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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蘊熬了這么多年,終于混出點名頭,不想因為一些小事給謝導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把行李箱重重地拉了進來,動靜很大。 一進門,她直奔帶陽臺的大主臥,把喬依依還未來得及整理的行李箱踢了出來,說:“我住這間。” “可這是我們先占的!” 寶妹沒想到這人這么不要臉,直接把別人的東西扔了出來,一點也沒有先來后到的自覺。 方蘊卻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門上又沒寫你們的名字,不樂意的話,你們也可以跟劇組申請換房間。” “你——”寶妹氣得臉都紅了。 喬依依攔住她:“算了,讓她住吧,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哪里都一樣。” “可也沒有她這樣不講道理的。”寶妹不滿地嘟囔道,卻也開始把行李往另外兩個房間拎,面團也很懂事地幫她們把小件東西叼了過去。 當晚,演員們陸陸續續地趕到拍攝地,第二天一早,全體劇組成員聚在一起舉辦了一個隆重的開機儀式。希望本次拍攝順利圓滿,播出后紅紅火火。 喬依依前兩天沒戲,便一直待在旁邊圍觀學習。 她前段時間報了個表演課臨時突擊了幾天,但都是理論上的,聽得她云里霧里。現在想看看真正的表演是什么樣的,于是蹲在攝像大哥旁邊,一邊學習,兼或充當工作人員或助理。 “卡——”謝導用手做了個停的姿勢,視線從監視器前移開,“桑白你怎么回事?跟你說多少遍了,你現在是得知自己身世后的難以置信以及接受這個事實后的痛苦和掙扎,而不是像便秘一樣夸張做作的表情。” “對不起,導演,我再來一次,剛才沒有進入狀態。”被導演當著這么多人罵,桑白有些垂頭喪氣。 “沒有狀態就調整好狀態,情感要豐富一些,表情要細膩有層次一些!” “好的導演。” 喬依依在一旁看傻了眼,桑白算是新生代女演員中演技很不錯的了,沒想到也會被謝導罵,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她偷摸問攝像大哥:“謝導這么可怕的嗎?” 攝像大哥習以為常的樣子:“害,老謝這人就這樣,機器一架,誰都不認,習慣就好。” 喬依依聽了這話,心里更惆悵了。 桑白都能被罵成這樣,她明天第一場戲得被罵到什么程度啊? 她開始有些后悔接這部戲了。 中間休息,桑白的助理連忙跑過去給她遞水、遞毛巾擦汗。 方蘊拿著小風扇走了過去:“快,吹吹,瞧你熱成什么樣了。” 桑白接過,道了聲謝謝。 方蘊用手扇著風:“謝導的嚴厲還真是名不虛傳,連你這個出身演藝世家的今天都拍了這么多條。明天喬依依打戲,豈不是要拍個三天三夜?到時候耽誤咱們進度可怎么辦。” 桑白沒有吭聲,喝著水,余光瞥到喬依依那里,見她和一個老戲骨聊得正歡。 一般沒有戲份時,是可以不用一直跟場的,但這三天,無論拍哪一場戲,喬依依都在。 桑白不認為她這么好學,誰都知道喬依依的心思不在拍戲上面,可現在,她有點看不懂喬依依了。 “你不用緊張,拍戲的時候忘記你自己,把你完全代入到角色身上,那一刻,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梁訣是一名活躍在熒幕上幾十年的老戲骨,也是一名話劇演員,很久沒有出山,這次是應謝振邀請,在劇中飾演皇帝身邊的反派大太監。 大概是面相有些兇,資質又老,一些青年演員都不怎么敢跟他搭話。而且他拍戲從來都不帶助理,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去,候場的時候就搬著張小馬扎兒坐在一邊,一雙眼袋耷拉,眼尾溝壑縱橫的眼睛盯著人看,總讓人心生一股森寒。 喬依依起先也有點怵他,幾次客串臨時小助理給梁訣送水、扇風時,發現老人家非但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還很風趣幽默,是網上沖浪選手,很多梗都懂。 梁訣也發現小姑娘并沒有網上說的那么不堪,還挺友善。 一來二去,一老一少竟相談甚歡。 梁訣見喬依依擔心明天演戲演不好,便跟她傳授自己的經驗,鼓勵她。 說你不要總想著你在演戲,去想這個表情怎么做,這個情緒怎么表達。 你把自己代入場景,代入角色,一些情緒自然就上來了。 一番話聽得喬依依醍醐灌頂,這比她花了很多錢上的表演課學到的都多。 喬依依的第一場戲是在第二天上午拍。 她飾演的棠鳶要在一片竹林中伏擊路過的女主一行人。 這是一場高難度的打戲,導演為求場景逼真唯美,沒有在片場布景后期合成,而是租了一片竹林,并找了業內專業性非常強的武術指導教喬依依他們簡單的武術動作。 然而到了快要開拍的時候,喬依依的武替小姑娘突然拉肚子拉得厲害,被送去了醫院,沒辦法拍了。 喬依依的這場打戲是需要在林中來回穿梭,有幾個動作難度非常高,是只能需要武替去完成的。 所有的拍攝準備都已就緒,桑白和秦逸陽威亞都吊好了,臨到喬依依這里出了問題。 太陽漸升,陽光愈來愈刺眼,即使成片的林蔭都擋不住逐漸滲入的暑氣。 桑白臉上已隱隱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方蘊抱怨道:“還拍不拍了,再這樣下去妝要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