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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微怔,不知所措地看向她。 尤mama頷首行禮,緩緩道:“府里以前從未有過女主子,自您來了之后總要有個章程,曹mama行事不妥才耽擱了許久。奴婢已同陳管家商量過,也得了主子首肯。” “吃食一應比照主子,每日三餐十菜四糕一湯一羹,茶點夜宵按您心意。每月月例銀子三百兩,衣裳首飾另算,若不夠就知會一聲派人去賬上提。府上婢女小廝的衣衫每隔一季換新,姑娘您不必拘于此,有喜歡的式樣吩咐一聲,自會請來裁縫為您量身裁衣。府中可隨意走動,唯有一點,書房禁地,不可擅自靠近?!?/br> “主子還說,這是您的家,想做什么都行?!?/br> “我的家……”皎皎重復一遍,滿目歡喜:我也有家了! 尤mama瞧了瞧皎皎眉目中的喜色也不禁綻開抹笑意:可憐的孩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奴婢方才自作主張,將您這個月的例銀支了出來。支了一百五十兩的銀票、五十兩碎銀、以及若干金瓜子、銅錢。都在這了?!彼f罷,就讓婢女把錢呈了上來。 “多謝mama為我cao勞。”皎皎笑著,心中更是佩服她的滴水不漏。 “姑娘客氣了。”尤mama屈膝行禮,“院子里的事還要奴婢去料理一番,姑娘若無別的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br> “好。”皎皎點頭,讓卻兒去送送。 她輕輕揉著膝蓋,腦海中浮現一雙鳳目。黑白分明格外澄澈,宛若一縷清泉悄然涌入她心里。 * 一晃兒到了晌午,皎皎本對尤mama說的“十菜四糕一湯一羹”沒什么概念。可現下親眼看著婢女將桌子擺得幾乎沒有空隙覺得有些驚訝。 她也是在金銀窩里錦衣玉食地長大,算是見過世面??烧撆艌鰠s是不及。 就比如這道櫻桃煎,看起來平平無奇,可盤邊的清荷是用燕窩魚翅堆成的。平常人家的奢侈貴物,在這只能當個擺盤的東西。 一旁的尤mama拿著紙筆記錄侍奉,皎皎深深有種自己如今是個皇帝的錯覺。 她端起手邊茶杯清口,正拿著帕子時忽見一婢女走了進來: “姑娘,外頭有自稱是您父母的人想見您?!?/br> 第10章 這女兒和娘親竟是沒一處像的…… “我父母?”皎皎手一頓,下意識抬頭看向卻兒與尤mama:“我該見嗎?” “您應該問問您自己想不想見?!庇萴ama小心為她盛了碗蟹王魚唇湯。 皎皎注視著手邊的琉璃小盞皺了皺眉,說實話,她不想見阿爹,卻想見見阿娘。 她低頭思索了良久,輕聲道:“男子不宜進內院,只將我阿娘請進來罷?!?/br> “是。” 皎皎喝了口湯,鮮甜滋味沁入心脾,唇齒留香。她張望著窗外,心中逐漸升起了欣喜。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喜不自勝地起身去迎:“阿娘!” 皎皎高高興興地奔到她面前,卻莫名有種陌生感,仿佛有道壁壘樹在兩人之間。明明近在咫尺,可誰都沒有伸出手。 “皎皎……”于氏看著面前出落得明艷嬌美的少女,眸中欣喜逐漸黯淡,閃過一絲愁緒。 “阿娘用過午飯了嗎?陪我一起吃些吧。”皎皎有些手足無措,忙讓人進屋。 于氏一聽她還未吃飯,立刻焦急起來:“快去吃飯不用管我,你打小身子就弱,脾胃虛,可餓不得?!?/br> 皎皎聽了不由得眼眶一紅,小時候挑嘴不愛吃東西,阿娘就是這樣跟在她后頭催著的。 于氏跟著皎皎進屋,看著滿桌的珍饈美饌恍然想起自己身在督主府,又拘謹起來。屋內屋外婢女一二十人卻不聞一聲雜音,她站在廳邊不敢坐也不敢進。 “阿娘坐下吧?!闭f話的功夫,已有婢女呈上碗筷杯盞。 于氏束手束腳地坐下,抬頭看向皎皎目光慈愛:“一晃兒都是大姑娘了。” 皎皎為她夾菜,笑意盈盈:“是啊,都已經過去九年了?!?/br> 于氏聽她提起“九年”二字垂著眼睛低下頭,一想到自己的來意,更是愧疚的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阿娘您怎么了?” 卻目光一轉瞥見了她雪白手腕上的擦傷淤痕。她心頭一緊,忙抓住她的手:“這是怎么了?” 皎皎錯愕,反應過來后忙收回手慌亂地笑笑:“沒什么,昨日被園子里的藤蔓絆了一跤?!?/br> 于氏心疼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裙擺上盡是褶皺:太監不完整,那事上定是酷愛折磨人的,我的皎皎才十五歲??! 她看著阿娘臉色通紅,想說什么卻又不敢說的樣子,轉頭看向身邊的尤mama和卻兒:“我想同我阿娘單獨說說話。” “是?!?/br> 一息之間,屋內只剩下皎皎和于氏二人。 “阿娘,您……” 她剛一出口,于氏就猛地撲到她面前哭得痛心疾首:“皎皎,是阿娘軟弱無能對不住你,你不該受這些苦、不該受這些……” “阿娘?!别ū亲右凰嵋猜湎聹I來。她抱著于氏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道,“阿娘,督主他待我很好,我沒有受苦,真的沒有?!?/br> 女兒溫聲軟語地哄著,于氏更是痛心于她太過乖巧懂事報喜不報憂。 皎皎替她擦了擦淚水,為她盛了碗湯:“阿娘您嘗嘗,這湯鮮得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