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她這杯烈酒 第68節
那就行了。 路斯越不問了,拉著他起來:“吃飯,我都要餓死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龔煦煮了湯圓,做了兩個小菜。 湯圓已經不圓了,焉了吧唧卻又你儂我儂地躺在濃白的米湯里。 路斯越一口氣吃了八個,軟軟糯糯的堆積在她的胃里,她摸了摸肚子:“哎喲,不行了,好膩。” 龔煦去給她倒了杯水,然后把她吃剩下的給吃進肚子。 他還有點悶悶不樂,路斯越能看出來,她不想糾結在路湛霖找他的事情上,但她想給他,她的答案。 她拉著龔煦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你還記得在哈爾濱,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她說:“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許與我背道而馳。” 龔煦點頭:“記得。” 她問:“能做到嗎?” 龔煦點頭:“能。” 好乖,乖得都想直接把他撲倒。 路斯越湊近他,把臉放大至他的眼前:“我那里面有休息間。”其實她可以更直白一點的,但—— 她這樣,莫名就讓龔煦想到了路湛霖的那句很傷人的話。 龔煦垂著臉站起來,結巴了:“你、你趕緊忙吧,忙完了回家。” 喲呵,這是拒絕她呢。 好樣的! 路斯越哼哼:“我忙完了!”其實她還可以再忙兩個小時,但她現在沒心思為老頭子賣命了。 都這么對她的人了,她還賣什么賣命! 回家! 她好氣,一氣就想撒潑。 她走到辦公桌前,撥了路湛霖的電話。 路湛霖似乎一直在等她:“喂。” 路斯越大嚷:“有意思嗎你?” 茶幾前正在整理飯盒的龔煦猛地抬頭。 電話那頭,路湛霖嗤了一聲,他用腳后跟都能猜到,是那個窮學生跑她那告狀了。 被這種男人迷得團團轉,路湛霖都想把她一巴掌打醒。 路斯越直接撂挑子:“明天開始,你自己回來上班吧!” “你——” “我什么我,離開你,我還活不下了是吧!” 龔煦跑過來,朝她一個勁地搖頭。 路斯越不管,偏要說:“以后,對我男朋友說話客氣點,都快八十的人了,都沒個長輩樣!” 她這是以下犯上,數落老爺子呢! 路湛霖氣地嘴角直抽抽:“你、你個孽——” 路斯越不聽,直接掛了電話,她換掉腳上的棉拖鞋,拿起她那從買了就一直背著的幾百塊的包包:“回家!” 回去的路上,路斯越本著個臉,用幾分命令的語氣:“明天你不就開學了嗎,去把駕照給學了!” 龔煦也冷著個臉:“不要。” 路斯越目視前方:“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他聲音里有賭氣的情緒:“不學。” 路斯越:“……” 真是長本事了! 這是赤條條的恃寵而驕啊! 剩下的大半個路程,路斯越想的全是回家要怎么整治她的小嬌夫。 結果回到家,沒等路斯越開始整治呢,就深深體會了何為冷落。 最近一段時間,兩人都是一起洗澡的,路斯越站在衛生間門口:“龔煦!” 龔煦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不理她。 路斯越又連喊幾聲,嗓子都喊破音了,還是沒人理她。 路斯越氣得要爆炸。 她五分鐘就洗好出來了,裹著個浴巾,頭發還滴著水呢,她氣鼓鼓地站在客廳,拿眼瞪著沙發上的人。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頭發都是龔煦給她吹的。 龔煦見她頂著一頭濕發,下意識就要起來,背剛離開沙發,又靠了回去。 要忍住。 路斯越站在那兒,被冷落了兩分鐘的樣子。 龔煦沒她那么有毅力,他敗下陣來,從沙發上站起來,去衛生間給她拿了條干毛巾。 毛巾剛蓋到她的頭發上,路斯越就伸手抱住了她,她聲音變軟,在示弱:“你干嘛生我氣!” 龔煦倒也不是生他氣,只是覺得她在跟路湛霖通電話的時候說的話有點過分了。 他的確是窮,的確住著她的房子,的確穿著她給他買的衣服。 可若是從一個家長的角度,他不被接受也正常。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過是她放下身段,愿意為他折了腰。 “斯越,不論你爺爺跟我說了什么,我都不會離開你,”他知道她在護著他,雖然路湛霖很兇,但龔煦還是想到了自己的奶奶:“他年紀大了,你不要那么跟他說話,你也說他身體——” 路斯越從他懷里出來,扁嘴:“他不是欺負你了嗎,你干嘛還護著他!” “我不是護著他,”他把她的濕劉海拂上去:“我只是不想你有遺憾,人老了,生命就很脆弱。” 路斯越不說話了。 龔煦繼續給她擦頭發,頭發擦到半干,他拉著她去了衛生間給她吹頭發。 路斯越的劉海已經長長了,微微能戳到眼睫,他把她的劉海往旁邊撥了撥:“下周末,陪你去剪頭發好不好?” 路斯越點了點頭。 龔煦摟著她的肩去了臥室:“很晚了,快去睡覺。” 之前在辦公室,龔煦拒絕了她,路斯越心里的梗還沒過去呢,她拉住他的袖子:“那你洗完澡……” 龔煦看著她垂下去的臉,伸手捏了捏:“快上床去,別凍著。” 路斯越見他不正面回答她,嘟起了嘴,她拉著他的袖子不撒手,眼睛偷瞄他:“你是不是對我沒興趣了?” 她聲音很小,是憋在嗓子眼的,龔煦沒聽清,低頭問:“什么?” 路斯越抬眼瞄了他一眼,又趕緊垂下了頭,嘟嘟囔囔的:“你是不是做夠了?” 龔煦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他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看她。 她那帶了點無措和窘迫的表情讓龔煦覺得可愛,但她這樣,也讓他莫名生出了一種負罪感。 路湛霖的話的確像根刺扎進了他的心里,但路斯越對他的感情,他心里再清楚不過。就像顧鳶說的,她沒愛過人,一旦愛了就會用盡全身力氣。 如果你不夠愛她,而對方的愛又太過用力,就會讓你覺得窒息,可他愛她,像她愛他一樣,所以那種沉沉的愛就變成了滿滿的安全感。 他沒說好聽的話哄她,他把她摟進懷里,在她的耳邊,用低低沉沉的的聲音:“再陪我洗一遍,嗯?” 路斯越立馬就破涕為笑了,不羞不臊地把身上的浴巾一扯。 是在外面都能聽見的歡喜聲:“oh~洗澡咯!” 正月二十的早上,蒙蒙細雨被風吹散。 周硯和四個同事從寧市歸隊,半個月的時間,蘭市和寧市兩地警方又一次合作,成功破獲了一個毒品加工點和販毒團伙。 因為破獲有功,周硯向上級做完詳細的工作匯報后,上級批了他兩天的假。 他站在警局門口,仰頭看著乘風飄蕩的五星紅旗,隨著一聲—— “周硯!” 一身白色呢絨大衣的顧鳶站在伸縮門的門口,她沒有打傘,蒙蒙細雨把她的頭發打濕,她彎著濕噠噠的眉眼,唇角勾了最美的弧度。 周硯那原本還有些冷肅的眉宇在聽見那清脆的聲音后,整個五官都柔和了下來。 他踩下臺階,剛邁出步子,對面離他十幾米的人就張開了手臂,朝他的方向奔了過來。 他們抱了個滿懷。 “你怎么來了?”他還沒跟她說回來的事呢。 可哪需要他說,他只要踏進蘭市這片土地,她立馬就會知道,可她怎么能讓他知道呢,即便是打著愛他擔心他的旗號,也不能讓他知道啊! “周硯,”她整個人偎在他溫暖的懷里,聲音軟綿:“我好想你。” 四個字就把周硯原本細膩的心思給岔開了,他把她抱緊:“我也想你。” 頭頂的雨漸漸密成了簾,周硯摟著她往回走,上了臺階。 顧鳶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給他擦臉上的雨水。 “沒事。”周硯有時候也很糙,他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臉,然后接過她手里的紙包,抽出兩張給她擦。 顧鳶就仰著頭,閉著眼,任他給她擦著。 周硯把她的臉擦干凈,問她:“下雨了怎么不打傘?” “出來的急,就忘了。”其實她很早就出門了,出門的時候還沒下雨,周硯9點回的局里,那個時候,顧鳶就已經在十幾米遠處的銀杏樹下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