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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閑情賦在線閱讀 - 第44頁

第44頁

    周姨娘還要說話,杜杙連忙悄悄按住她一邊肩膀,好叫她消停,老夫人跟老太爺便要離開,離開前老太爺又道:“我看杜家內院風水跟連小郎是相沖的,往后家中大小宴會詩社,連小郎還是少來了為好?!?/br>
    屋中諸人聽了都不見什么臉色,連氏也不出言爭取,只起身送二老,其余人也想退下,便聽連氏道:“你們都留下,懷衍帶著懷炘回去?!本徒辛搜诀唠s役去抬了連懷炘出去,連懷衍便道:“姑母有什么要跟表弟表妹們說的,明日再講不遲,好叫三表妹過個好生辰?!?/br>
    連氏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只囑咐他:“你且好生看著你弟弟去,我交代他們幾句話就是?!边B懷衍這才離去。

    等人走了她便走上上首坐下,道:“我本想今日是三丫頭的生辰,好叫你幾個痛快玩一場,卻不知你們竟是不懂我苦心的,生生鬧出一場事故來?!?/br>
    杜家的幾個孩子聽了都紛紛跪下,又聽她道:“尤其你五丫頭,頭一次叫你cao持個小宴,既然請了兩位表哥來,便該想著你懷炘表哥有沒有辦完了事要回來的可能,也該派個人去門口守著。他又是個慣愛看熱鬧的,路過園子景致好不可避免有所耽擱,今日你要是叫個人去門口守了,順順當當地帶著他去了歸云軒里,你幾個現在還痛快玩耍著?!薄澳?,您……”杜沅待要反駁,又被靈雨拉住了衣袖,連氏便道:“我什么,你以為你就沒有錯了?馬上就要出閣了還整日只知道胡鬧,從今天起一直到了你出閣那天,未經我允許不許出昉硯齋去?!?/br>
    她又道:“五丫頭,我便罰你抄五遍《女誡》,你服不服?”

    阿魚低眉應道:“太太罰得是?!?/br>
    連氏又道:“還有周氏,你最愛言語刻薄,見人你就有得說,除了老夫人說的三月月例,再加禁足篁琴閣一個月,你服不服?”“奴聽太太的。”周姨娘低著頭,又不停向一旁成姨娘看去,眼神中盡是埋怨。

    等到各自回去,靈雨牽著阿魚,“別怕,我跟你一起抄,想來太太是不會仔細翻閱的?!薄熬团滤屑毞啠恰杜]》我從不曾仔細看過,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字?!卑Ⅳ~道。

    杜家女兒從沒仔細學過《女則》《女誡》這些,都是放在屋里做做樣子,靈雨也是不知,“看那書也不厚,應是不多的,只是太太這次真是,叫你無辜受罰?!?/br>
    “聽太太講來,我也不是無辜,聽她話語,義父升遷還要連家幫忙斡旋,誰不知道懷炘表哥,太太只是多罰了幾個人好叫他高興罷了。”阿魚說著又笑笑,“也無妨的,太太也沒有說叫我幾時交給她,想來也不是真心罰我的。”

    靈雨卻知她是自我安慰,“若是字數頗多,不若我們就賴了去算了?!薄耙部梢?。”阿魚輕快道。

    成姨娘這里也不輕松,出了昉硯齋周姨娘就要扯打她,好在被杜丘杜杙拖走了,她跟杜徽便慢慢走回翠竹院去?!耙棠?。”杜徽澀著嗓子開了口,“懷炘表哥落水緣由,應該是周姨娘說的那樣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有太太想要什么,沒有我們想說什么?!彼曇魷厝幔估锇橹鴽鲲L,便添了溫情,“當初叫你改姓杜,是太太允許了你才入族譜的,我們在府里便該聽她的。”

    杜徽不再說話,成姨娘不管他心中所想,母子兩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著。

    昉硯齋里,等人都走了,杜沅道:“娘何苦要罰了五meimei去?!彼睦飬s是默認周姨娘是有錯的。

    “你也是馬上要嫁人當家了的,怎么還一團孩子氣?!边B氏少有同她講些內宅手段,因她在連家之時,因母親過世得早,上頭就只有幾房姨娘,家中兄長又多,不提納的姨娘,光是那些嫂子們爭執起來都叫她頭暈目眩,后來嫁給杜賀生也算是低嫁的,那時杜老太爺還沒有致仕,做著知州,他父親已經入了翰林院了。嫁過來后才知道做太太也不是非得要勾心斗角跟妯娌爭權、跟姨娘爭寵,管他杜賀生在哪個姨娘那里歇,只要不叫她煩心,再納上幾房她都愿意。

    杜家家風又清正,老太爺跟大伯杜昌生都是潔身自好的,只管叫家中兒郎讀書,不許有浪蕩行為,杜昌生又大了杜賀生十來歲,她妻子馬氏是再和善不過的,故而她嫁過來后日子是順遂極了。

    她便教導女兒:“往后陳允之是要在仕途上打滾的,少不得依賴我們家,娘且問你,到時候你弟弟有了個千嬌萬寵的孩子,去你婆家借住了幾天,他不慎磕到了頭,只破了皮,血跡都不見一點,他卻覺得十分難受,適時陳允之正要仰仗你爹,你要怎么做?”

    杜沅心中明白了幾分,卻道:“不是已經罰了周姨娘,那五meimei……”“罰周姨娘只是叫你表哥出氣,他的性子我怎么不知,只是你外祖父、二舅舅最疼愛他,三不五時就要一封信去,他信里少不得講這些,我罰了五丫頭也是叫你二舅舅清楚我們看重你懷炘表哥。”

    “可是外祖父跟舅舅們不是最疼娘的嘛,再說了,大伯如今比二舅舅還要受官家看重的,又不是非要依賴了二舅舅。”杜沅道。

    連氏卻道她不懂事,“你外祖父那里且不管,但你要清楚一點,即使是血緣親情,也是傷不得的。且朝堂兇險,一步行差踏錯就是滿盤皆輸,你看我們家這些富貴,樣樣皆是買賣做來,你祖父你大伯還有你爹,向來只有往地方撒錢的,不敢以一錢自污。我們這樣的家族,是靠科舉立足的,你祖父常言‘若為士大夫,便擔濟世任,’他當年就是看不慣前相爺專權,處處觸犯上意才連連被貶,你爹跟你大伯都學了你祖父的脾性,可是為官不是只靠剛正的,光靠政績就能升遷的話,朝中官員就不會都想跟文官結親了,如今你外祖、二舅還有你大伯,都在官家面前行走,考任官員少不得問他們意見,多一人為你爹說話便多一分保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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