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她這杯烈酒 第2節
烏云遮月,萬籟俱寂,風聲呼嘯。 顧鳶在客廳的沙發里坐著等到了凌晨一點,周硯還是沒有回來,她手里握著電話,屏幕上是周硯的電話號碼,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執行任務,就一直沒打。 一點半,顧鳶等得著急,就出了家門,到了單元樓門口等。 她站在透亮的路燈下,秋風裹著她的針織線裙,把她的裙角掀起,她抱著雙臂,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片香樟綠葉落到了她的鞋面上,她彎腰,把葉子拂去,再起身的時候,她抬頭,看見十米開外,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走來。 “周硯。”是她的周硯。 趔趄地走在紅綠石板路上的周硯聞聲抬眼,白晃的路燈打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熟悉的聲音讓他那雙無神而恍惚的眼里凝了一絲光彩。 他聲音低而沉,朝著她的方向喊了一聲:“鳶鳶。” 跑到他面前的時候,顧鳶才看見他脖子上的血,她的手發抖地抬起來,卻又不敢碰他的脖子,她聲音發顫,眼眶瞬間濕了,“是哪里受傷了?” 顧鳶往他的身上看,這才看見他黑色的外套的肩膀上有幾片深色,風裹著淡淡的血腥,往她的鼻腔里鉆。 “我們去醫院!”顧鳶點開手機屏幕就要給劉全打電話。 周硯按住她的手,嗓子又低又啞:“不用去醫院。”他想抱她,可身上太臟了,除了他的血還有別人的血,他抬著手臂,把身上的黑色外套脫了。 他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窩里,聲音很無力:“對不起鳶鳶,我回來晚了。”又讓她等這么久。 他的頭被棍子擊中,白色的t恤后背被血浸濕,神經像鋒利的針尖,讓他整個人有點恍惚,他把身體的重量移了一些到顧鳶的身上。 “鳶鳶,讓劉醫生來。”劉醫生是顧家的家庭醫生,也是市醫院的外科一把刀。 顧鳶應他:“好。” 第2章 他的最強領域 一場秋雨一場寒。 翌日,蒙蒙細雨淅淅瀝瀝了一天。 傍晚,龔煦跟著楚一鳴去了他打碟的酒吧——藍鼎會ktv。 一樓酒吧人很多,氣氛很熱,龔煦沒穿外套,身上是一件白色衛衣,里面就穿了一件白t。 楚一鳴指著舞臺左面的方向:“我平時就是在那兒打碟。” 龔煦是第一次來酒吧這種地方,他平時下了課就忙著打工掙錢,哪里會有閑工夫和閑錢來這種地方消遣。 楚一鳴拍了拍他的肩:“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找經理。” 龔煦拉住他:“要是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他知道楚一鳴的狗脾氣:“你別和人家杠上。” “我知道。” 楚一鳴去找經理支工資去了,龔煦就在吧臺邊等。 一個穿著性感低月胸裙的女人在龔煦旁邊的轉椅上落了座,眼神時不時地在龔煦的臉上放肆流轉。 刺鼻的香水味讓龔煦往旁邊挪了兩步。 他生了一張干凈秀氣的臉,又愛穿白色,一身大學生的裝扮,與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女人晃著手里的紅酒杯,用很勾人的聲兒問他:“帥哥,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龔煦只搖了搖頭,然后扭頭看向剛剛楚一鳴去的方向。 一樓走廊最里面的休息室,王經理在喝茶葉水,他擰眉抬眼:“支多少?” 楚一鳴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主:“四萬。” 王經理把喝進嘴里的茶葉吐進了杯子里,笑道:“你一個月工資多少來著?” 楚一鳴看他還把到嘴的茶葉吐回去,覺得惡心,他咳了一聲:“八千。” 王經理覺得好笑:“你這是要提前預支小半年的工資啊?”他上下打量著楚一鳴:“怎么,缺錢花啊?”他給他指了條道:“去二樓的包廂啊,那一個月可是上無止境啊。” 楚一鳴知道他的意思:“行,經理既然不同意,那我就去對面的藍鷗借吧。”藍鷗也是一家ktv,和藍鼎會對著干,去年直接把原名『歐上ktv』改成了『藍鷗ktv』,這關系,明擺著了。 王經理睨他一眼:“什么意思?你在我這吃飯,還跑藍鷗喝湯?” 楚一鳴拿著勁兒:“以后就不在您這吃飯了。” “喲呵,你——” 休息室的門猛地從外面推開,王經理的話被打斷,他朝門口吼道:“你他媽不會敲門啊!” 推門的人很慌張:“經理,4樓的監控視頻突然全都黑屏了。” 王經理從椅子上站起來,莫名地結巴了:“那、那你去找二樓的張經理啊!”他為什么會結巴,因為顧總的男朋友說過,監控視頻很重要,具體為什么重要,他也不知道。 “張經理說來找你。” 王經理:“……”嗎的,平時一天到晚對著電腦吃雞,敢情除了吃雞,屁都不會了。 王經理丟下楚一鳴,跟著剛剛的男人出了門,往四樓去。 楚一鳴眸子一轉,也跟著跑了出去。 龔煦正在吧臺邊等得著急,楚一鳴急匆匆跑過來,拽著他的胳膊就往回跑。 楚一鳴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一邊被他拽著跑,一邊問:“你帶我去哪?” 楚一鳴扯著嗓子:“帶你去掙錢!” 四樓是辦公區域,電梯需要員工刷卡或者按入指紋才會往上升,楚一鳴干脆拉著他去走樓梯。兩人剛出安全通道大門,就被兩個保全攔住了。 楚一鳴解釋:“不是說監控壞了嗎,我這個朋友可是電腦高手!” 兩個保全像人rou墻似的堵在他們面前打量著他們,其中一個人對著耳麥小聲說了句什么,半分鐘后,保全朝他們歪了下腦袋:“你們跟我來。” 監控室在走廊的最西面,里面一共14臺電腦,此時除了房間里的燈是亮著的,所有的電腦屏幕上全部是黑色的背景,一只墨綠色的蜥蜴在爬。 看得楚一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龔煦一眼就認出來:“是lizard病毒。” 王經理和張經理走過來,都在打量龔煦,王經理問楚一鳴:“這是你朋友?” “那是,”楚一鳴老自豪了:“我們家龔煦可是代表我們學校參加過acm拿了獎的!” 王經理不懂什么是acm,只想知道:“剛剛你朋友說這是什么玩意,能解決嗎?” 龔煦問:“主機在哪?” 王經理指著最邊口一臺:“那。” 龔煦剛要抬腳,胳膊被楚一鳴拉住了,他問王經理:“王經理,咱可得先把價格談好咯。” 王經理還以為他說的是支工資的那茬:“你剛剛說的預支,行,我同意了,回頭就給你批掉。” “不不不,”楚一鳴撇嘴,豎著食指在王經理面前晃了晃:“剛剛預支工資的事,就當我沒說,”他指著那十幾臺多臺電腦:“你知道從外面請人來,得多少錢嗎?” 王經理搖頭。 楚一鳴也不知道,但他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龔煦看了楚一鳴一眼,覺得他要五萬塊貴了,雖說lizard病毒挺難解的,但是對他來說估計也就20分鐘的事兒。 王經理腦門充血:“50萬?你們怎么不去搶?” 楚一鳴和龔煦對視一眼,龔煦就要開口,身子被楚一鳴往身后一攬:“都是老熟人了,外面是這個價,我是咱藍鼎的員工,怎么說也會給你打個折啊!” 王經理拿眼尾睨他:“打幾折?” 楚一鳴咂了咂嘴:“五折的話就是25,不好聽……”他裝作一副吃虧了的模樣:“就20吧。” 王經理拿眼神問旁邊的張經理,張經理立馬移開眼神。 王經理在心里罵了句狗娘養的。 他拿出手機:“這事我做不了主。”他得請示顧總。 誰知,顧總的電話沒人接,王經理琢磨了一下,又給路總打了個電話。 電話嘟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 路斯越正睡覺呢,美夢被吵醒,就很煩:“放!”她留了面子了,不然就說有屁快放了。 王經理小心翼翼地請示:“路總,四樓的監控中了病毒,所有的電腦都黑屏了,我這邊剛找了個專——” “這事都要問我,那要你們這些經理是干嘛吃的?” “路——” “嘟嘟嘟……” 王經理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屏幕,呵呵道:“修吧修吧,不就20萬嗎,我們路總有的是錢。”上次,他老婆來找他,看見了路斯越手提的包包,說那個包估計要40萬。 一個包就要40萬,嗎的,他一條命估計都沒那個包值錢。 龔煦花了16分鐘把lizard病毒給解了,14臺電腦恢復正常。 王經理去財務室了,龔煦和楚一鳴在財務室門口等。 約莫五分鐘的功夫,王經理出來,指著龔煦:“你,進來簽個字。” 龔煦進去,簽了字又出來,對楚一鳴說:“我總覺得這樣不好。”有一種敲詐人的感覺。 楚一鳴剛要開口,王經理出來了,手里拿著張支票出來,遞給龔煦。 龔煦正猶豫著,支票被楚一鳴接到手里:“謝謝王經理了啊!” 王經理哼唧一聲,轉身往電梯口走。 此時已經是晚上,下了一天的雨停了。晚風吹著路邊的樹,落葉窸窸窣窣地響。 兩人站在街口處,楚一鳴把支票塞到龔煦手里:“明天去把錢取了,趕緊給還上。” 龔煦看著支票上的大寫金額,低著聲兒說了句:“謝謝。” 楚一鳴大大咧咧的:“都是兄弟,別跟我說那兩個字!” 楚一鳴的家庭條件,龔煦也知道,今晚要是沒有楚一鳴的幫忙,他也解不了這個急:“這錢,咱倆一人一半。” 楚一鳴唏噓一聲:“你自己留著吧,我要是缺錢了跟你說。”他打了個頓:“就是不知道,這錢能解你幾次急。” 龔煦看了眼周圍,走近他一步:“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