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她這杯烈酒 第81節
路湛霖咂了咂嘴沒說話。 龔煦從椅子上站起來,去吃自己的飯了。 路斯越嚼著嘴里的炒飯,朝龔煦伸了個大拇指。 下午四點的時候,龔煦又回去做飯了。 路斯越不是個輕易服軟的性子,雖然她一直待在病房里,但她不理路湛霖。 路湛霖呢,也不理她。 路湛霖中午沒吃飽,眼見著天都快黑了,龔煦還沒來,路湛霖往門口瞅了好幾眼。 一直到七點半,龔煦才提著兩個保溫桶跑進來。 路湛霖那黑著的臉在看見他手里的食量,終于消了一點。 路斯越接過他手里的保溫桶,看見他滿頭的汗:“怎么熱成這樣?” 大概是因為晚上,醫院家屬特別多,一樓電梯排了很長的隊。 他抬著胳膊胡亂地把汗擦掉,沒說自己是爬樓梯上來的:“等急了吧?” 半個小時前,龔煦臨出門的時候給她發了個短信。 路斯越搖頭:“不急,我怕你騎車,就沒給你打電話。” 兩個飯盒里,一個是排骨玉米粥,一個是栗子紅棗小米粥。 排骨玉米粥是路湛霖的,栗子紅棗是路斯越點的,他怕路斯越吃不飽還特別做了幾塊雞蛋餅。 短短幾分鐘的功夫,病床上的路湛霖不知咽了多少次口水。 這次,依舊是龔煦喂他,排骨的香味很濃,龔煦怕玉米難消化就剁碎了,玉米的香和排骨的香纏在一起,路湛霖吃了一碗后,抬頭看他,問了句:“還有嗎?” 龔煦愣了一下,忙轉身又去給他盛,他也沒盛多,就盛了小半碗,路湛霖喝完后依然沒覺得飽,可他已經沒臉再要了。 龔煦抽了張紙遞給他的時候,順帶問了一句:“路爺爺,紫薯和山藥,您吃吧?” 他喊了‘路爺爺’。 之前因為那聲‘路爺爺’而呵斥他的路湛霖,眼珠子左右轉了兩下后,“嗯”了一聲。 龔煦抿著唇看了他一眼后,轉身去吃飯了。 他低著頭,悄悄地對路斯越說:“你爺爺好像沒那么排斥我了?!?/br> 路斯越可太了解路湛霖了:“因為你在照顧他啊,你現在可是他的糧倉?!?/br> 龔煦不覺得作為糧倉有什么不好,反正路湛霖不把他趕出去,不訓斥他,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龔煦把碗里的兩個板栗舀到她碗里:“今晚你回去睡,廚房的砂鍋,我已經定好時間了,明早你直接把煮好的粥盛到保溫桶里帶來就行了。” 路斯越不愿意:“我要跟你一塊睡。” 年齡大了耳朵還那么好使的路湛霖嘴角抽了抽。 龔煦微微沉了聲:“聽話!” 別看路斯越平時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可只要龔煦真的微微變了臉色,路斯越馬上就慫。 路斯越嚼著嘴里的板栗,低低地“哦”了一聲。 路湛霖在心里哼了一聲:還不信沒人治得了你了。 第56章 高手對決 龔煦在醫院里照顧了路湛霖六天,第七天的時候,他因為合伙公司的事情去了海市。 沒了龔煦在,病房里就剩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了。 路斯越昨天的時候不小心跟路湛霖說了一句話:“要不要幫你把床頭搖起來?” 路湛霖似乎忘了他還在生她的氣:“行。” 說完,兩人對視幾秒,然后一起別開了眼,之后就再也沒說第二句。 龔煦中午做了魚湯面,路湛霖吃完后,他就走了。 下午的時候,路斯越去續交了住院費,回來的時候買了點水果,之前龔煦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會給路湛霖削一個蘋果。 路斯越也削了一個,她把削了皮的蘋果遞給路湛霖。 路湛霖沒看她,也沒接她手里的蘋果:“這么大,我怎么吃?!?/br> 之前龔煦都是把蘋果切成塊,路湛霖用牙簽叉著吃的。 路斯越無語:“用嘴吃啊?!?/br> 路湛霖嘴角抽了抽,白了她一眼。 待路湛霖把那蘋果吃完,路斯越抽了椅子坐在了床邊。 “路董事長。”她叫得客氣又疏遠。 路湛霖沒說話。 她覺得有必要和這個冥頑不靈的老頭子好好談一談:“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知好歹?” 路湛霖何止是覺得她不知好歹! 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把苦心經營一輩子的商業帝國交到了她手上,還給她找了那么好的一個夫家能保她后代幾世富貴榮華,可她呢! 當然,這些話,不用路湛霖說,路斯越也明白他的‘苦心’。 “可我在你眼里的不知好歹不過是沒朝著你希望的方向去發展,我沒有順從你的意志,不理解你以為對我的好,也沒有犧牲自己來遷就你!” 她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把路湛霖都說懵了。 可她說對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直戳路湛霖的心窩子。 路斯越跟個教導主任似的在說教:“你自以為對我的好全部都是從利益出發,你以為富養就是給孩子足夠的錢嗎?” 她替他回答:“不是的,富養是用愛和教育教會她們獨立、自主、堅強。” 路湛霖看向她的眼睛,那雙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攥緊了。 他富養了親閨女二十多年,結果被一個窮小子幾句甜言蜜語就哄走了。 他依舊富養了親外孫女二十多年,結果又被一個窮小子迷得團團轉。 他不會承認,其實很多時候,他都能從路斯越的眼睛里看到路芝檸的影子。 他們的眼神其實都很純粹,沒有像他一樣他對商業和金錢上的野心。 他是真的恨鐵不成鋼啊! “你一直認為是楚越害死了你女兒,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當初你換一種方式,她也許不會死!” 路湛霖的雙手猛地抓緊了被子,他手面上的老年斑很明顯,路斯越沒想激怒他,她伸出手,覆在了他的拳頭上。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他。 “爺爺?!?/br> 路湛霖低頭,看著那雙包裹他左手的那只小手,他稀疏的睫毛在顫。 “人在金錢面前都不堪一擊,不要輕易用錢去試探,這個世界,愛本就廉價,別說窮人,就算是您,也過不了金錢那一關。” 可偏偏,她愛的那個男人就沒要路湛霖的錢。 路湛霖原本僵著的臉突然就笑了,他這個外孫女繞來繞去,終于把話題給繞回來了。 路湛霖沉默了這兒久,終于開口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龔煦很特別,他過了金錢這一關?” 路斯越也笑了。 此時的他們像是一對心照不宣的商場對手。 路斯越收回了手,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這一點,路湛霖無力反駁。 的確,龔煦沒要他的錢,可誰又知道他是不是有更大的野心呢?畢竟他年歲已高,命不久矣,在他死后,他就可以坐擁路氏全部家財。 這是路湛霖這幾天一直在苦思冥想的問題,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在暗暗觀察著龔煦的一舉一動。 誰知,那個臭小子一根狐貍尾巴的毛都沒露出來。 但是。 路湛霖看向路斯越的肚子:“你以為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是他的伎倆?” 路斯越順著他的眼神低頭。 路湛霖像個大贏家似的笑了:“你啊,還是太嫩了!” 路斯越先是愣了幾秒,轉而斜起一邊的嘴角,也跟著笑了,她站起來的同時說了一句讓路湛霖瞬間黑臉的話:“想當外曾祖父啊,你想得美!” 路湛霖恨不得跳下床拽住她的手腕問她什么意思。 路斯越走到沙發旁,扭頭:“龔煦說了,他不會讓我未婚先孕的,你啊,想當外曾祖父,可有的等呢!” 龔煦才沒這么說過,她在睜眼說瞎話。 誰讓他那么說龔煦! 她心里好氣,龔煦這幾天來來回回地跑,又是給他做飯,又是給他擦身的,可卻沒在老頭子心里落一點的好。 不值,太不值了! 路斯越窩回沙發里,給龔煦發了個短信:以后不許給那個老頭子做飯了! 龔煦正在去海市的路上,他靠在高鐵的座位里,歪著頭睡著了,最近他都是睡病房里的沙發,夜里路湛霖一個咳嗽都能讓他爬起來,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可他沒醒。 傍晚的時候,路斯越給顧鳶打了個電話,顧鳶這才知道路湛霖在醫院。 顧鳶:“那我等下過去看看他老人家?!?/br> 路斯越嗤聲:“看他干嘛,那么壞心眼的老頭子,免得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