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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把娘給我們繡的荷包拿給她看, 跟她說她的繡的是蛇, 我的繡的是糕餅,她就直接搶過去塞到嘴里了。”棠棠有些心虛道。 宋蝶一時氣了個倒仰,好好的紫藤花看成是蛇,好好的海棠花在他眼里成了糕餅, 這孩子怎么小小年紀眼神就不好了? 生氣之后又有些心酸,對藤兒這樣的狼孩而言,蛇和糕餅都是可以吃的食物。宋蝶少不得又多做了些糕餅給兩個孩子吃,教導藤兒帕子是不能吃的,上面繡的都是假的。 經此一事,宋蝶也放棄了給兩個孩子做荷包的打算了,直接給太子殿下做了個香囊,等太子來別院后送給了他。 顧玄啟接過香囊看了看,見針腳還算細致,顯然是用了心做的,就是繡的圖案有些奇怪。 “這是繡的蘆葦?”顧玄啟問。 “回殿下,妾身繡的是竹子,妾身覺得殿下像竹子一樣是端方君子?!彼蔚鸟R屁道。 顧玄啟遲疑了下,又問:“那這竹子旁邊飛的,是蝴蝶?”她是把他比成竹子,把她自己比成蝴蝶,蝶繞竹飛,借此表明她對他的心意? “回殿下,不是蝴蝶,是蜻蜓?!彼蔚÷暤?,她如今對自己的繡技也算是有了自知之明,只盼著殿下瞧不上這個香囊,直接丟還給她。 可沒想到太子當場將香囊系在了腰間,看神情似乎還頗為滿意。 卻不知顧玄啟是忽略了她的解釋,就當香囊上繡的是蝶繞竹,是她對他的一片心意。 宋蝶見自己繡的不倫不類的香囊掛在太子殿下腰間,和太子周身的精致華麗格格不入,便只能別開眼去不看它。 這一別開眼,就看見太子書房有許多藏書,宋蝶一時有些心癢。雖然這段時間鮮花糕餅在花行頗受歡迎,也很是增加了一筆收入。但她還是想設法賺更多的銀子,偏偏一時半會兒又沒什么思路。 俗話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她多看些書,興許就能找到賺錢的好法子呢。 “殿下,妾身可以從您這書房借幾本書看么?”宋蝶于是問。 顧玄啟聞言挑了挑眉:“你會識字?”她一個花農之女,應當是沒什么機會學識字。 “妾身相公……”宋蝶才說了四個字就意識到不對,抬頭一看,果然看見殿下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相公在世時教過妾身一些,后來婆婆給妾身請了女夫子,說是女子做生意也要多識些字才不會被人騙?!?/br> 顧玄啟多次聽宋蝶提起她那位婆婆,便道:“這么說你婆婆待你還不錯?” “婆婆待妾身自然是極好的。相公去世后,婆婆本想放我歸家,是我自己不想回宋家,婆婆才從族中過繼了棠棠給我,讓我后半生有個依靠。婆婆還教了我如何種花,如何打理生意,待我便像是待親生女兒一般?!彼蔚f起婆婆時語氣很是感激,畢竟沒有婆婆就沒有今日的她。 顧玄啟默了下,取了張白紙鋪到書案上,開口道:“過來寫個字給孤看看。” 宋蝶蓮步輕移,走到書案前,挽起袖子提筆蘸墨寫了個蝶字,畢竟練字時練得最多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宋蝶自認為她寫的最好的就是這個蝶字。 顧玄啟額角卻抽了抽,便是他三歲孩童之時寫的字也比這個強上許多。 想到她那位據說病重的相公都能教她識字,顧玄啟覺得自己有必要教宋蝶練出一手好字來。 顧玄啟于是走到宋蝶身后,握住她的手重新寫了個蝶字,寫完之后問:“記住怎么寫了么?” 宋蝶只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被太子獨特的氣息包圍了,不自覺地心猿意馬起來,哪兒還記得蝶字是怎么寫,只紅著臉道:“沒、沒記住?!?/br> 顧玄啟只好又手把手教她寫了一遍,嗓音微沉道:“這回記住了?” 宋蝶腦子暈乎乎地,壓根記不住,卻也不敢再說自己沒記住,只點了點頭。 畢竟這位太子殿下旁的時候脾氣都還好,唯獨教人時沒啥耐心,之前在山坳他教她習武時,就因為她資質不佳黑了幾天的臉。宋蝶其實也能理解,畢竟太子是天才,她卻天資不足,太子教起來自然會嫌她笨。 顧玄啟松開手,道:“寫一遍給孤看看?!?/br> 宋蝶咬著唇重寫了一遍,卻因為手有些發軟,寫出來還不如最開始寫的那一個。 顧玄啟擰了擰眉,但還是耐著性子教她將‘宋蝶’兩個字寫了一遍,寫完又握著她的手在紙上寫下‘玄啟、佑之’四個字,并道:“孤名玄啟、字佑之,夫人記住了?!?/br> 宋蝶默默將這四個字記在心里,見太子松開手后又讓她寫一遍,她不敢再胡思亂想,努力將兩人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寫了一遍。 顧玄啟看了后皺起眉頭,意識到小婦人在寫字上可能確實沒什么天賦,便走到后面的書架上找到一本字帖遞給她,吩咐道:“每日練十頁字帖,孤會定期檢查。”她既沒天賦,自然只有勤能補拙了。 宋蝶苦著臉接過字帖,還是問了句:“那妾身要借的書?” “想借什么書自去書架上拿便是,孤平日不在別院,這書房也允你自由進出?!鳖櫺⒌暤?。 宋蝶沒想到太子這般大方,忙謝了恩,抱著字帖去后面幾排書架上找書。 顧玄啟見她在書架旁轉了好一會兒都沒挑到想要的書,便走過去問:“想看什么書?孤幫你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