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 第9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咸魚馴化大魔王、三生三世步生蓮(出書版)、jiejie說她是穿書過來拯救我的、[咒術|DK]我不可能是問題兒童的初戀、漂亮茶茶被情敵撩走了、名門婚寵、女尊·難為、我真的只是想養(yǎng)老、福娘嬌妻、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那段時間,忘記是因為什么,她和鄔淮清的關系尤為僵硬。 見面連聲招呼都不打的那種。 下午的時候,祝矜感冒和痛經(jīng)一起發(fā)作,頭和肚子同時疼,挖了會兒土豆就去了休息室。 她去的是平房最后一排的休息室,那里人少,不像前幾間休息室,里邊幾乎都是老師。 祝矜坐在椅子上,頭趴著枕在桌子上的雙臂,因為感冒藥的緣故,不一會兒便昏昏欲睡。 忽然,休息室的門“咔吱”一聲被推開。 祝矜恍然抬起頭,沒想到正對上一雙冷沉沉的眼睛—— 來的人是鄔淮清。 他看到是她,也有些驚訝,但腳步已經(jīng)邁了進來,再退出去顯得太故意。 于是,他便走了進來。 祝矜注意到他手中端了個碗。 她中午沒胃口,沒吃飯,此刻早已餓得饑腸轆轆,雖然鼻子不通氣,聞不出味道,但她直覺,鄔淮清手中的東西很好吃。 因為—— 他進來拖了把椅子坐下后,就一直在專注地吃東西。 當時還沒到飯點兒,祝矜不知道他從哪兒弄得好吃的。 她余光瞥到他碗里似乎還有rou,更加餓了。 心中煩悶,想著,你去哪兒吃不好,偏在我面前吃。 休息室的面積不大,堆放了很多雜物,但因為只坐了他們兩個人,還是兩個一言不發(fā)的人,顯得很空曠。 忽然,祝矜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 她至今仍然記得當時的尷尬,只覺再也沒有這么丟人的時刻了。 肚子仍舊痛著,頭也疼著,整個人發(fā)懵,祝矜心中忽然涌起一陣委屈,難以言明的委屈,因為他的出現(xiàn),因為生病,因為生理期本就很喪的情緒。 她只期盼快點到晚上,到了晚上吃完飯,會有一輛回學校的車,一部分老師和一些有特殊情況的學生,都可以坐車回市里。 突然,鄔淮清站起身,向她這邊走過來,祝矜迅速移開視線。 只聽一聲輕響,他把碗放到了她旁邊的桌子上,然后推門走了出去。 祝矜看著一旁的碗,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與此同時,她認出碗里的是椰子雞,不知道他從哪兒弄的,明明這兒食堂的伙食很差勁,除了窩窩頭,就是土豆餅。 祝矜把他的碗往遠處移了移,然后重新趴在桌子上。 沒想到?jīng)]多久,鄔淮清又回來了。 他手中又端了一個碗,“喏,吃吧。”他把碗放到她面前。 祝矜驚訝地抬起頭,沒想到鄔淮清會主動和自己說話,更沒想到,他出去,竟然是去給自己找吃的了。 “你……”她開口,還有些不習慣,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說話了,“你從哪兒弄的?” “食堂。” “食堂哪兒有這個,再說,食堂還沒開飯。”因為感冒,她說話時,聲音很啞。 鄔淮清抬起頭,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盯了三秒,然后說:“我讓他做的。” 祝矜明顯感覺到他的不耐煩,如果她是個有骨氣的人,她應該把碗推開,不吃嗟來之食。 但—— 事實上,祝矜的手已經(jīng)不自覺地拿起了筷子。 她不承認,在看到鄔淮清給她端來椰子雞,主動和她說話的那一刻,她心中是開心的,有煙花被點燃。 還帶著一點兒隱秘的驕傲。 休息室里的后一段時光,祝矜和鄔淮清沒再說話,她安靜地吃著椰子雞。 倏忽間一抬頭,窗外是漫天紅霞,霞光落在莊稼地里,一片璀璨。 他們一起看著窗外。 自從那天開始,他們這段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便劃上了一個句號。 再見面時,雖仍舊不會很熱絡,但至少會對對方點個頭,象征性地打個招呼。 其實祝矜早就忘了那天椰子雞的味道,或者更確切地說,她吃的時候,因為感冒,味覺遲鈍,壓根兒就沒嘗出那是什么味兒。 可自此之后,不論在什么地方,每當在菜單上見到椰子雞,祝矜便想嘗一嘗。 因為一個人,她對一道菜有了偏愛。 因為這道菜,她又回到了這個人身邊。 “你那天的椰子雞,到底是從哪兒弄的呀?”祝矜又問起這個當年沒弄明白的問題。 鄔淮清輕笑:“我找了個小師傅,給了他一包煙,讓他做的。” 祝矜“嘖”了一聲,“你這生活作風還挺奢侈,別人去做農(nóng)活兒,你去享樂。” “那誰讓某人中午沒吃午飯呢?我怕她餓暈了。”他慢悠悠地說道。 祝矜驚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是因為我?” “不然呢?”他反問,“我是那種貪圖吃食的人嗎?” 這倒也是。 鄔淮清對食物的興趣的確是寥寥無幾。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午飯的?”祝矜只覺不可思議。 “你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中午。” 她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看著他,心中涌動著洶涌澎湃的甜蜜。 中學時光的一幀一幕開始在腦海中閃爍,那些回不去的少年時光,帶著遺憾的少年時光,此刻仿佛被添了一層橙粉色的濾鏡。 酸澀又甜蜜。 就像那個傍晚,他們一起看到的那場晚霞。 祝矜忽然緊緊抱住他,輕聲說:“鄔淮清,我覺得,我現(xiàn)在能吃掉十碗椰子雞。” “不困了?” 她搖搖頭,“還困。” “那先睡,晚上帶你去吃好不好?”他的聲音很溫柔,還帶著誘哄的意味。 “嗯。” 祝矜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帶裙,純白色的,只在裙尾處繡著翩躚的蝴蝶,走起路時,蝴蝶若隱若現(xiàn)。 此刻她躺在床上,大面積的裙擺被展開,白色堆疊,玫瑰花瓣落在上邊,讓鄔淮清想起一句詩——“亂花漸欲迷人眼”,而裙尾的那些蝴蝶,也像是要飛起來。 她動了動身子要睡覺,臉頰掠過枕頭,轉過身時,唇邊便貼上了一朵玫瑰花瓣。 而她自己卻毫無察覺。 鄔淮清盯著她唇角那朵玫瑰,驀地笑了。 她的皮膚白皙細膩,即使在飛機上待了那么長時間,也看不出痕跡。 這片鮮艷的玫瑰花瓣點綴在臉上,使她整個人,清純里染上了一抹妖冶的氣息。 鄔淮清指了指唇角,給她示意。 “嗯?”祝矜疑惑,她抬起手,指尖正要碰到唇角,手忽然被鄔淮清捉住。 他捏著她的手腕,猝不及防地低頭,一口含住那片花瓣,順便,含住她鮮艷欲滴的唇。 - 第二天,他們租了輛跑車,雪佛蘭的大黃蜂。 車一租到,祝矜就搶了司機的職位,她太想重溫那種在寬闊的公路上開車兜風,放肆又自由的感覺。 中午在路邊一家店吃完飯,鄔淮清忽然提議去跳海。 對于祝矜而言,“跳海”是個陌生的詞匯。 但這趟旅行,既然決定了“漫無目的”地跟著鄔淮清走,她便要大膽嘗試一下。 祝矜開著車,風把她的頭發(fā)向后吹起。鄔淮清耐心地指路,目的地很好找,沿著恐龍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到一個小港灣。 這是個野生海灘,人卻不少。 夏日陽光曝曬,歡笑聲和沖浪聲卻不絕于耳,即使是再嚴肅的人到了其中,也很難不被這種歡樂又自由的氣氛感染。 祝矜和這里的女生一樣,穿著漂亮的比基尼。 她按照鄔淮清的引導,站在一塊高高的巖石上。 “跳下去,沒事兒的。” 海水不算清澈,混著泥沙,浪特別大,祝矜忐忑地撐著笑,看向他,問:“真沒事兒?” “沒事兒,你肯定喜歡,特別爽。”他篤定地說道。 正說著,忽然“噗通”一聲,旁邊石頭上一個人跳了下去,那人從水里露出頭,舉著雙臂歡呼起來,特別爽的模樣。 祝矜像是受到了鼓舞,也“噗通”一聲,一頭扎進海里。 鄔淮清從一旁把她接上來,“怎么樣?” 陽光之下,她對他豎了豎大拇指。 那是一種特別神奇的感覺。 怎么形容呢? 嘴里、鼻子里都灌入了海水和渾濁的泥沙,但也是那一刻,一種獨一無二的自由感在心中騰升、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