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她這杯烈酒 第82節
顧鳶笑:“行啦,你把具體樓層號發給我。” 路斯越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 掛了電話,路斯越看了眼時間,才六點。 平時龔煦做好飯來醫院差不多都是七點左右,她瞄了一眼病床上背對著她的老頭,問:“晚上想吃什么?” 路湛霖還在生悶氣呢:“不吃!” 路斯越在心里哼哼:不吃拉倒,等你餓的時候,看你怎么求我! 七點,顧鳶來了,周硯一手提著幾盒補品,一手牽著顧鳶的手走到床邊。 “路爺爺。” 路湛霖一見是顧鳶,忙撐著床坐起來:“鳶鳶啊,你怎么來了?” 顧鳶笑著幫他把枕頭立起來:“我聽斯越說您住院了就過來看看。” 路湛霖笑著:“人老了,身體不是這出毛病就是那出毛病,”路湛霖看了眼帶著鴨舌帽的周硯:“周硯啊,快坐,坐,你們都坐。” 站在沙發邊的路斯越撇嘴嘟囔:一年到頭也沒見你對我笑過兩次,嘁! 周硯去床那邊把椅子搬了過來,他扶著顧鳶的腰,讓她坐下。 路湛霖笑得滿臉皺紋:“周硯這孩子就是貼心啊。” 路斯越哼哼,心里又在為龔煦鳴不平,她冷這個臉走過來:“龔煦又是喂你飯又是給你擦臉的,也沒見你夸他貼心!” 路湛霖瞪了她一眼,轉而又對顧鳶笑:“你們吃飯了嗎?” 顧鳶說吃過了。 路湛霖自顧自地說著:“也是,都這個點了,是個人家都吃飯了。”說完,他剜了路斯越一眼。 路斯越別過臉不理他。 轉眼到了八點,顧鳶從椅子上站起來:“路爺爺,很晚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改天我再來看您。” 周硯跟著說了句:“您保重身體。” 路斯越抱著雙臂往門口去,顧鳶跟在她身后:“你就別送了。” 路斯越偏要送,不僅把他們倆送到了電梯口,還跟著他們進了電梯。 顧鳶把她往外推:“你趕緊回去吧。” 路斯越哪是送她,“老頭子還沒吃飯呢,我去買飯!” 顧鳶看了眼時間:“這都八點了,之前你怎么不說啊,我來的時候可以幫你帶啊。” 路斯越哼了一聲:“你來之前,我正跟他生氣呢!” 顧鳶嘆氣:“他做了那么大一手術,你就別惹他生氣了。” 這時,剛要合上的電梯門再次被打開,連著涌進來四五個人,周硯忙把顧鳶攬到了懷里。 路斯越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肚子。 唉!要是她也懷孕就好了。 突然,她想起來手機還丟在沙發上沒帶出來,她忙往外擠:“你們先走吧,我回去拿手機。” 回到病房,路斯越目不斜視地往沙發那兒去,手機剛拿到手里,就傳來路湛霖很是作氣的聲音:“你成心是要把我餓死是吧!” 路斯越不理他,瞥了眼手機屏幕,上面有龔煦的兩個未接來電和兩條微信消息。 滑開頁面—— 小寶貝:斯越,你和爺爺吃飯了嗎? 小寶貝:怎么不理我? 路斯越走到床尾,看著對面的衣柜:“吃什么?” 路湛霖看著對面未開的電視:“隨便。” 兩張傲嬌臉,誰也不看誰。 路斯越哼了一聲出了門,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一聲“沒良心的!” 路斯越兩個大步邁了回去,對著病床上的人在嚷:“你說誰沒良心,我要是沒良心會在這守著你嗎,我要是沒良心會在你一住院就跑來嗎,我要是沒良心會在這病房里的沙發上睡三個晚上嗎!說我沒良心,你怎么不想想是誰把我逼到這份上的,你都八十歲了,難不成還真想歸天的時候沒人給你哭喪嗎!” 路湛霖拿手指著她,吼道:“你是要造反是不是?” “我造反?”路斯越想起剛剛他對著顧鳶笑得滿臉褶就來氣:“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你對那么笑過!我考了全校第一,你說那是我應該的,我出差六天灌了三斤酒給你拿下了十幾個億的項目,你也說那是我應該的,我就想問問你,我做什么是不應該的!” 路湛霖捂著心口,吼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找個窮小子!” 路斯越最討厭他拿窮說事,她幾乎是用喊的:“他是窮,可窮是他的錯嗎,你是生下來就家纏萬貫嗎,你當初不也是一點一點把路氏做大的嗎,你往上祖輩三代就都是有錢人嗎!” 路斯越大步走到沙發上,拿起她的包包:“路湛霖,今天這頓晚飯是我路斯越最后孝敬你的,以后,橋歸橋,路歸路!” “你——” 路斯越不等他說完就走了。 病床上的路湛霖氣得想咬死一頭獅子。 可他剛做完手術,不能情緒太激動,他閉著眼,來來回回撫著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慰:“不氣不氣,那熊孩子的脾氣打小就那樣,不氣,不氣,就那狗脾氣,不還是在那個臭小子面前服軟?不氣,不氣,等那臭小子回來,要知道她把我一個老人家撂這,不收拾她才怪……” 路湛霖猛地睜眼,他剛剛在說什么鬼東西??? 半個小時后,護士提著一個紙袋進來,放在了床頭柜上:“路老先生,這是您孫女讓我給您的。” 路湛霖忙問:“她人呢?” 護士:“她走了。” 路湛霖不可置信:“她、她就把我一個人撂這了?”話落,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 是蔣干。 “董事長,我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 路湛霖:“……” 路湛霖在醫院整整住了26天,路斯越從那天晚上走,就再也沒回來過。 蔣干已經被路湛霖折磨得身心俱殘。 不是粥咸了就是米飯硬了,不是說菜難吃就是水果塊切得大了他不好咬,反正哪哪都不對他的心思。 蔣干從沒發現照顧一個老人要比照顧一個小孩還難。 路斯越呢,從離開醫院的第二天就去了顧鳶的家,她在顧鳶哪里已經住了整整15天。 住得周硯臉都黑了。 路湛霖出院的當天上午。 周硯買完早飯回來,他趁顧鳶還沒起床,跑到陽臺給住在客房的路斯越打電話。 路斯越也沒起:“喂?” 周硯直切主題:“你什么時候走?”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等我家那口子回來,我就走。” 周硯耐著性子:“你家那口子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 周硯嘴角抽了抽。 周硯剛要再說什么,就聽見身后客廳拖鞋趿拉的聲音,他忙掛上電話。 顧鳶揉著眼站在客廳:“你干嘛呢?” 周硯把手機塞到屁股后面,走過去,拉著她往臥室去:“沒干嘛,是一個討厭的推銷電話。” 從路斯越住進來以后,周硯就沒再用過客廳的衛生間,他摟著顧鳶去了臥室的衛生間里,一邊給她擠牙膏,一邊說:“我給你買了豆沙包,你昨晚不是說想吃的嗎?” 顧鳶沒什么孕吐的反應,就是胃口一時一個變:“我想吃小龍蝦。” 六月的天,正十吃小龍蝦的季節。 “行,”他把牙刷遞給她:“中午帶你去吃。” 顧鳶刷著牙,周硯站她身后,將她披散著的頭發給扎起來,他最近比較喜歡給她扎頭發,雖然扎得不好,但是他覺得還挺好玩的。 他一邊把她耳鬢的頭發捋到手里,一邊問:“鳶鳶,你說我們的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 以前,他心情好的時候就說喜歡兒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說喜歡女兒的。 顧鳶笑:“你猜?” 他最近特別想要個女兒,因為他覺得照顧女兒會很有意思,以后等她不在家,他可以給女兒穿花裙子,給女兒扎頭發。 抱著女兒逛街,應該也很不錯。 他來來回回扎了好幾遍,才將就著把她的頭發扎好窩成髻,“鳶鳶,咱倆下午去書店吧。” 顧鳶漱了漱口:“你要買書嗎?” “就是看看,去看看有沒有關于起名字之類的書。” 顧鳶原本以為他辭職以后在家陪著她會覺得無聊的,可她發現,真的是她多慮了。 他總能想到各種小樂趣,比如帶她去花店學插花,比如帶她去環城河邊摘槐花,比如掃一輛共享電動車帶著她沿著環城河邊騎好遠,又比如帶著她去開發區看好多好多的五彩風車。 她轉過身,環住了他的腰,她仰頭看著他的眼睛,像他說話時喜歡看她的眼睛一樣。 她說:“周硯,謝謝你。” “謝我?” “嗯,”她笑著,滿臉的幸福模樣:“我們最近24小時形影不離的,可我卻覺得一點都不夠,我恨不得一天48個小時,72個小時。” 她笑得眼眸濕潤:“周硯,你怎么這么好呢。” 周硯皺著眉頭捧起她的臉,又下命令:“不可以哭。” 顧鳶笑著吸了吸鼻子:“我才沒有哭。” 他低頭,親了下她的眼尾:“以前是我不好,總把你一個人丟在家,以后,我會把過去兩年欠你的陪伴,千倍萬倍地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