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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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住他的脖頸,獻上一個纏綿的吻。 就當是最后一次,如果有終點,她希望是今天、這個雨夜。 而不是讓她一想到她和他的吻,就憶起那個難過的夜。 只是,在他想更進一步時,祝矜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她唇畔含笑,眸中卻帶著嘲弄,“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劇烈的響聲讓她以為自己扳回了一局。 其實愛情中哪有什么輸贏。 鄔淮清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人,他能回過頭來找祝矜一次,不會再來找第二次。 祝矜知道,對于他來說,既然那天晚上在酒吧門口說了“我不玩了”,那這次又來她家找她,多半是酒喝多了不清醒,或者腦子被驢踢了。 但當他清醒時,他一定不會再來。 - 接連不斷的雨天,天氣預報上提醒著市民出行注意安全。 某個大省發生洪災,牽動全國人民的心。 又過了兩天,祝矜和公司請了個假,中午吃完飯開車去山上。 雨天路不好走,她開得很慢,雨刷在車前的玻璃上不停擺動,水柱橫流。 盤山公路兩旁的樹淋著雨,色澤更加濃綠,因為樹木多、又因為陰天,山上的天色已經暗沉沉,仿若冬季傍晚五六點鐘,讓人心不自覺沉下去。 到了陵園,祝矜把車停到指定的地點,從副駕駛拿上野百合花,去找尋駱梓清的墓地。 雨天路有些泥濘,她避著水坑。 駱梓清的墓很好找,四周寬敞整潔,墓前已經擺了很多花。她把那束百合放到她碑前,靜靜地看了會兒她的照片。 黑白照,很漂亮的一張臉,有種亦舒書中香港女郎的感覺,和鄔淮清長得不像,但很像他們的mama。 祝矜對駱梓清的記憶實在是少之又少,知道她喜歡野百合,還是在她去世后聽別人說的。 但她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段時光里,見到的最后一個人。 今天是駱梓清的忌日,祝矜每年都會來看望一次。 雨水順著傘檐滑落,砸在地上,忽然,她聽到一陣聲響,回過頭去,只見百米外的高臺上,駱梓清的家人正在走來。 祝矜不想見到他們,于是撐著傘走開。 她今天穿了件白裙子,腳步匆忙,裙邊濺上雨水和泥點。 鄔淮清給駱梧打著傘,走在前邊,司機給鄔父撐傘走在后邊。 祝矜的腳步聲被雨聲淹沒,而雨聲卻遮不住駱梧的哭泣聲。 這樣的場景,不是她第一次見。 祝矜回到自己的車上,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鄔淮清的面容很嚴肅,但她清楚看到他抬了下頭。 鄔淮清站在墓碑前,給母親撐著傘。 他回頭看向那個白裙子消失的方向,已經空空蕩蕩,只余下白色的殘影,就像眼前的野百合。 一路上,駱梧都在流淚,她一生最愛的,便是這個小女兒。 他們上午便上了山,在附近的寺院里,她每年都會找人給駱梓清做法事。 鄔淮清和鄔父都不贊成她的做法,卻拗不過。 中午簡單吃了齋飯,便來到陵園。 鄔淮清看著meimei的相片,到最后,只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想起剛剛那個穿白裙子的身影,想起那天晚上在祝家,她飯桌上嘔吐的反應,不禁皺起眉。 他前天找姜希靚打聽她的情況,只得了聲姜希靚的冷笑,她說:“你找我有什么用?你們男人都這么虛偽嗎?” 鄔淮清看著手機中的路況,雨越下越大,山路越來越不好走。 他把傘遞給母親,然后去后邊低聲吩咐司機,一會兒路上一定要慢點,隨時和他保持聯絡。 隨后,在司機和父親錯愕的目光中,他孤身走入雨霧中,穿過夏日暴雨,取上自己的車離開陵園。 身上的襯衫已經濕透,鄔淮清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 追上祝矜。 - 祝矜開著車行駛在雨中。 暴雨天出門的人不多,不同于來時的小心翼翼,回城時她車不自覺開得很快。 山路彎道多,每過一個彎,都像是一次闖關游戲成功。 祝矜下了山,上了高速后,越發覺得后邊有車跟著自己。 雨霧茫茫,她從后視鏡里瞅著,看不清晰。 直到緊跟著她的那輛白車超車到了她前邊后,她忽然看到一輛熟悉的奧迪—— 是那天她在朝陽公園見到的,鄔淮清開的那輛車。 祝矜加快速度,想要甩開這兩黑車。 黑車卻窮追不舍,牢牢跟著她,她加速,他便加速。 她倏地心中來了氣兒,開車時最煩別人跟著。 祝矜不知道鄔淮清到底想做什么,越想越委屈,陡然間再次加速,這次速度快得已經超過了高速路旁警示牌上的數字。 她超過前邊的車子,腦海中早已經空白又茫然。 祝矜的手機不斷響動,屏幕上顯示著鄔淮清的號碼。 她沒存,但很好認。 她沒接,任它響著。 再次超車時,剎那間,前方突然駛來一輛大貨車,天色昏暗,視野茫然,祝矜的耳邊只余下大貨車轟隆的聲音。 眼看著就要與大貨車撞上,身后的車子忽然響起刺耳的鳴笛聲,她陡然間反應過來,緊急轉彎,身子甚至都隨車滑到一旁。 千鈞一發之際—— 車子終于平安轉過彎去,僅車頭和大貨車微微摩擦。 耳旁是大貨車疾馳而過的聲音,混雜著夏日的暴雨聲,高速路上茫茫一片。 “吱”的一聲,祝矜緊急停車,胸前劇烈起伏。 那輛黑車緊跟著她停在路邊,刺耳的剎車聲。 大貨車早已走遠,鄔淮清走到雨中,猛拍著她的車玻璃。 她把整個人埋進方向盤中,不開門,不說話,任他拍打著玻璃。 鄔淮清忽然在車玻璃上捶了一拳,然后走開,他站在雨中高速的圍欄邊,從口袋里摸出煙,煙已經被打濕,蔫蔫答答。 過了片刻,祝矜撐傘下車,她面色慘白。 鄔淮清大步走上前,冷笑著開口:“祝nongnong,你還要命嗎?有你這樣兒開車的嗎?” “那你是有毛病,干嘛一直跟著我?”她嗓音里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喊著。 她撐著傘,他站在傘外,兩人隔著雨簾對視,不遺余力地斥著對方。 鄔淮清忽然用力捏住她的手腕。 祝矜像是終于忍不住似的,大哭了起來。 她掙開他的手打他,一拳又一拳,極其用力捶在他胸前,嘴里念著:“鄔淮清,鄔淮清,你神經病啊,你神經病……” 她聲音沙啞,明顯是受了驚嚇,倏地彎下腰干嘔了兩下。 “祝nongnong,你到底怎么了?”鄔淮清斂去怒色,慌亂又無措地拍著她的背。 祝矜抬起頭,冷笑著說:“原來你一直關心這個,那你放心,就是見到你才反胃想吐。” 剎那之間,鄔淮清握住拳,他摟起她的腰,低下頭強吻她,祝矜嗚咽著要掙扎,但他吻得非常用力,根本不給她掙扎喘息的機會。 與其說是親吻,更像是一場惡犬爭斗。 吻中甚至帶了血意,他的嘴唇在廝磨間被咬破。 祝矜手中的傘垂在他的肩頭,最終落到地上。 雨傘猛力地砸在地上,蕩起巨大的漣漪。 兩人被雨打濕,渾身濕透,祝矜身上的白裙子緊貼在身上,發絲凝結在一起。 天色昏昏暗暗,遠處山巒重疊,城市的燈火遙遙不可及。 有汽車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 良久,鄔淮清從她唇邊離開,他痞笑著,問:“想吐嗎?怎么不吐了?” 祝矜陡然間抬手,打了他一耳光,“你有毛病嗎?” 鄔淮清冷冷地看著她。 “是,我有毛病。”他忽然點點頭,眼睛猩紅地看著她,“祝矜,我最大的病就是喜歡你,像得病了一樣喜歡你,從高中到現在,一直喜歡你,只喜歡你。” “你明白嗎?”他的聲音漸漸弱下來,像是遠處黯淡了的光。 第42章 暗戀 “知道咱倆有一腿。”…… 雨勢越來越兇猛, 天色也愈發暗下去,高速公路上不時有汽車飛馳而過,濺了他們一身泥水。 兩人卻渾然不覺。 祝矜向后退了一步, 怔怔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