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輕斐聽到這話，不由得斂眸低笑。

    沒關系，我過來找你。希望我們的小程同學幫我準備一份洗漱用品，好不好？

    好。

    第18章

    018.

    第二天一早，齊澄樂便跑到程眠的房間門口敲門。啪啪啪的聲音惹得對門的金寶寶先開了門，他頂著一雙熊貓眼，穿著黑白色的睡衣，加之身材圓滾滾的，一眼看去簡直跟國寶毫無區別。

    齊澄樂愣了一秒便笑開了，寶哥，早上好啊。

    金寶寶努力掀開一只眼的眼皮去看他，聲音有氣無力的，好什么好，我六點鐘才睡的，現在才八點就被你吵醒了。

    對不起寶哥，我不是故意的。齊澄樂尷尬地直撓頭。倒是金寶寶隨意擺擺手，又睜開一只眼睛去看還關得牢牢的大門，好奇和疑惑取代了原本的疲憊神色，他不由得問，程眠還沒起呢？

    齊澄樂點了下頭。

    金寶寶飄遠的思緒逐漸被拉回來，隱隱又感覺到了不對勁。

    以往程眠可聽話了，只要晚上沒什么特別的事情，都是一個堅持早睡早起的乖孩子。現在八點，但對于程眠而言在劇組的日子因為晚上沒有人鬧騰，七點就該醒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金寶寶的熊貓腦袋里咻咻咻閃過了好多想法，最后定格在程眠的腦袋上。該不會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吧？意識到這樣的想法，金寶寶趕緊趴在門口給程眠發信息，他招呼著齊澄樂敲門，自己低頭噠噠噠的打字又打電話。

    終于，兩分鐘后，渾渾噩噩的程眠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打開了門。

    齊澄樂敲門和金寶寶發信息的手齊齊一停。

    金寶寶看到他這幅虛弱不堪、分明熬了夜的樣子，和知道他撞壞腦袋時的震驚差不了多少。他拉著程眠上下左右掃了好幾眼，忍不住皺起了眉毛：你這怎么回事？昨天不是挺早就休息了嗎？

    昨晚發生在導演房間的事情除了在場的幾人，沒人知道。

    金寶寶只知道程眠回來的還算早。

    當時好像都沒有十點的。

    程眠聽到這話難免有些心虛。昨晚江輕斐和他確定了今天什么時候過來以后，兩個人誰也沒有關掉視頻，后來江輕斐洗完澡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好不容易掛斷視頻以后，程眠躺在床上卻半宿沒睡。

    才分別一天，他已經開始想念江輕斐了。

    青年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昨晚和他視頻呢。

    金寶寶和齊澄樂立馬就反應過來程眠說的他是誰，兩人同時哦了一聲，拖長的尾音顯得格外意味深長，讓程眠的半張臉紅了起來。

    金寶寶覺得挺意外的，以往在劇組的時候程眠可不會這么做。不是對劇組負不負責，他一個小配角不用這么講究，但他不太愿意占用江輕斐太多的時間。哪怕程眠休息單坐在片場半天時間，手里始終拿著手機，也不會一直粘著江輕斐。

    就好像，進退有度。

    沒有過分粘人，也不會冷淡。

    金寶寶好奇問過他，程眠考慮了半天只說了句這是過來人的經驗。

    但看昨天晚上，估計這過來人的經驗已經被踹得一點不剩下了。

    金寶寶得知程眠沒事兒以后就放寬了心，沉重的眼皮子再度耷拉了下來，他朝著程眠和齊澄樂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年輕人該干嘛干嘛去，他要回房間休息了。齊澄樂和程也朝他揮揮手，緊接著一個A和一個O便走進了房間里。

    齊澄樂時刻謹記著自己身為Alpha的身份，到了房間就乖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頭看手機。與此同時又不由得想，當初還是應該搞個傳統的AO戀，否則這會兒也不用避諱什么了。

    等程眠收拾好出來，兩人一起去附近的小巷子找了家早餐店。

    結果一人舉著包子一人端著杯豆漿從早餐店出來，正好迎面撞上了楊子安。楊子安的臉上沒什么遮擋，還能看得出青紫的痕跡，但他像是絲毫不在意似的，看到程眠和齊澄樂還能悠然自得的打一個招呼，順便擠到兩人身邊去看看他們吃什么。

    齊澄樂對他還有些防備，程眠卻淡定得很，自若站著，告訴他：粉絲牛rou包，特別好吃。

    楊子安聞言頓時砸吧了下嘴巴，連忙道：那我等會兒也去買兩個。

    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又瞥到了程眠的后脖子。

    昨天那個草莓模樣的貼紙還貼著。

    楊子安眼皮微微一跳。雖然經過昨天的互毆，讓他現在看程眠超級順眼，但是這個奇怪的貼紙依舊無法阻擋他的好奇和疑惑。他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但想到昨天程眠好像說了不能碰后頸，便意思一下點了點他的肩膀，他問：程眠，你的脖子后面干嘛貼個貼紙啊？

    齊澄樂聞言，立刻警鈴大作。

    靠，楊子安怎么還想著程眠的腺體貼，昨天到底為什么被打是不是心里還沒點數啊？

    齊澄樂頓時擠開了楊子安，在程眠開口前偏頭去瞪他，你不是要去買包子嗎？還站在這兒干嘛？我剛剛聽老板說牛rou粉絲包只剩下兩三個了，你不趕緊的話其他人就買走了。

    楊子安一聽，一聲我草出口便轉身邁開大步跑了。

    望著他的背影拐進早餐店，齊澄樂一顆高高掛起的心臟終于緩緩落回了原來的位置。但一口氣還沒有松下來，他聽到了程眠充滿疑惑的聲音：楊子安不是個Omega嗎？怎么連腺體貼都不認識，還管它叫貼紙啊？

    齊澄樂：

    齊澄樂在心里罵了一頓楊子安這家伙就知道給他搗亂，眼珠子滴溜滴溜轉了好幾下，才猛地一拍大腿，笑著回答：那看來你是沒聽說過楊子安的事兒。楊子安以前是個Beta啊，好像是前幾天才分化成Omega的，他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估計有關于Omega的生理知識都得重修呢。

    齊澄樂瘋狂轉動腦筋，將自己看cp文學看來的理論知識全部搜索了一遍，順利找到了可以忽悠程眠的借口：現在不是還有挺多人進行二次分化的嗎？我身邊有個Omega之前還是Alpha呢。

    程眠身邊雖然沒有發生這種怪異的事情，但他覺得齊澄樂說得非常有道理。

    程眠不由得看向了早餐店的方向，眼神里帶著幾分憂慮：那楊子安是要好好了解一下Omega的生理知識。

    齊澄樂趕忙拍拍自己的肩膀：交給我，等會我去提醒他。

    但是，程眠多看了他兩眼，你不覺得Omega和Omega會比較有共同語言嗎？要不還是我去吧？

    你去？

    你去不就露餡了嗎？

    齊澄樂大手一揮，非常獨斷：我去就行，你昨晚沒睡好，今天上午又沒有你的戲份，你再去睡一會兒好了。你放心，雖然我是個Alpha，但我絕對能完成任務的。

    最后程眠在楊子安拎著包子出來之前，被齊澄樂給勸走了。

    楊子安在門口尋找了好一陣，沒找到程眠，便扭著眉毛分外不快地和齊澄樂對視：你不是說他們家只剩下幾個牛rou粉絲包子了嗎？我一進去就讓老板把剩下的牛rou粉絲包都給我裝了，結果他媽的端出來一蒸籠。

    齊澄樂：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沒想到楊子安竟然可以憨到這種程度。

    但總歸是自己的問題，他頗有幾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訕解釋道：那估計是我聽錯了。

    肯定是你聽錯了，楊子安翻了個白眼，又忍不住去看四周，程眠呢？

    回去了，昨晚沒睡好。

    楊子安哦了一聲，也沒多想。他反而用手碰了碰齊澄樂的肩膀，哥倆好似的挨過去，一點都沒有先前對家的模樣。齊澄樂挑高眉梢剛露出疑惑的表情，楊子安便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他：所以程眠后脖子上到底為啥貼著個草莓？好看嗎？還是新的潮流？哪兒有的賣嗎？

    齊澄樂：那個東西叫做腺體貼，不叫什么貼紙。

    楊子安：啥玩意兒？

    齊澄樂索性拉著楊子安找了個位置坐下，給他詳細科普了一下ABO的知識。楊子安自認為自己知識面還是挺廣的，但這種設定還是第一次聽說，因此一度聽得一愣一愣，滿臉都是震驚。

    片刻后，他發出靈魂質問：那為什么程眠要貼腺體貼？

    齊澄樂先是對楊子安此次終于用對了詞語表達出贊美和看法，緊接著一本正經解釋：因為程眠的下一部戲就是和這個設定有關的。

    楊子安大驚：什么？現在這種戲都能上映了？

    瞧你說的，什么叫這種戲啊？齊澄樂拍拍他的肩膀，再說了先拍嘛，就算不能上映，到時候送去評獎也好啊。大不了、大不了放著自己看嘛。你說是不是？

    齊澄樂說完就不動聲色地盯著楊子安看。

    以他對楊子安的了解，對方肯定會點頭。

    果不其然，楊子安若有所思了一陣，隨即摸著下巴認真道：你說得對，自己留著看也挺有意思的。我之前就想過給自己拍個自傳啥的，賣肯定是賣不掉，但以后老了能回顧一下前半生，挺有意思的。呦呵，我之前怎么沒覺得你和程眠的思想高度已經接近我了呢？要早知道，咱們還能互看不順眼？

    齊澄樂：

    楊子安自顧自繼續說道：所以，現在程眠是在入戲，入戲是吧？這個詞是這么講的嗎？

    齊澄樂嘴角一抽，僵著臉點頭：對。

    第19章

    019.

    楊子安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覺得竟然有人這么對自己的胃口。

    會打架就不說了，連思想境界都到了與他匹敵的程度。

    他和齊澄樂一邊往片場走，一邊和齊澄樂說著相關ABO劇本的事情。楊子安之前看程眠不順眼，自然也了解過程眠。程眠現在在的這家公司叫做南梔娛樂。南梔娛樂可是個大公司，旗下出了很多的影帝影后乃至天王天后的。

    其實南梔娛樂剛開始不叫這個名字，不過后來南梔娛樂的老總追上了旗下的藝人蘇南梔，為了表達自己的情深義重，便將公司名字都改成了南梔娛樂。

    南梔娛樂在圈內獨占鰲頭，手底下厲害的藝人多也就導致了像程眠這種三十八線小糊咖完全分不到什么資源。換句話說，也就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以前楊子安還能說上句南梔娛樂干得好啊，現在要和程眠做朋友了，就不免有點心疼程眠了。

    他嘆了一口氣，語氣充滿擔憂：那程眠那個劇有沒有投資商啊？我看他好像真的挺喜歡那劇本的，萬一沒有投資商齊澄樂，要不這樣吧，我去投資，然后我給你和我都安排一個角色怎么樣？你要當什么？Alpha還是Omega？你看著好兇，你當Alpha吧。你要是當Omega，肯定沒有Alpha看上你。

    齊澄樂：

    你大爺的，你已經考慮得這么長遠了嗎？

    齊澄樂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以后開始懷疑自己找的這個借口是不是不大行。但轉念一想，好像也只能這樣了。于是他只是硬著頭皮繼續接楊子安的話：我本來就在，而且劇本是我這邊的人出的。

    等會兒回去跟他家粉絲說一下，借用一下她們寫他和他男朋友的cp文學。

    楊子安一聽頓時就樂了：那不是好辦了？你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角色，到時候我給你們投資。

    齊澄樂的臉僵得都快硬邦邦了。

    他做夢都沒想到楊子安竟然這么上道。

    有沒有啊，齊澄樂你是個男人，說話爽快點，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沒有我也不會生氣的。

    齊澄樂：暫時是有的，至于你能不能行，咱們還得再看看。

    楊子安擺手：這好說，你先說我那個角色怎么樣的？

    齊澄樂：你那個角色啊，一開始是個Beta，后來因為意外突然二次分化成了Omega。

    楊子安震驚：哦豁，竟然還是個命運坎坷的角色。好說好說，我這段時間就和程眠一起入入戲，到時候肯定能進你們劇組。

    回應楊子安的，是齊澄樂的尬笑。

    今天的《死亡追擊》劇組成員們感覺到氣氛相當不對勁。

    上午是男女主角之間的對手戲，楊子安這位男二的戲份還要往后拖一拖，但他全程都待在片場沒走。劇組的工作人員們對他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反正見了繞道走是肯定的。主要是楊子安喜歡仗著有錢為所欲為，大部分待在片場不拍戲的時間都是在對其他演員指指點點。

    今天的楊子安好像吃錯了藥。

    他安安靜靜地靠在角落的躺椅上，舉著個手機不知是在看什么，滿臉都是認真的模樣。

    眾人雖然都覺得十分好奇，但也沒誰敢湊上去搭話。加上楊子安那個脾氣還算不錯的小助理也不在，工作人員們便只能偶爾瞥一瞥他，然后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大約半個小時以后，楊子安的助理小關拎著一個大口袋回來了。

    小關大學畢業不久，是個男孩子，但身高也不過一米七左右。他到片場的時候將大口袋往上一提抱進懷里，伸長了脖子轉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自家藝人，立刻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楊子安的身邊。

    回來了？楊子安聽到動靜以后抬起頭。

    小關連連點頭，將大口袋往面前一放，隨即開始往外掏東西。

    先是從里面掏出了幾盒創可貼：這是藥店給我推薦的，嬰幼兒可用，云南白藥，還有價格一般的，好幾種呢，楊哥你看看。

    楊子安一眼就看到了小關口中的嬰幼兒的可用的創可貼。他伸手接過，拆開盒子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創可貼，只有盒子上的一行字說明了該創可貼親膚舒適，適合孩子用。

    嘖。

    那程眠那種是從哪里買的？

    小關陡然聽到楊子安的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身后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立刻緊張兮兮的問他：怎么了楊哥，這個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