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她這杯烈酒 第77節
萬友寧的眼神瞬間變了:“你在威脅我?” “對。”她就是在威脅。 顧鳶眼睛直射視頻里的人,平時這么無害溫婉的一張臉,此時卻露出了尖銳的獠牙、鋒利的爪子。 萬友寧被她的眼神怵到了,他氣息凝滯了好幾秒。 顧鳶看出他的遲疑:“放了他,我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不然——”她突然微微勾起嘴角,笑意淺淺,和剛剛完全是兩張面孔:“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有點記仇。” 她何止是有點記仇,對傷害周硯的人,顧鳶從來都是數以成倍地還回去,為此,她觸犯過法律。 萬友寧回過神來,一腳把前面的椅子踹出兩米遠:“你他媽唬我呢?” 顧鳶輕笑:“有沒有唬你,你敢試嗎?” 萬友寧當然不敢試,他老婆跑了,就一個兒子了,他會不會再次坐牢,又或者會不會死,都不重要,可他兒子…… 萬友寧看著視頻里的那張美人臉,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提了聲調,孤注一擲般:“顧總,那你敢試嗎?” 顧鳶嘴角的笑意收了,眼神又陰又冷。 她失策了。 周硯是她的命,如今那個男人知道了她的軟肋了。 可周硯是她的命,在這一秒之前,是她最想讓全世界都知道的事。 萬友寧抓住她臉上驟變的表情:“周硯對你的重要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他做過的那些事,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傷人有底線,斷人胳膊斷人腿,但絕不會傷人性命。 他還知道,她是個禍不及家人的主。 所以…… 萬友寧勾唇,笑了。 這場游戲還沒正式開始,他就贏了。 萬友寧將被踢翻在地的凳子拿了過來,他把手機靠著凳腿,立在地上,他走到周硯身邊,蹲下身子,朝手機屏幕招手:“顧總,看得見嗎?” 顧鳶盯著手機屏幕,大步邁出房門,兩個男人跟出來,顧鳶上了車后座。 電話那頭,萬友寧不疾不徐地解開白色塑料袋,說:“本來呢,還想讓你親眼看著的,但被你剛剛那么一激啊,我改變主意了。”他拿出針管,拔掉針頭帽,看向歪在墻上,周硯的脖子。 他在不知死活地激怒電話里的人:“你說,我是打在他脖子的左面還是右面呢?” 周硯一雙眼睛猩紅地盯著面前的人,他情緒積壓了很久,胸口在不斷起伏。 萬友寧眼底有瘋狂:“一會,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堂了。”他拿出那包白色粉末抖了抖:“注射吧,很多人都說這種方式更爽。” 可他一時大意,沒帶水,他環視了屋子里一圈,將手里的白色粉末甩在地上,罵了一句站起來,往外走。 周硯看著地上那包白色粉末,他蠕動被綁在一起的雙腿,一點一點靠近,雙腿屈起來了,他用腳后跟,將那包白色粉末用了力氣在地上來回碾著。 一直注視著手機屏幕的顧鳶眼淚砸下來:“周硯……”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沒有被打磨過,透明的方形薄膜被碾破,白色粉末撒了出來…… 沒等周硯將地上的白色粉末碾完,萬友寧就拿著一個臟兮兮的盛著水的瓶子走了進來,他大罵一聲后,兩個大步跨過去,他撕掉周硯嘴上的膠布,用手按住周硯的后頸,把他的臉按在地上。 他像個瘋子一樣咆哮:“你給我舔干凈!舔干凈!” 地上那一團白色周圍被摩擦出了血。 他不解氣,他甩開周硯的脖子,將地上的粉末一點一點用指尖捻進水瓶蓋里,然后,稀釋,他吸了整整一管子,然后把他的袖子擼上去,強行將針尖扎入周硯的手臂,周硯一個翻身,還沒來及推入的針尖將他的手臂劃出長長的一道血痕,針管掉在了地上,針尖被摔彎了,萬永寧氣急敗壞,拎起旁邊的凳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旁邊的電話屏幕不知什么時候被卡在地上,顧鳶看著黑隆隆的屏幕,聽著視頻里一下又一下擊打的聲音,她的心像是被撕成碎片,她近乎咆哮地對開車的男人大喊:“快開啊!!” 村莊里的路不好走,很多都還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車子顛顛簸簸地開著,直到顧鳶聽見周奇的聲音,牽扯她心臟的那根神經終于斷了,她雙腳發軟地靠到后座,看著手機屏幕。 也就半分鐘不到,顧鳶手里的手機屏幕突然一亮:“顧總。” 顧鳶猛地坐起身:“周硯呢?” 手機屏幕對準躺在地上的人,地上的人半個身子躺在漏在地上的陽光里,他臉上有血,眉骨也傷了,嘴唇和鼻尖也破了皮,兩條手腕處也是觸目驚心的勒痕。 顧鳶看到的都是他的外傷,“周奇,他、他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周奇剛剛只是試了一下周硯的鼻息,很平穩,他猜應該只是被凳子砸暈了,但他不敢打包票:“顧總,你還要多久,周先生我是先讓人送醫——” “不要!”她不知道他被注射了多少毒品,若是去了醫院,被查出來,他就再也做不了警察了。 車子停在了一望無際的金色麥地旁,顧鳶趔趔趄趄地下了車,朝麥田里的一間小房子里跑。 她握著手機,一邊跑一邊對著話筒哭:“我已經到麥地了,周硯,我到了,我到了,你等我……” 金黃色的麥穗在風里搖啊晃啊。 破舊的雙開木門被猛地推開。 顧鳶兩步跑過去,雙膝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她輕輕地晃了晃他。 “周硯……” “周硯……” 周硯沒有反應。 當顧鳶看見一米遠處的針管時,短暫被無措和心疼壓制住的怒火突然沖破了牢籠,她猛地站起來,彎腰撿起地上的針管,她想都沒想,就直接將彎曲的的針管扎入昏倒的萬友寧的左頸。 周奇剛走過去彎腰要制止她,顧鳶卻猛地一個起身,周奇那別在后腰的槍瞬間被顧鳶握在了手里。 她是禍不及家人,她是有底線,但她的底線還要看對方傷害到周硯的什么程度。 顧鳶手里的槍口直指著萬永寧的心口。 周奇大叫一聲:“顧總!” 周硯那雙搭在地上的手,聽到那聲‘顧總’后,尾指微微一動。 他慢慢睜開眼睛,眼神微微渙散,眼里的光慢慢匯聚在一起,眼底逐漸倒映出她的影子。 那背影,那慵懶地束在后腦的頭發,那咖色的發圈…… 是他的鳶鳶。 他看著不遠處的背影,緩緩抬手,聲音無力:“鳶鳶。” 一聲“鳶鳶”,讓原本對準萬永寧心口的槍口一抖。 顧鳶把頭扭了過來,在接住他眼里那束光的瞬間,原本一身冷肅的她重新披上了溫柔的皮囊,她看他的眼神里除了有對他的心疼,還有對她槍口下的人的恨意。 她回過頭,手指扣到扳機上。 “不要……鳶鳶,”身后的人聲音嘶啞而凄涼:“你答應過我的。” 她答應過他,不會因為他而臟了她的手。 可她的雙手早就臟了呀。 就在她遲疑的瞬間,胃里突然的一下翻滾,讓她下意識捂住了嘴。 她差點忘了,她懷孕了。 她懷了他的孩子。 她現在是一個mama了。 顧鳶持槍的手臂緩緩下落,就在她轉身一步步走到他的身邊,蹲下的時候,周硯突然伸出手臂,伴隨一聲:“小心!” 一聲槍響。 第54章 顧鳶背后大佬 一聲槍響。 周硯抱著她原地翻滾兩圈,他把她安全地護在身下,之前被萬友寧用凳子砸過的頭突然一陣暈眩,他罩在她身上的身體重重地壓下去。 顧鳶眼底浮出慌色,歇斯底里地大喊:“周硯!周硯!” 眼里的火光造次凝聚翻滾,她用了力氣,推開壓在她身上的周硯,她從地上起來,在確定周硯沒有中槍后,她一步一步,緩緩走近被周奇再次制服的萬友寧。 她撿起地上的那把95式手槍看了看,她哼笑一聲,看向嘴角冒血的萬友寧:“是周硯的槍。” 她冷笑一聲:“為什么要逼我呢?” 話落,連續兩聲槍響,伴隨著止不住的嚎叫聲。 顧鳶看向他汩汩流血的兩條大腿,擰起的兩道彎眉舒展了。 隱隱,有警鳴聲傳來…… 她朝周奇使了個眼色,周奇立馬會意,他撿起被甩到墻角的槍,朝旁邊的幾個人揮了揮手。 顧鳶回到周硯的身邊,她雙膝跪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半干的血漬,又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血痕,她低頭,唇落在他破了皮滲出血的唇上。 她收起所有的乖張暴戾,眉眼變回了只有面對周硯時才有的溫柔,她聲音微顫地低喃:“對不起,我食言了。” 她眼淚落下來,砸在了周硯的臉上,她在笑著哭:“周硯,你要當爸爸了,”她笑得肩膀在抖,“我算了日子,應該是我們拍婚紗照的那天,”她伸手,掌心覆在他的臉上:“可我不是一個好mama……” 周硯像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眼瞼處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鳶鳶……”周硯無力地睜開了眼。 顧鳶忙擦掉眼淚,彎下腰:“我在,我在。” 他剛剛聽到了槍聲,但他不確定,他跟她確認:“剛剛,”他喉嚨干得發疼,他從昨天被□□擊中后就沒有進過一滴水:“是你開槍的嗎?” 顧鳶眼神閃躲,卻又不得不點頭,但她著急忙慌地告訴他:“不會要他命的。” 但是會讓他終生下不了地。 顧鳶想起來,“你的槍在這,”她剛剛就是用他的槍要了萬友寧的兩條腿:“你以后要把槍收好。” 警察丟槍要坐牢的。 他不可以坐牢。 周硯看了她手里的槍一眼,他猜測:“你剛剛是用這把槍嗎?” 顧鳶點頭:“我會跟警察說清楚,是我開的槍,跟你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