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僅化了妝，還特意穿了她新買的一件奶綠色的闊版大衣，v型大衣領(lǐng)口將她里面那件黑色絲絨連衣裙的鏤空領(lǐng)口露了出來。

    帶了些古典，又露了些嫵媚。

    唯一沒變的是她腳上的黑色平底鞋。

    周硯呢，身上是一件半休閑半正式的黑色立領(lǐng)夾克，黑色休閑褲，黑色的切爾西短靴。

    他的衣服除了白就是黑。

    周硯腦子里沒那些虛了吧唧的東西，他直言：“我打車來的。”他朝馬路的方向歪了下頭：“打車走？”

    顧鳶點頭：“好。”

    兩人中間隔了半米的距離站在路邊等出租車，周硯看向她好看的側(cè)臉。

    不可否認(rèn)，他對她的興趣如果分開來計的話——

    50來自于她的長相，他不知道別人眼里的她是什么樣的，反正她的臉是真的長在了他的審美上；

    還有50來自于她對他示好的方式，周硯是個自由慣了的人，他討厭一切的壓迫和捆綁，就算有一天他愿意臣服，那也是百分之百出自他的心甘情愿。

    出租車還沒來，周硯隨意問了句：“想吃什么？”

    顧鳶扭過頭來，溫婉精致的臉龐微微上仰著，她看向他，說話語速很緩：“你做主就好。”

    其實周硯也不知道吃什么好，不過他在來的路上在網(wǎng)上搜了一下，吃的種類也就那幾樣，可他對她的口味一無所知。

    他開玩笑：“大排檔？”

    “啊？”顧鳶愣了一下：“可、可以。”

    周硯咯咯地笑出了聲，他看著她有些拘謹(jǐn)?shù)哪槪骸拔议_玩笑的。”

    但是顧鳶當(dāng)真了：“我都可以的。”

    她對吃不講究，因為對象是他，她就更不講究了。

    她一臉

    認(rèn)真的樣子：“你撿你愛吃的就行。”

    周硯盯著她的臉細(xì)細(xì)地看，她一雙眉生得細(xì)，頗有幾分柳葉的弧度，還有那雙眼睛，亮晶晶的，跟墜了幾顆星星在里面似的，她今天雖然化了妝，但是妝容很淡，卻很精致。

    他亦假亦真：“不是應(yīng)該女士優(yōu)先嗎？”

    這時候，一輛出租車在他們面前停下來，副駕駛的玻璃落下，司機(jī)問：“要走嗎？”

    周硯點了下頭，走過去，給她開了車門，顧鳶坐進(jìn)去后，周硯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既是請她吃飯，他也不是沒有準(zhǔn)備，他定了餐廳：“去西府廣場。”

    西府廣場離悅瀾湖山不遠(yuǎn)，三四公里的路程，開車也就十分鐘不到。

    周硯定的是一家中餐廳，在商場七樓，餐廳格調(diào)雅致，里面有一座人造假山，假山下砌了一個不小的水池。

    潺潺流水，頗有幾分她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

    兩人在餐廳的中間落了座，顧鳶坐的位置正對著假山。

    頭頂?shù)臒o規(guī)則燈飾把她眼睛照得更亮了，波光盈盈。

    她在看著假山上的裝飾，周硯在看著她。

    男人對美色都有渴望和追求，以前周硯倒不怎么認(rèn)同，他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沒對什么美色動過心。

    但對面的這個女人，他還真的動了那顆沉睡了很多年的心思。

    服務(wù)員把菜單拿來，周硯將菜單遞到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顧鳶口味偏淡，她低頭翻著菜單，看到喜歡感興趣的就會抬頭問他的意見。

    不過周硯對吃的好像興致缺缺，他托著腮看她，配合地“嗯”了好幾次。

    點完菜，顧鳶問他：“你要喝什么嗎？”

    這次，他搖頭了：“除了酒，我都可以。”

    “哦，”顧鳶問：“是不喝酒嗎？”

    他說不是：“明天還要上班。”

    她又問：“那如果不上班呢？”

    這次，他笑了：“怎么？要跟我喝酒嗎？”

    顧鳶忙搖頭擺手：“不是，我就是問問。”

    周硯也喝酒，但都是第二天不上班

    或者節(jié)假日的時候才會喝一點。

    兩人面對面坐著，顧鳶的話不多，偶爾瞟兩眼對面的假山，借著余光也會偷瞄他兩眼。

    驀地，周硯話鋒一轉(zhuǎn)：“下個月15號到22號有沒有事？”

    今天才12月23。

    顧鳶不知他問這話的目的，她也不知道那幾天有沒有事，但她說：“沒有。”

    他問：“要不要一起旅行？”

    顧鳶愣住，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睫在眨。

    周硯又問了一遍：“要嗎？”

    顧鳶點頭了，有點鬼使神差的那種。

    她現(xiàn)在大腦沒有空去想他為什么要約她一起旅行，約她旅行的目的是什么，旅行的途中會發(fā)生什么……

    她只知道，她想跟他獨處。

    周硯不問她意見：“那目的地我來選。”他也只是臨時起意。

    因為他選的那幾天恰逢新年。

    吃完飯剛好九點。

    晚風(fēng)很涼，不是周末，街上的人不多，夜色像遠(yuǎn)遠(yuǎn)投來的鏡像，將路燈下的人模糊，但他眼里她的臉很清晰。

    他個子高她一個頭還要多一點，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她烏黑的睫毛，以及睫毛在眼瞼處投下的一排陰影。

    很好看。

    周硯提議：“我們走回去？”

    說是提議，倒不如說是他早就打好的小算盤。

    周硯之所以把地方選在這，就是為了吃完飯能和她步行走回去。

    顧鳶點頭：“好。”

    周硯帶著她走到綠化帶外側(cè)的人行道里，他在外側(cè)，她在里。

    他像是沒話找話：“喜歡海嗎？”他挺喜歡的。

    顧鳶點頭：“喜歡。”

    周硯又問：“怕曬嗎？”

    顧鳶實話實說：“有點，”但她補充道：“但是可以涂防曬霜。”

    不知他是真的好奇還是什么，他問：“那玩意真的有用？”

    顧鳶垂頭笑了一下，再抬頭的時候，她眼睛是彎著的：“真的有用，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既然要試，那就得找個太陽很曬的，他問：“馬爾代夫去過嗎？”

    顧鳶搖頭，她看向他：

    “要去馬爾代夫嗎？”

    他倒沒直接回答，而是問她：“你要是不怕曬黑，我們就去。”

    她雙手背在身后，頭微垂：“那我就多帶一些防曬霜。”

    她聲音溫溫軟軟的，像片羽毛在他耳邊輕輕地?fù)希艹幫蝗还雌鸫浇牵粤艘活D飯而已，他感覺自己對她的喜歡又多了一點。

    周硯笑著說：“幫我也帶幾個。”

    她沒抬頭，在看腳底的路，路燈投下的影子，把兩人的距離拉近，她聲音多了幾分甜在里面：“好。”

    兩人慢慢悠悠晃到了悅瀾湖山的門口，今天吃飯是周硯付的錢，顧鳶覺得她是不是要回請他一頓，她腳步頓住，仰頭看他容顏俊朗的臉：“這個周日你要打球嗎？”

    “應(yīng)該會打，”旁邊駛來一輛車要進(jìn)小區(qū)，周硯拉著她的胳膊往旁邊站了站：“怎么，要去看嗎？”

    顧鳶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他剛剛很隨意的動作，倒讓她一顆心砰砰跳了幾下，她抿了下唇說：“我、我就不去了。”

    她覺得現(xiàn)在再去看他打球的話，好尷尬啊。

    周硯笑：“之前不是老去的嗎？”

    顧鳶羞赧地低下頭，聲音也跟著低下去：“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呢？

    周硯想了想，突然蹙眉問道：“你之前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顧鳶不由得抬頭看他，那么久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嗎？

    周硯很想知道：“那段時間你干嘛去了？”

    顧鳶喜歡看他的臉，卻又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總覺得他的眼睛能把人看穿，她視線落在他的心口，他外套左胸口的那個logo上。

    “我跟著醫(yī)療隊去了邊防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顧氏企業(yè)里不太平，她找了一個職業(yè)經(jīng)理人打理公司，對此，她的兩個叔叔顧建林、顧建樹很有意見，她不想?yún)⑴c那些紛爭，就借著支援邊防醫(yī)療逃避。

    周硯問：“你以前是學(xué)醫(yī)的？”

    她搖頭：“不是，只是興趣，但是也學(xué)過一段時間。”

    “哦……”周硯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他

    朝小區(qū)大門揚了個下巴：“進(jìn)去吧。”

    顧鳶“哦”了一聲，站了七八秒才挪腳，還沒進(jìn)大門，她又折回去，她小跑到他面前：“你周日晚上有時間嗎？”

    她心啊，砰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