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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蝶吃過幾回她做的湯餅,很是勁道,沒有一把子氣力決然搟不出這么勁道的餅來。本是一個嬌滴滴的貌美小娘子,卻硬生生地練出這份氣力來,著實有毅力。為了照顧弟弟meimei,她連自個兒的婚事也沒顧上,蹉跎至今,沒想到竟和蕭大人有了牽連。 宋蝶站在甲板上,遠遠地只看見蕭大人先是和姚娘子笑著說了幾句話,然后抱了下姚娘子,緊接著,被姚娘子怒甩了一巴掌。 姚娘子擠開人群離開,蕭成逸也捂著臉悻悻地回到船上。 “不是說江南女子最是溫柔么,怎么這揚州的小娘子這般彪悍?”蕭成逸嘟囔道。 “占人便宜卻不負責,只挨一巴掌就嫌人彪悍了?”宋蝶忍不住開口諷刺了一句。這蕭大人一看就是個浪蕩性子,他招惹旁人也就算了,竟連姚娘子那樣的可憐人也招惹。 顧玄啟聞言瞥了她一眼,他倒是想對她負責,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怎么現下反倒替別的女子抱起不平來? 蕭成逸當場喊冤道:“趙夫人這就是冤枉在下了,不是我不想對她負責,我說帶她回長安她不愿意,我說等我以后有時間再回來看她她也不愿意,還甩了我一巴掌,你說說,我還能怎么對她負責?” “姚娘子舍不下幼弟幼妹,自然不肯隨蕭大人去長安。蕭大人說以后有時間再回來看她,難道是想讓她終身不嫁等著您?蕭大人既然無法對她負責,從一開始便不該招惹她!”宋蝶氣憤地說完,便轉身回了艙房。 蕭成逸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又不知如何反駁,難道他真的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那湯餅小娘子?他是拈花惹草慣了的,向來認為只要郎有情妾有意便可談情說愛甚至春風一度,管它什么世俗禮節,更不論什么天長地久。他和那湯餅小娘子雖還沒到春風一度的地步,但他好像確確實實傷了她的心。 一旁顧玄啟若有所思地看著宋蝶離開的背影,小婦人年紀不大,氣性倒挺大。 宋蝶回到艙房,覺得心口悶得慌,但不全是為了那位姚娘子,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感到擔憂。 這兩日她也漸漸回過味兒來,那吳浩軒再囂張,也斷不敢在太子尚未離開揚州時就跑到殿春花行打砸一通,還大放厥詞威脅她,他之所以這么做,定是有人逼他。 而除了太子,又有誰會逼他這么做呢? 宋蝶打從心里不愿意相信太子是這樣的卑劣之人,明面上寬宏大方絲毫不強求她,暗地里卻使出這樣的陰招,只為逼她跟他回長安? 若此事當真是太子所為,宋蝶只能假裝不知道,畢竟他是太子,他有無數種方法強納她入東宮。眼下他還愿意明面上寬和待她,同她做戲,不強迫她入東宮,只使了小手段讓她跟他回長安,她應該感到慶幸,且只能將計就計和他虛與委蛇,等到了長安再從長計議。 若此事不是太子所為,她也依舊需要太子的庇護。即便她今日躲過了吳小公子,焉知來日能不能躲過別的孫公子李公子? 因此,無論她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她都必須得跟著太子回長安。 第二十三章 大不敬 因著心里的這層芥蒂,宋蝶一連幾日都躲在艙房里,連膳食都是讓采南端進艙房里用,就是為了避開太子,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她也并沒有他所說的那般會做戲。 恰巧這幾日都是陰雨天,宋蝶借口暈船躲在艙房里也無人懷疑。太子派人送了暈船藥給她,她讓采南接了,卻也沒去當面謝恩。 這日,船行到泗州地界,天終于放了晴。 晌午,宋蝶趁著太子在艙房里午歇時,和采南等人將花木搬到甲板上見見太陽。宋蝶讓采南等人盡量別發出聲響,自己也輕手輕腳的,以免吵醒了太子。 誰知,宋蝶剛和采南抬了盆一捻紅到甲板上,就看見采南沖她擠眉弄眼的。宋蝶心下疑惑,一回頭,就發現太子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她嚇得腳一軟險些跌倒在地,太子卻及時伸手在她腰間攔了下。 宋蝶站穩后連忙后退兩步,行禮道:“殿下怎么下來了?”太子的艙房在三層,她們這點動靜應該不至于吵到他啊。本來太子最初給她安排的艙房也在三層,她借口棠棠太頑皮,怕吵鬧到他,堅持住在了二層艙房。 顧玄啟雙手背到身后,不答反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回殿下,今日陽光正好,妾身把花木搬出來曬曬太陽。”宋蝶答。 顧玄啟微微頷首,側頭吩咐了張海兩句,很快,船上的侍衛就都來幫忙搬花盆了。 宋蝶看得有些傻眼,卻只能向太子道了謝,怕擋住侍衛們的路,還避到了甲板邊上。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因為太子也跟著她一起站到了甲板邊上。 見采南她們不敢靠近,袁銳張海等人更是默契地站得遠遠的,宋蝶一時后悔不已,她躲了這幾日,今日剛出來曬花,竟就撞上了太子,偏偏花盆搬完前,她還不能找借口溜回艙房。 宋蝶不知道該同太子說什么,只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爭取離他遠一點。 顧玄啟察覺到她的小動作,這才確認這幾日她是在刻意躲著他。他蹙了蹙眉,小婦人之前自薦當門客時還殷勤得緊,怎么上了船反倒對他疏離起來了? “你的暈船之癥可好些了?”顧玄啟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