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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隆恩。”宋命抱拳,抬頭看向身側(cè)的皎皎。 皎皎紅了臉,依在明越身旁。 四周歡呼雀躍,她陡然瞥見了景縱與江瓊嵐二人。皎皎抿了笑,覆在明越耳邊笑道:“阿娘,咱們公主府要添丁進(jìn)口了。” 明越起初沒反應(yīng)過來,卻在看見景縱站在英氣嫵媚的江瓊嵐身旁時,瞬間明白了什么。 “你哥哥眼光倒是不錯。”明越滿意地點點頭,笑得合不攏嘴,“看中了京都千金堆中最漂亮的鷹。” 皎皎扶著明越上了馬車,她正要跟著上去,忽地有人牽住她的手。 她回頭見是宋命,抬頭看向明越,等她點了頭才下去:“阿娘您先回去。” “好。” 皎皎看著那車平穩(wěn)走遠(yuǎn),抬眸看向宋命:“有什么事嘛?” “無事。”宋命笑道,“只是一眼見不到便想念我的王妃了。” “胡言亂語。”,皎皎嗔道,“我先去叫哥哥幫我把瑛娘他們安置了。”她小跑著去找景縱,交代清楚后轉(zhuǎn)身,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兩人四目相對,那人見皎皎發(fā)現(xiàn)她立刻縮回墻后。 元夫人? 皎皎眉頭皺了一瞬,走到宋命身旁抬手指了指:“我方才看見元夫人了。” 宋命皺眉,一言不發(fā)。 “你快去看看。”皎皎推了他一把,很知趣的沒有跟上。 宋命知曉元氏性子,料到她被皎皎發(fā)現(xiàn)了定會偷偷離開,便徑直走了另一條路攔住她。 果然,片刻后他就見到了步履匆匆的元氏。 元氏嚇了一跳,局促地停在原地,神情頗為不安:“阿、阿鯉……” 宋命眸光微沉:“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見我?” 元氏垂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大喜的日子,我不希望你見了我不高興。” 兩人默然,相顧無言。 元氏不留痕跡地擦了擦眼角的淚,堆起張笑臉來:“宮中還有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說罷,急著轉(zhuǎn)身就走。 宋命看著元氏的身影,心底好似有什么東西涌出。他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你不來我才不高興。” 那個背影一頓,依稀能看見她肩膀處有細(xì)微的顫抖。 元氏不敢相信地轉(zhuǎn)過身來,小心翼翼地又試探著開口:“阿鯉,你再說一遍?” 宋命踱步走了過去,語速緩慢:“你不來我才不高興。” 面前已經(jīng)生出銀發(fā)的婦人錯愕一瞬,旋即笑著哭出聲來。 他垂下眸子,說出了藏在心中許多年的話:“阿娘,其實我從沒恨過你。我只是想不通,你那時為何不與我說一聲。” 宋命頓了頓,面上浮起一絲笑意:“我是愿意替代他的。” 元氏的哭聲停了一瞬,她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將宋命抱在懷里哭得不能自已:“我的阿鯉……是阿娘不好,是我錯了……” 宋命低頭,嗅著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仿佛回到了幼時。 * 三個月后。 淮南王府張燈結(jié)彩,紅綢滿天。大長公主嫁女、淮南王娶王妃,乃是整個大胤朝的盛世。光是那十里紅妝就足夠人們津津樂道大半年的,更別提淮南王送聘禮那日,將半個京都都堵得水泄不通。 皎皎坐在房中,滿床的花生桂圓硌的她生疼。她已坐了許久,脖子僵直得動不得。 她一手扶著重重的鳳冠,一手扶著脖頸,幽幽嘆了口氣:怎么還不回來啊…… 忽然,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皎皎慌忙放下手坐得筆直。 宋命走近,看著床上端坐著的人不由得心神一晃。 “阿鯉,快幫我將發(fā)冠摘了!”皎皎見是宋命也不在佯裝溫婉,哭喪著一張臉撒嬌,“脖子痛。” 宋命見她耷拉著的眉眼覺得嬌憨可愛,不禁低低發(fā)笑。 這鳳冠復(fù)雜,宋命研究了好一會兒才將它摘下。皎皎頓覺得脖子一輕,整個人都松泛下來。 此刻,皎皎才能自如地看向四周。這新王府她之前來過幾次,一是來看看合不合心意,二是來照料那株凌霄花。 宋命將花想樓的那株凌霄花挪了過來,她說的每句話他都是放在心上的。 想到這,她靠在宋命肩上:“去年這個時候我還被困在花想樓,待在一方天地中,只能望望外邊的天。” “我去年這時,應(yīng)當(dāng)在伏擊西韃的一隊探子。” 宋命握著她的手,隱約嗅到一股帶著甜味的酒氣。他偏頭,肩上靠著的人臉頰微紅,有些醉意。 紅燭火焰微晃,空氣中多了一絲旖旎。 宋命眼眸一暗,抬手揮落層層疊疊的百子帳。 花好月圓有良宵,紅帳中,錦被翻、滾、癡、纏,一室繾綣動人。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