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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我還聽說是她不甘被賣給沈大人這才跑了。” “沈大人?沈端沈大人?” “對,沈大人數登花想樓大門的事已經傳開了。” “她可真是不識抬舉,能委身于沈大人那樣風光霽月的人物算是她上輩子積德,竟還跑了。” …… 皎皎聽得目瞪口呆,她們口中的這位沈大人她聽說過。清貧寒子高中狀元,從七品監察御史升為正三品左都御史只用了三年。性子剛直不阿,那些個行為不端的大臣都怕極了他,唯恐被他參上一本。 原來,羅三娘口中要納她為妾的大人就是沈大人?!她皺了皺眉,只覺得那傳聞中的鐵面判官沈端好似也不是個多么清光偉正的君子。 哪個正經人家會將青樓女子娶回家中? 皎皎回到屋內將貓放下,兀地想起昨夜那個沐浴著月光的男人。她頓了頓,眉尖蹙起:那督主大人豈不是無意中得罪了那位沈大人? 督主大人雖是位高權重,且有皇上和元夫人做靠山,可官場之上多個敵人總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連累他。 皎皎臉色一變,急忙看向卻兒:“卻兒,我能見見督主大人嗎” “主子?”卻兒聞言微怔,“奴婢不知主子還在不在。” “那能問問曹mama嗎?” “曹mama?”卻兒搖搖頭,“姑娘倒不如去找陳伯問問。他是督主府的管家,主子的心腹,且為人和順,應當會幫姑娘的。奴婢帶您過去。” “謝謝卻兒。” 皎皎心事重重地跟在卻兒身后,一路經過泉水山石,碎玉長廊。 “那個就是陳伯了。” 她抬頭望去,只見一名穿著青色長衫的老者正悠閑地修剪花枝。 “陳伯,主子現下在府里嗎?”卻兒是陳伯帶進來的婢女,對他也熟悉些。 皎皎默默觀察著看起來頗為熟稔的兩人,深覺得高門大戶中奴仆婢女們的關系網都不容小覷。 陳伯看了眼皎皎便知曉了其來意:“姑娘隨老奴去督主院子等等,他馬上回來。” “麻煩您了。”皎皎行了一禮,跟著陳伯去了宋命的院子。 “姑娘在院子里等等,我派人去尋。” 皎皎看著陳伯離開,悄悄抬眸打量。這座院子與濯月軒不同,若說濯月軒是溫柔水鄉,那此處就是銅墻鐵瓦,沒有半分溫度可言。 她低下頭邁了進去,卻依稀聽見里面有聲響,皎皎呆愣,一時間不知該退還是該進。 “稟督主,聞笙那封附著兵力部署圖的信已送到了西韃王的手上。” “西韃的細作手腳倒是快。也不知西韃王可還喜歡那張假的兵力部署圖。”男人的聲音透著些許慵懶玩味,仿若有種天下事盡在他股掌之間的從容。 “若非您在緊要關頭抓住了西韃埋在您身邊的細作,西陲百姓又要因戰亂流離失所了。” 聞笙?西韃王?兵力部署圖…… 三言兩語,皎皎忽然明白了什么。原來聞笙偷的東西是兵力部署圖,他居然是西韃的細作。 西韃與大胤朝世代為敵,連三歲孩童都知曉西韃人殘暴成性,邊境百姓不堪其擾。 原來并非是督主大人冷心冷肺,而是他在保衛百姓河山。 皎皎思及此處,滿心都是愧疚。督主大人為國為民是個好人,她卻覺得他心狠手辣。 她垂著眸子下意識往回退了半步,只聽得“鐺”的一聲,皎皎驚覺有片冰冷擦著她頸邊飛過,一個冷然男聲驟然響起: “誰!” 第5章 身契 皎皎張了張唇,余光陡然瞥見釘在她身側門板上的銀色飛鏢,她打了個寒顫,嚇得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只見一陌生男人停在自己面前,刀已出鞘,折射道耀眼陽光映在她臉上,灼熱卻又透著寒氣。 初一執著刀,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面前嬌弱無骨的女子:到這來偷聽,想必也活不成了。 “初一,你嚇著了我的貓。” 貓?哪來的貓?初一怔愣,眸中閃過絲茫然。 皎皎循聲望去,兀地對上一雙含笑的鳳目。艷陽落入其中,嘩的一下氤氳出瀲滟光彩。 她看得怔愣,控制不住地喃喃出聲:“督主大人……”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的吧…… 宋命看了看那個臉色蒼白一動都不敢動的少女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過來。” 初一回頭望了主子一眼,十分詫異地收了刀讓開兩步。 掠人呼吸的壓迫感散去,皎皎端起的肩膀微松,正小心翼翼地邁步子突覺得雙腿一軟,整個人無法控制地撲向地面。 腿上、手臂上傳來一陣鈍痛,她抬起頭仰視著那個身姿如勁竹蒼松的男人,他正挑眉看向她。臉上燒得guntang,她此刻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再埋上些土。 “姑娘!”傻愣住的卻兒終是活了過來,忙跑過去伸手去扶。她把人扶起,忽然瞧見她雪白的頸上有抹鮮紅,“呀,流血了。” 皎皎全然沒反應過來,只覺得一片黑影罩了下來,頸間傳來陣略有些粗糙的冰冷觸感。 她怔怔抬頭,那雙漂亮的鳳眸在面前放大數倍,能清晰地看見濃密長睫。當皎皎意識到男人的指尖在她頸邊輕揉慢捻,登時便紅了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