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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您就讓令兒在這陪著您嘛……這天雷這么兇, 令兒自己一個人會害怕的……” 徐令跪在玉清身前, 兩手緊抓著玉清的衣角。 玉清垂眼看著自己這貌美的小弟子,暗嘆了聲胡鬧。 她這小弟子年歲也不小了,放到凡世都能給人家當高祖, 偏生在她面前還總像個沒斷奶的小娃娃,撒嬌打滾簡直信手拈來, 也虧得他生得天上有地下無,偶爾拖著紅眼尾哼唧幾聲,還挺賞心悅目的。 天雷就在頭頂叫囂,玉清不是不知道徐令想做什么—— 他這般撒嬌要留在玉清身邊, 其實是擔心師尊受傷,想在關鍵時刻為師尊擋上一擋,哪怕舍命于此也好。 可玉清斷斷不會容許他這樣做的。 于是,她便耐著性子,哄騙他道:“令兒,你知道為師為何只準你前來嗎?” 徐令低著頭,小聲嘟囔:“師尊才沒有準我前來,師尊誰都不想帶的,是我死纏爛打地追著,才……” 他說著說著,猛地意識到,如果不是玉清默許,他是絕對跟不進玉清的洞天福地的。 他瞬間高興起來,抬眼瞧著玉清笑,好像討食的小貓小狗。 玉清繼續道:“你是為師最器重的弟子,為師想讓你替為師護法。” “護法?” 徐令不解地重復了一遍,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渡劫也要有人從旁護法。 玉清轉開眼:“這化神入大乘的雷劫與以往不同,需要有信任之人在山口守陣護法,方能喚醒滿山靈氣加持。” 她這謊話編得連她自己都覺得蹩腳,可難得的是,徐令居然真的信了—— 從小到大,玉清的話,他從來不會懷疑分毫。 徐令爬起身,顧不得拍膝頭的土,就向玉清拱手拜別:“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去山口布陣,定不會辜負師尊的信任。” 他說完,就轉過身,大步走入林中。 玉清目送他遠去,輕輕松了口氣—— 總算把這小東西支到安全的地方了。 她合目作印,調動出周身靈力,靜靜等待雷劫降臨。 . 山口處,徐令踩在陣眼上,仰頭數著落下的天雷,緊張得直想干嘔。 他不住地輕拍著胸口:“十五、十六……十七……” 化神入大乘一共三十六道天雷,如今眨眼的功夫,就已劈過了一半。 此時,徐令腳下的山巖已經開始微微震動,guntang的白霧從石縫中升起,似乎馬上就要有巖漿噴薄而出。 先人云“天雷勾動地火”,歷雷劫時,方圓十里醒幾座火山,起幾場大火,倒也不算稀奇。 于是,仙者的洞天福地一般都選得天高地遠,以免殃及蒼生。 徐令站在原地,隱隱約約看到林間開始變得橙紅一片,心里尚算安穩—— 一點火苗而已,傷不到師尊的。 . 林內,玉清端坐大火之中,額角的汗滴順著臉頰的輪廓,慢慢淌至下頜。 天雷仍在不斷劈落。 玉清心緒微亂,作印的手止不住地發抖。 歷劫時分神是大忌,她一旦松了丹田之力,天雷就會直接劈傷她的rou/身,縱使她渡劫成功,這身上的傷,也足夠她躺上十天半月。 玉清借著兩道天雷之間的空當,翻手換印,睜開眼—— 她覺得身邊的火有些不對勁,她想親眼看看。 只消一眼,她就確定了這面前的火不是正常的地火,這是人為的殺陣。 洞天福地位置暴露了?有人闖進來了? 玉清心頭一震。 令兒呢? 只一分神的功夫,一道天雷正正劈在玉清的脊骨上,玉清硬撐著沒動,只是輕輕皺眉。 這時,一條細長的火龍突然從林間竄出,龍口大張,直奔玉清而來。 玉清當即翻掌去擋,火龍與她掌心迸出的靈力相撞,“呯”地一聲撞了個灰飛煙滅。 可這一出手,玉清原本結的印就破了大半,又是一道天雷劈下,一股腥甜味道涌上喉嚨,玉清咳了一聲,咳出了血。 玉清用手指沾沾唇角的溫熱液體,抬眼望向林間—— 離開閉關地的唯一路徑上,布滿了各色殺陣,真正的地火也來湊了熱鬧,滿地巖漿橫流。 只要玉清受其干擾,被天雷劈傷,自覺此劫難渡,動了逃離的心思,就一定會被這千百殺陣捅穿成篩子。 “垂花宗嗎?幼稚。”玉清端坐回去,合上眼,淡聲道,“本尊不會逃的。” . 山口處,徐令在熊熊大火之中,看見了一道劍影。 他眨眨眼,努力辨認—— 他能確認那不是玉清的長生劍,看著,倒很像是極意宗的形制。 “張不周?!” 徐令驚道。 此人眼紅仙尊之位已久,但凡是有玉清在的場合,他身上的酸味兒隔著十里都能聞見。 若闖入的人真的是張不周,那他可不能是來給玉清道喜的。 徐令將清流劍插到陣眼上,拔足追上前去:“站住!狗賊休想對我師尊不利!” 一入林間,徐令的護身罩便察覺到危險,自行張了開來。 徐令飛身點在一塊山石之上,山石搖搖晃晃的,其下便是巖漿流成的河。 徐令頂著熱浪,仰頭四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