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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人撈回懷中,覆在她耳邊聲音輕輕:“我幫你穿。” 皎皎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人扯了回去,腳腕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 等皎皎與宋命到了江鎮西的營帳時,帳內已經坐滿了人。 她邁進去的那一瞬間,景縱、江瓊嵐,以及若干副將都抬了頭望向她。皎皎羞窘難當,心里已然將宋命埋怨了個便。 若非他非要胡鬧那一陣子,想必也不會遲到的如此惹眼! 宋命臉色晴朗,和顏悅色地朝江鎮西點頭算了打了招呼。他正欲拉著皎皎坐下,伸手卻是撈了空。 他回頭,見皎皎低著頭坐在了江瓊嵐身邊。宋命笑笑,卻陡然對上一雙隱含利刃的眸子。 景縱神色不善,臉色黑得像鍋底。 氣氛有些微妙,江鎮西久經沙場是個大老粗,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捋著胡子笑呵呵地道:“此次多虧了皇上與宋督主的妙計。那西韃王以為自己除掉了你便覺得萬事大吉,否則怎會如此輕易地上當。” “將軍謬贊。”宋命緩緩道,“還是先商討返京事宜罷。” 江鎮西哈哈大笑:“想不到宋督主也會思鄉情切。” “不是思鄉情切。”宋命唇角揚起絲弧度,他略抬了抬眼眸看向那個坐得乖巧的女子,“是急著娶親。” 皎皎聞言“蹭”的一下抬起頭來,見周圍人又將目光投了過來,皆是滿含笑意。 江鎮西湊了過來認真提議道:“倒是有條近路,不知到時可否有我一杯喜酒?” “那便等著將軍為我二人添禮了。” “好!” 一眾人哈哈大笑,皎皎紅了臉,看著那個眸光晶亮的男人也不禁緩緩揚起了唇角。 沙場塞外,長河落日。 她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這般活著。 * 一晃兒過了月余,已經入了冬。京都城門上積了層雪,已然近在咫尺。 皎皎望著城門,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溫暖味道。雖早已到了落雪時節,但回鄉之時總是覺得暖融融的。 忽然,她瞧見城墻上有一道錦衣霞色閃過,皎皎不禁動作微頓,忙偏頭去看景縱:“哥哥,你看那是不是阿娘?” 景縱順著她的手看去,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是阿娘。” 宋命淡淡掀眸,城墻之上除了大長公主明越,還有道明黃色的身影直直佇立。 她沒來…… 明越看著下方的一雙兒女,身騎大馬,颯爽英姿,頗有當年景峙的風采。 冷風吹過,面上一片濕冷。 明熠望著由遠及近的那人,馬背上筆挺英姿格外惹眼。他眼光顫動一瞬,腦海中兀地浮現出宋命當年被找回宮時渾身鮮血淋漓的模樣。明明是跟他年紀一樣的人,已經被折磨地到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那些傷,本就應該在他身上。 明熠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些微濕意:我欠他的,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 片刻后,城門大開,一陣嘈雜歡呼聲涌出,文武百官、一眾百姓夾道相迎,山呼英雄平安歸來。 皎皎于高頭大馬之上,眼眶有些濕潤。 百姓們曾經對東廠之人避之不及,現下卻對宋命流露出衷心敬意。 她轉頭去看他,男人面上平靜辨不出神情,但那雙鳳眸中卻有什么在微微閃動。 “阿鯉。” 人群中出現一抹明黃,宋命與皎皎等人紛紛下馬行禮。 明熠疾步走來扶住宋命,墨眸露出笑意:“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賞賜朕通通給你。” 他說著,目光有意無意瞟向皎皎。 皎皎不明所以,宋命已是明白。他走到大長公主明越面前雙膝跪地,面容嚴肅鄭重:“臣宋命,仰慕公主幼女景緣已久。愿以全部身家做聘禮,用全力呵護她,予她平安喜樂。”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雖是敬佩宋命有勇有謀,但也不認為堂堂公主殿下會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一個太監。 明越許久不做聲,皎皎在一旁看著有些緊張。 “全部身家就算了。”明越看向皎皎,此次她能平安無虞回來,她也想開了不少。 只要女兒過得快樂,嫁給什么人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他待她好,那些虛名她全然不在乎。 “阿娘!”皎皎以為她要拒絕,急切地喚了一聲。 明越嗔怪地瞪了眼皎皎,轉眸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宋命不疾不徐道:“你將全部身家給了我,我乖女嫁過去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阿娘?!”皎皎愣了愣,眸中閃過錯愕驚喜。 跪在地上的宋命驚愕不已,他本以為明越不會輕易松口,已經做好了當場被拒的準備。他早已想好,一次不行便兩次、兩次不行便三次……歲歲年年長久時,他總有盼得到的那天。 卻不想,今日竟唾手可得。 “你往后要好好待她。”明越輕抬了抬下巴,神色矜傲,“否則,我可不管你是否對皇上有恩。” “我會視她如命。”短短一句話,鏗鏘有力。 明熠見此圓滿,龍顏大悅:“朕既見新人之喜,自當以厚禮相贈。” “宋命,受朕委托,自幼佯裝宦臣入東廠、察民情,多年如一,忠心不二。驍勇善戰、刬除黠虜,于江山社稷有功、對百姓民生有益。”明熠頓了頓,“今日凱旋,朕封你為淮南王,享食邑萬戶,世代承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