜開,以適應月光被遮擋的幽暗,卻見不遠處青年反手持劍,已突破賊匪的重重包圍,而他身后的山賊如拔出泥地的蘿卜一般,早已倒作一片。一切似乎就發生在頃刻之間,只是流云擋住月光的瞬時片刻。 原本殿后的幾個山賊以及看守成玉的兩個小嘍啰這才醒過神來,知道此行是劫了修羅,嗚哇哇慘叫著逃進樹林保命。青年身姿凌厲,靜立在那兒,瞧著不像要追上去,倒像是打算收劍離開的樣子。 成玉完全忘記了自己雙手雙腳還被捆著,若是一個人被扔在這兒其實十分危險,這會兒她首要該做之事應是向青年呼救。 她整個人都陷在震驚之中,震驚中聽得身旁一個小小的聲音:“你看到沒有,他自始至終都未拔劍出鞘,聽說頂級的劍客若覺得對方的血不夠格污了他們手中之劍,在對招時便絕不拔劍,原來都是真的?!?/br> 成玉這才回過神來,小聲向路旁的絨花樹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絨花樹笑起來:“噓,高手的聽覺都格外靈敏,他聽不見我說話,卻能聽到你的聲音啊,咦,他過來了?!?/br> 青年到得成玉身前時,正逢清月擺脫流云,瑩瑩月輝之下,眼前一應景色皆清晰可見。 成玉微微抬頭,月輝正盛,青年亦微垂了頭,目光便落在她沾了血污的臉上。 就著如此角度,成玉終于看清了青年的模樣,疏眉朗目,高鼻薄唇,俊朗精致,面上卻無表情,模樣有些疏冷。但此種冷淡又同朱槿不想理人時的冷淡有所不同,帶著疏離與鋒利,似北風吹破朔月,又似雪光照透劍影。 自小長在十花樓的紅玉郡主見慣美色,實在難以為美色所惑,因此看到青年的面容和冷淡目光,別的沒有多想,倒是反應過來她需要青年搭救一把。 “麻煩你幫我解個繩子。”她將一雙捆著繩子的雪白手腕抬起來亮在青年眼前,帶著一點她懇求朱槿時才會有的乖巧笑容。 青年沒有立刻動手,只是道:“你不怕?” 她好奇地反問青年:“我該怕什么?” 青年道:“也許我也是個壞人。” 成玉心想得了吧你一個凡人你能壞到哪里去呢。她那時候還是單純,不知妖若壞,也不過是食人化骨,總還給你留一線魂;而人若壞,不能讓你神魂俱滅,便要讓你生死不能。人其實比妖厲害。 她內心不以為然,嘴上卻道:“你若是個壞人,要抓我回去壓寨,我若是逃不掉,你長得這樣,我也不吃虧?!北藭r她說出此番言語,乃是因她真如此想,她便真如此說,并沒有調笑之意,她也不知此話聽上去像極了一句調笑,有些輕浮。青年皺了皺眉。 “季世子怎么這樣容易生氣?”她不知自己言語中惹了青年什么忌諱,有些困惑。 青年挑了挑眉:“你見過我?” 她兩只手指了指青年腰間的玉佩:“敬元初年,新皇初登大寶時,百麗國呈送上來的貢物中,有一對以獨山玉雕成的玉佩十分惹眼,我一眼看中那個玉樹青云佩,去找皇帝堂哥討要時,他卻說好玉需合君子,麗川王世子人才高潔,如庭前玉樹,與玉樹青云佩相得益彰,他將此佩賞王世子了?!?/br> 她抿唇一笑:“我沒見過世子,卻見過世子的玉佩,我喜歡過的東西我一輩子都記得。我和季世子也算是有過前緣了,所以季世子……”她將一雙皓腕往前探了探,乖巧地笑了笑,“你幫我解個繩子唄?!?/br> 季明楓不動聲色,看了她好一會兒:“你是哪位郡主?” 她一雙手抬得挺累:“我是十花樓的紅玉,”將雙手再次送上前,“繩子。” 季明楓低聲道:“紅玉,成玉。”冷淡的唇角彎了彎,便在那一刻季明楓俯下了身,因此成玉并沒有看到他唇角那個轉瞬即逝的淺淡笑容。 成玉便是這樣認識了麗川王世子季明楓。 她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候朱槿前來尋她,因此季明楓將她帶回了麗川王府。 那一夜她本是為“月照夜璧”之景而跟著朱槿前來綺羅山,但經過夜璧崖,瞧見清月朗照夜璧的勝景時,身旁之人卻換做了季明楓。 他那時候行在她身旁靠前一些,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夜璧之上,挺拔頎長。而夜色幽靜,那一塊玉樹青云佩在他行走之間撞擊出好聽的輕響。 君子佩玉以修身,說的乃是以玉響而自我警醒,若佩玉之人行止急躁,玉響便會急切雜躁;若行止懶緩,玉響又會聲細難聞。 成玉在月色中打量季明楓,他的側臉在月光下瞧著格外冷峻。 她想,這是個身手了得的劍客,卻又是個修身修心的君子,她從前所見的劍客們難得有這樣修整的禮儀,她所見的那些有修整禮儀的讀書人卻又沒有這樣的身手。 她就十分敬仰了,想著她皇帝堂哥說得沒錯,季王府的世子,他的確是一棵庭前玉樹。 成玉敬仰季明楓,心中滿存了結交之意,一路上都在思索當朱槿找來王府時,她如何說服朱槿在王府里多賴上幾日。 不曾想,于王府扎根兩日,也未候得朱槿前來會合,只在第三日等來一封書信,乃梨響親筆。 大意說朱槿此次之傷有些動及故病,雖算不得嚴重,卻也需盡心調理,麗川府附近并無靈氣匯盛之地適宜他調養,她需同他去一趟玉壺雪山,而郡主rou體凡胎,受不得這一趟急旅的辛勞與苦寒,便請郡主在麗川王府暫待個半年,待朱槿好全了他們再來接她云云。 看完信,成玉摸了摸心口那瓣朱槿花瓣?;ò晖旰茫拇_無事了。她思考了一下,朱槿他一個花妖,無論去哪兒,他要真心想帶著她,難道會沒有什么辦法?多半是這一路上她將他煩透了,因此他故意將她給扔這兒了。 她茫然了一陣,然后高興地蹦了起來。 自由,真是來得太突然;驚喜,真是來得太突然。來吧,造作吧! 如成玉所料,朱槿的確是故意將她扔在王府中的,但也不只是因她將他氣得肝疼。 實則脫險后的次日朱槿便尋到了王府。他隱了身形在數步之外觀察成玉,見她言談是輕言細語,走路是緩步徐行,沒了他同梨響的相伴和縱容,她竟變得穩重有樣子許多。朱槿欣慰之余覺得這是個機會,留成玉一個人在王府待一陣,說不定她能懂事一些。 但這著實是個誤會。成玉如此文靜,并非因朱槿和梨響不在,純粹是因她想要結交季明楓季世子。 她同季世子一路歸程,世子將寡語少言四字演繹到了極致,任她如何善言健談,也難撬開世子一張嘴令他多漏出幾個字。但回到麗川王府,她瞧著他們府中一個叫秦素眉的姑娘卻能和世子說上好些話,而秦姑娘她是個雅正淑女的款式。 她就了悟了,原來季世子對文靜的姑娘要耐煩一些。 她那時候也沒有同齡姑娘們那些善感的心思,想若她扮文靜了,其實是掩了自個兒的真性情,就算季世子終于欣賞她了,欣賞的也不是真正的她如何如何的。她只覺自己真是可以上天了,怎么這么能干,什么樣的人設她都駕馭得住,且駕馭得好。她覺得什么樣的自己都是她自己。 雖是以落難之名孤身處在這麗川王府之中,成玉卻適應得挺好,只是水土不服了幾日。人說病中最易生離愁思故鄉,她也沒有這種文氣的毛病,她病中還挺精神。 季世子日日都來瞧她一瞧,念在她是一個病人,她沒話找話時他也沒有不搭理她。雖然仍是惜字如金的風格,但好歹多少陪她說兩句。 成玉總結下來,整個王府中,世子也就會和兩個姑娘說點無關緊要的話,一個是性情柔婉的秦姑娘,一個,是病了的她自己。她好著時連見世子一面都難,更不要提和他說話。她就此悟出了“生病”這事兒對自己的重要,病全好了還拖在床上硬生生又挨了幾日。 但一個水土不服能在床上拖幾時?沒幾天這病就裝不下去了。 她正琢磨著還有什么好法子能助她親近季世子,世子就將蜻蛉帶到了她暫居的春回院中。說是王府中亦非處處安全,故而為她挑了個護衛,能文善武,既可同她作伴,又可護她周全。 彼時正值仲春之末,尚有春寒,春回院中有瘦梅孤鶴,她擁著狐皮裘衣,目光盈盈直向季明楓,蜻蛉卻只一身輕衫,手中持著一支紫竹的煙管,那其實是有些奇異的裝束。 她那時候并未十分注意蜻蛉,因季世子方才提到了護衛,讓她猛然醍醐灌頂。 她兩眼彎彎向季明楓:“世子哥哥周到,請個護衛jiejie來護我周全,不過最近我想著,出門在外的確要有些拳腳功夫防身才好,十五那夜世子哥哥手中三尺青鋒使得出神入化,令人神往?!?/br> 她抿了抿唇:“那我自然不敢肖想有朝一日能將劍術練得如世子哥哥一般了,因此也不指望什么更深的指點,”她笑瞇瞇道,“我覺得你練劍時能順便教我幾招基礎就蠻好了,那明日你練劍時我來找你哈!” 是了,不到十日,她已將對季明楓的稱呼從季世子跳到了世子,再從世子跳到了世子哥哥。她還有種種小聰明,因此求季明楓教她劍術時,用的并非“世子哥哥可否教我幾招劍術防身”這樣的問句,她直接就將這事兒給定下了,說定了明日要去找他。 她一團天真地望向季明楓。 冷冰冰的季世子卻并不吃她這一套:“蜻蛉劍術僅次于我,你若想學,讓她明日開始教你,你不用來找我。” 成玉在心底嘆了口氣,想這的確是季世子會有的回答。她一邊覺得季世子真是難搞,一邊覺得高人可能都比較難搞。不過無妨,小李大夫和齊大小姐當初也不大好搞,可最后也都成了她的知交好友。來日方長。 她順從地點了點頭:“那世子哥哥你沒空的話,就讓蜻蛉教我好了?!彼€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補充了一句,“世子哥哥的影衛么,劍法自然是沒得說,必定能教得好我的?!?/br> 季世子有些異樣地看了她一眼:“我方才有說過,蜻蛉是我的影衛?” 成玉點頭:“是啊?!?/br> “我沒有說過?!奔臼雷悠届o地否認。 成玉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嘟噥:“是你剛才親口說的呀。” “是么?那我是如何說的?” 成玉皺了皺眉:“你不是說蜻蛉jiejie是個護衛,她能文善武,劍術高明。且僅次于你?” 一直靜立一旁似個活雕塑的蜻蛉終于開口:“僅憑這兩句話,卻何以見得我是世子的影衛呢?” 這有什么好問的? 成玉她雖未曾拜過嚴師受過高訓,但她長在十花樓,為人間國運而生的牡丹帝王姚黃就住在她隔壁。十花樓中,朱槿除了例行每日訓導她鎮壓她,格外的就是和姚黃開樽小飲,談詩弈棋論人間國運。 她抄個課業他們在隔壁論北衛如何如何,她繡個錦帕他們在隔壁論烏儺素如何如何,她描個蹴鞠陣他們在隔壁論西南邊夷如何如何。日日浸yin其中耳濡目染,便她是個智障她也能對天下時局明了三分了,何況她還不是個智障。 季世子坐鎮的西南邊夷此時是個什么態勢,不說十分,八分清楚她是有的。 此西南邊夷之地,臨麗川府者,有十六夷部。大熙開朝之初,太祖皇帝論功行賞,封百勝將軍季葳為王,就藩麗川府,坐鎮菡城,委之以安撫十六夷部的大任。 自太祖皇帝以降,季葳共有十三代子孫世襲麗川王,收服了十三夷部,唯有勢力最大的南冉國是塊難以啃咽的骨頭。 南冉領著素有姻親的參業、霍涂兩部據著九門山這一險勢,截斷向南通往盛產香料的蒙日國的唯一陸路,且常滋擾其他十三部,一直是歷代麗川王的心頭之患。 這一代的麗川王及王世子,欲建的首要之功便是收服南冉,一統十六夷部。 朱槿理事謹慎,麗川之行前做足了功課,其中自然包攬了麗川王府。說南冉國多山多水多奇林險澤,兼之南冉人又擅蠱毒巫術,麗川王府為能攻破南冉,自十五年前便開始培養影衛,以諸秘法訓之導之,終養出一批良才,供王府查探南冉及其他十五部隱事秘聞。朱槿還提了一句,說如今歸于王世子手中的十八影衛,毋寧說是影衛,不如說是麗川王嘔心培出的藝術杰作,便是皇宮之中也難以尋覓出那樣一組良才。 綜上,此題的答案難道不是顯而易見嗎?蜻蛉問“何以見得”,成玉覺得這簡直是道送分題,只要不瞎就能見得。 “世子哥哥說蜻蛉jiejie是個護衛,且能文善武,劍術高明,”她回答,“那她一個柔弱美麗的姑娘家,如此寒春冷天,一身薄衫卻能在此處一站半晌毫無動靜,皇宮中尚且沒有這樣的普通護衛,蜻蛉jiejie當然不可能是個普通的護衛?!?/br> 她心中自有裁量,王府中不普通的護衛,那便是影衛了,最優秀的影衛皆歸于季明楓,若果真如季世子所說蜻蛉厲害如斯,那必然就是他的影衛了。 季明楓和蜻蛉都沒有說話。成玉看著二人,狐疑地皺了皺眉:“難道我猜錯了?”一想,也有可能蜻蛉是個什么別的奇人異士吧。猜錯就猜錯了,她也不是很在乎,很隨意地聳了聳肩,“我隨便猜的?!?/br> 季世子一張冰塊臉看不出什么表情來,目光在她臉上卻停留了好一會兒,然后轉頭向蜻蛉道:“將她交給你了,從此后該當如何,應該不用我多說?!?/br> 蜻蛉并未像從前成玉所見的那些護衛一般對主上恪守尊卑禮儀,立時便跪下來同季明楓表明忠心。蜻蛉只是盈盈一笑,聲音溫和:“從此后郡主若有危難,蜻蛉便是一死亦會護得郡主周全?!?/br> 因成玉在十花樓中難得聽到死不死之類言語,偶然聽到此類以死為誓之辭,不免覺得驚心。但彼時那種驚心,也不過只在她心上過了一過罷了,并未多得她的注意。 蜻蛉這番話似乎令季明楓滿意,他點了點頭,又看了成玉一眼,卻沒再說什么,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