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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淋了雨 第18節(jié)

    轉(zhuǎn)眼時間已經(jīng)不早,祝羲澤和鄔淮清起身離開。

    下樓的時候,祝羲澤皺著眉對鄔淮清說:“這個唐愈真不是個玩意兒,送了個什么破東西,就想著賠禮道歉?!?/br>
    “破東西?”鄔淮清問。

    “難道不是嗎?把nongnong鴿了,這是東西可以解決的嗎?”

    鄔淮清瞇著眼睛笑著,點了點頭,“你說得對?!?/br>
    “也不知道他倆究竟是什么情況,反正這唐愈不靠譜。清兒,你平常也幫我留心下,別讓別的混賬玩意兒再招惹nongnong,她剛回來,我不放心?!?/br>
    “好?!编w淮清笑著說,“不過她都這個年紀(jì)了,你還管著她不能談戀愛?”

    “我可沒說她不能談戀愛,只是得找個靠譜的,你平常有時間,就多幫我照顧一下nongnong,大院這一堆人,你最靠譜?!?/br>
    鄔淮清轉(zhuǎn)動了一下手表的表帶,眼尾上揚起,應(yīng)道:“沒問題?!?/br>
    兩個人都是開著車來的,方向不同,于是在安和公館門口分別。

    -

    待他們兩人走后,陳姨也已經(jīng)睡下。

    祝矜悄咪咪從酒柜里取出一瓶百利甜,又從冰箱里取了一盒冰塊,然后,她挑了一只漂亮的威士忌杯,坐在露臺上喝酒。

    杯壁和杯底上是克羅心十字架的經(jīng)典logo,被冰塊一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倒上百利甜,奶咖色的液體輕攏著冰塊,和水晶相融。

    不知道為什么,直到此刻,祝矜的心跳仍舊跳得很快,那點熱意揮之不去,好像還殘留在她的腳踝上、小腿上。

    夜風(fēng)輕輕吹拂著,窗外樹影婆娑,空氣里漂浮著茉莉的幽香。

    忽然,門鈴響了。

    祝矜走去開門,打開一看,只見原本應(yīng)該走了的人,正站在她家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沒說話。

    鄔淮清也沒說話。

    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有預(yù)感似的,有預(yù)感他會來。

    鄔淮清大步走進來,帶上門,然后反手把她扣在門上,音調(diào)比往日溫柔了百分,纏綿又繾綣道:“祝nongnong,你要和我繼續(xù)做一些,今天晚上沒做完的事情嗎?”

    第13章 蝴蝶   前幾日兩人還翻云覆雨,你儂我儂……

    祝矜的眼睛很漂亮, 眼仁烏黑,余下的一點眼白干干凈凈,澄澈里帶著幾分不合年紀(jì)的明凈和天真, 一眼望去,總是讓人忍不住再多看幾眼。

    此刻,她被抵在門上,進門處的壁燈暖黃色的燈光全部灑入她的眼睛里,把一雙眸子照得溫情又迷惘。

    鄔淮清低頭, 在那撲閃的、蝴蝶般的眼睫上, 輕輕落了個吻。

    睫毛被潤濕,他的唇感受著蝴蝶振翅,振得越來越快, 似乎帶著一點緊張和不安。

    他抬起頭, 直視著翅膀下的那兩顆寶石。

    祝矜也看著他, 壓抑住心底起伏的情緒, 如波濤,似海浪。

    祝nongnong,你要和我繼續(xù)做一些,今天晚上沒做完的事情嗎?他問。

    祝矜伸出胳膊,半搭在他的肩上, 笑著答道:“我哥是不是囑咐了你一大堆?”

    她笑的時候眼尾總是向上翹著,很是勾人。

    鄔淮清不滿她此刻轉(zhuǎn)移話題, 把她的腦門扣得更緊了點:“是, 讓我好好看著你,身邊別有什么混賬玩意兒?!?/br>
    祝矜輕輕笑出聲,她的指甲剮蹭著他的脖子,美甲片有些鋒利, 她的手指所掠之處,都給他帶來一陣顫栗。

    “你不就是混賬玩意兒嗎?”

    鄔淮清也笑了,“是呀,你哥防了大半天,忘了防我了。”

    他頭腦很清醒,沒有被她的問題給轉(zhuǎn)移了思路,重復(fù)剛剛最開始那個話題,問道:“你愿意嗎?”

    祝矜踮了一下腳,咬住他的喉結(jié),鄔淮清摟在她肩后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

    上次,她也是這樣,咬了一下他的喉結(jié)。

    只是不同于那日,她今晚沒有涂口紅,不能在他的喉結(jié)上種下一顆梅子,祝矜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鄔淮清把她刻意挑逗的行為,當(dāng)成默不作聲的答應(yīng)。

    不僅是應(yīng)答,還是勾引。

    他立刻松開她,然后公主抱的姿勢把人抱起,向臥室走去。

    祝矜被他抱著,有一瞬間的失重感,搖晃的大理石地面和顫抖的燈光,一如那年在東極島時,她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同樣的姿勢。

    那晚她其實沒有醉,祝矜知道。

    鄔淮清也知道。

    如果醉了,他根本不會允許后面的事情發(fā)生。

    他在她無比清醒時,聽她親口說愿意。

    那一刻他心花怒放,即使知道自己或許只是她一時消遣的對象,她或許根本不喜歡他,她或許只是想找個人,來排解此刻的傷心。

    但那又如何,鄔淮清仍舊高興,他慶幸在她難過、被傷害的那一刻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而不是別人,讓她能夠第一時間選擇他。

    即使只是個消遣。

    那晚她不住地纏著他,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忘記被昔日戀人傷害的痛苦,鄔淮清滿足她。

    但又顧念著她的身體。

    他感受得到她的青澀,同樣的,他也毫無經(jīng)驗。

    他們兩人宛若兩個笨拙的孩童,在未知的海洋里探索、遨游,發(fā)現(xiàn)新世界的瑰麗和壯觀。

    直到她睡著時,鄔淮清泄去渾身力氣,卻仍舊睡不著,他望著窗外的皎皎月色,忍不住去想——

    她不喜歡自己又如何,他喜歡就好了,即使她是座冰山,他也會日復(fù)一日地敲擊,直至某天,冰山也會轟然倒塌。

    他在心中想了很多的事情,想他們的未來,想如何面對母親,想兩家的關(guān)系,他計劃好了一切,唯獨忘了一個前提——

    祝矜不愿意。

    在幾日的溫柔旖旎結(jié)束后的一個早上,趁著他去買早點,她悄無聲息地離開。

    留下一條短訊:【荒唐之日,勿提、勿念,不見?!?/br>
    鄔淮清站在酒店的大堂里,一手拎著早餐,一手拿著手機,看著這一行字,自嘲又憤怒地笑著。

    大堂里的旅客進進出出,看著他面目猙獰,宛若看一個怪人。

    她竟真的把他當(dāng)成消遣,還是一個隨意打發(fā)的消遣。

    連給他敲擊冰山的機會,也一點兒都不留。

    甚至吝嗇地連一聲“再見”都舍不得說,直接以“不見”宣判了他的死訊。

    鄔淮清立刻買船票到了沈家碼頭,然后取上車一路開到上海市區(qū),去了她的學(xué)校,見她抱著書,有說有笑地和一個男生走在一起。

    那是上海的早春,氣溫還有些低,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針織開衫,里邊是一條白色吊帶,鎖骨露在外邊,被風(fēng)吹得有些紅,人很漂亮,也很單薄、瘦弱。

    她抬頭看見他時,臉上怔了怔,轉(zhuǎn)而微微笑了一下,便低下頭繼續(xù)和身邊的男生說笑。

    鄔淮清看著她淡然自若的表情,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卻無能為力地發(fā)現(xiàn),根本找不到。

    前幾日兩人還翻云覆雨,你儂我儂,好像都是一場夢。

    鄔淮清待在校園里沒走,他就站在她宿舍樓下。

    直到她下了晚自習(xí)回來,他一把拽住她,想要一個解釋。

    鄔淮清以前被迫陪駱女士看過幾次電視劇,八點檔里總會有這么一個情節(jié),女配被男主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惡毒行徑后,后悔不迭,拽著男主的胳膊苦苦糾纏。

    那會兒看到這種情節(jié),他總是嗤之以鼻,而那一刻,他覺得,他就是八點檔里苦苦糾纏的女配角。

    只是他比女配角還要慘。

    至少女配角曾經(jīng)蠱惑過男主的心,擁有過他。

    祝矜沒有惱,她好笑地看著他,告訴他都是成年男女了,他應(yīng)該比她更有經(jīng)驗更開放,出去玩約個炮,怎么還糾纏上了。

    那模樣那語氣,涼薄得讓人心驚膽戰(zhàn)。

    鄔淮清一向被人說是個冷情冷性的人,而那一刻,他才知道,論沒心沒肺、冷情冷性,誰能敵得過祝矜?

    祝家的六小姐,千嬌百寵著長大的祝小六,果然不同凡響。

    鄔淮清一連在上海又待了一周,每天都來s大。

    連祝矜都煩了,問他:“鄔淮清,你能不能別來了,你是不是覺得丟面兒?竟然有女生和你上過床后,不僅沒纏著你,還把你甩得遠遠的?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的?!?/br>
    鄔淮清盯著她,什么都沒說。

    自此之后,鄔淮清再也沒有來過s大。

    自此之后,鄔淮清和祝矜,真的變成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事實就是,有些人,只要不想見到,就真的見不到。

    過去三年,他們再無聯(lián)系。

    即使他們有很多很多的共同朋友,圈子重合度極高,但只要想不見,還是見不到的。

    尤其是在對方同樣存了不想見她的心思之后。

    回北京,大院的朋友聚會,每一次,他們兩人中必有一個有事情來不了。

    ……

    鄔淮清抱著祝矜,公主抱的姿勢使得她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他的手臂上,他卻覺得很輕。

    不過比起幾年前,女孩兒如今纖秾合度,身材更好,不似當(dāng)初那么單薄。

    鄔淮清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種什么心理,只是在作別祝羲澤后,心底的聲音告訴他,回來,來找她。

    祝矜有些驚訝他竟然能準(zhǔn)備無誤地找到自己住的房間。

    她被鄔淮清扔到床上,好在床墊柔軟,不過她還是裝作吃痛的模樣,揉了揉自己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