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聽了便立刻跪下，面露慚色，道：“奴不敢欺瞞太太，連小郎……在園子里撞見我跟成姨娘，便舉動輕浮，言語輕薄，奴不堪欺侮，便說了他幾句，他躲閃間才不慎落了湖?！背梢棠镆布泵蛳?。

    連氏聞言怒不可遏拍了下桌子，“他多大個(gè)少年郎，不過跟你玩笑幾句，你便……”“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幾個(gè)丫鬟簇?fù)碇蠓蜃哌M(jìn)來，打斷了連氏的話，連氏不好此時(shí)再教訓(xùn)她兩人，便各自警告了一眼，成周兩位姨娘只得跪著。

    大夫探視過后又把了脈，才道：“郎君無礙，只是腹中有積水，等將積水吐出便無礙了，老夫再開一副安神藥，好叫郎君歇的安穩(wěn)些?！庇謱⑦B懷炘頭朝下放，觀他口鼻中可有異物，邊道：“老夫氣力不足，還請?zhí)袀€(gè)力氣大的來，按壓郎君胸腹好叫他吐出水來。①”

    就聽到一聲“我來?！北阋娺B懷衍走了進(jìn)來，不忘對連氏行禮，“哎呀你還講究些什么，快聽大夫的救你弟弟呀！”連氏心急如焚，見他不緊不慢的樣子更是心焦。

    連懷衍便附在榻邊，聽著大夫的話按壓連懷炘胸腹，不多時(shí)就見他吐出幾口水，醒了過來，“好痛??！”他一恢復(fù)了意識，就緩緩伸了手摸向自己的胸腹。

    連氏忙過來推開連懷衍，訓(xùn)道：“你這孩子，手腳都不會輕些。”又關(guān)心連懷炘，“懷炘，你怎么樣了？”

    “姑母，侄兒沒事?！彼f著就要撐著起來，被連懷衍一把按下，“既然落了湖就好好歇著?！?/br>
    “疼呀四哥?！彼馗固帉?shí)在疼痛，連懷衍解釋道：“方才心急，下手不覺重了些?！?/br>
    連氏又讓大夫看他身體哪處不當(dāng)，事事問了個(gè)清楚才叫熏月送了大夫出去。

    連懷炘躺在榻上，一時(shí)間又見得許多人進(jìn)來，竟還笑道：“表妹們也來了，還有三表妹，表哥今日有事沒去成，改日將生辰禮送來?！?/br>
    靈雨忙道：“表哥好生修養(yǎng)為要。”

    連氏聽了卻道：“懷炘沒去歸云軒，又怎么會去了園子里？”這話是對著阿魚跟靈雨問的，阿魚便道：“回太太，昨日是請了懷炘表哥的，只是表哥說有事便不來了，我們今日也是現(xiàn)在才看見的懷炘表哥?！?/br>
    連懷炘道：“正是五表妹說的這般，我事情一辦完就想著趕回來給三表妹賀生，到了園子里見……”他目光這才掃視到跪在地上的成周二位姨娘，想到先前被周姨娘罵，她又害自己落水，心中竟然涌上委屈來，也顧不得美人不美人了，跟連氏訴說道：“侄兒到了園子里，見到兩位姨娘，才說了幾句話，周姨娘就不分青紅皂白將我罵了一頓，又要用扇子打我，侄兒躲避間才落了水，她竟然還用桿子打我。”

    “你若是沒有無禮之舉，周姨娘怎會無故要責(zé)罵你？”連懷衍喝道，卻又被連氏訓(xùn)斥：“你弟弟正虛弱著，你就是這么做哥哥的？”便叫他站到一邊，不許再開口。

    連懷炘便委屈道：“四哥從來如此，我被馬摔了他都賞馬幾只瓜吃?！边@話叫杜家?guī)讉€(gè)孩子都沒忍住，紛紛憋了笑去，又都被連氏剜了一眼。

    在他說話之時(shí)，杜杙又帶了老太爺老夫人進(jìn)來，眾人便紛紛行禮，連懷炘也拱拱手。

    周姨娘見老太爺終于到了便急忙辯解：“老太爺老夫人，太太，奴是受了他言語輕薄，才罵他幾句，拿桿子也是為了救他，成姨娘可以為我作證的。”

    老太爺一聽便怒不可遏，連氏忙扶著他去坐下，說道：“父親母親來得正好，媳婦正擔(dān)心這里沒個(gè)做主的，懷炘在家中是最小的，我爹跟我二哥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的，今日在我們家落了水，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哥哥交代了。”

    連懷衍又出來道：“姑母，侄兒看周姨娘所言不假，懷……”“四哥這是什么話，救認(rèn)定我說的話是假話嗎？”連懷炘激動道。

    連氏又急忙過去為他順氣，對連懷衍說道：“這里還用不到你來斷案?！庇挚聪虺梢棠?，“成氏也在，你說說當(dāng)時(shí)場景如何？”

    第26章

    周姨娘也希冀看向她,就聽她道：“奴同周姨娘在園子逛著，見天色暗了便要回去，津?qū)毻蝗唤辛艘宦?就見到了連小郎出來，我跟迎春離得遠(yuǎn),不曾聽見周姨娘跟連小郎說什么,便見到了連小郎落了水，周姨娘伸了桿子去救他?！?/br>
    周姨娘驚疑向她看去，難以置信地?fù)u搖頭,“你怎能沒聽見了，他躲在花叢里窺視我們,被津?qū)毑煊X又出來言語輕薄,我才……”

    連氏打斷她,“他一個(gè)孩子窺視你們做什么？”又向老太爺老夫人道：“父親母親看，這周氏所言十分荒唐,平素府里誰不知她最是個(gè)言語不饒人的,定是自己誤解了懷炘的意思，又犯起了毛病來。”

    老太爺卻道：“除了成氏,還有誰在一旁？”這是想問個(gè)究竟了。

    成姨娘便道：“津?qū)毟阂苍??！薄澳銈兌苏f說是怎么一回事？”老太爺?shù)馈?/br>
    兩人說來，迎春跟成姨娘一般說辭，津?qū)毟芤棠镆话阏f辭,連氏便道：“這兩個(gè)丫頭都隨各自主子的,父親您看呢？”

    老太爺不說話，又聽連懷炘咳嗽一聲,連氏忙為他順氣，“好孩子，都是姑母的錯,你爹跟祖父在京中忙碌，姑母卻叫你落了水去?！?/br>
    老夫人便道：“這周氏向來是個(gè)牙尖嘴利的，成氏又老實(shí)，叫她說什么都沒個(gè)假的，我看連小郎這遭真是受了冤枉的，便罰周氏三月月例給連小郎買藥。”老太爺聽了便要不滿開口，被老夫人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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