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珰——珰—— 兩聲洪鐘響,警告許夢婉傷人犯規。 可許夢婉一招接著一招,毫無收斂之意。 西樓上的弟子怔了一怔,又敲了幾回鐘。 珰——珰——珰—— 鐘聲綿延不絕,戚瑤右肩挨了一劍,手中劍脫力下滑,她反手扣緊劍柄,向前一揮,格住許夢婉一擊。 她肩頭的傷口吃力掙大,鮮血熱乎乎地涌了出來,半條袖子都黏在了她的手臂上。 “宗主已經下了判決,你還不悔改?” 戚瑤咬緊牙關,在鐘聲里問許夢婉。 “判決?” 許夢婉五官緊皺,“你命不久矣,還有閑心管他什么判決?” 兩人挨得極近,近到吐息交融的地步,若不是當中有兩把長劍作隔,許夢婉絕對會一口咬掉戚瑤的鼻子。 戚瑤含血一笑:“那抱歉了。” 許夢婉掌中蓄力:“負隅頑抗。” 她出手,光華四溢。 “唔……” 戚瑤悶哼一聲,仰倒下去,貼著擂臺滑出數米。 許夢婉追上前去,一記咒印打中戚瑤的手腕,戚瑤吃痛,長劍脫手而出,碰巧擊碎許夢婉腳踝上的第二枚金鈴。 許夢婉背光而立,戚瑤努力撐起上半身—— 她看不清許夢婉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影子在地上被拉成漆黑狹長的一條,好像傳說中奪人性命的鬼使無常。 青云劍被高高舉起,劍尖直指戚瑤的心窩。 戚瑤盯著劍尖上的光,沒有閉眼。 她并不甘心,也并不害怕。 而且,時間快到了,她要贏了。 劍尖沒入皮rou的最后一瞬,許夢婉的手腕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捉住。 戚瑤稍稍偏頭,看到東樓之上,端立結印的于淵。 與此同時,線香的最后一截化為灰燼。 珰—— 時間終了,對戰結束。 “戚瑤擊毀金鈴兩枚,許夢婉擊毀金鈴一枚,本輪比試,戚瑤勝。” 聽到那句“戚瑤勝”,形同走火入魔的許夢婉才終于緩過神。 青云劍墜地,極清脆的一聲。 珰—— 她輸了,輸給了一個一絲靈力都沒有的廢人…… 怎么會? 戚瑤長出一口氣,整個人癱倒在擂臺上,喘息。 汗水血水交織在一起,濕噠噠地裹住她全身。 江遠辭第一個掀起衣擺就要往東樓下沖,周遭圍觀的眾修也于心不忍想要上去攙扶一把。 “都不要動!” 于淵忽然大喝。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禁制一樣定在原地。 江遠辭順著于淵的目光,看到了擂臺上的戚瑤: 只見那氣息奄奄的少女忽然憑空飄了起來,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托著,四肢舒展,形如雨蝶。 八方山川的靈氣都幻化出了實體,如絲如絹,盡數向少女涌去。 江遠辭睜大雙眼: 她這是……當場接氣入體了? 第11章 生死局大比初試 我帶回春景,給你觀瞧…… 許夢婉抬起手,試圖去搶戚瑤身周的靈氣。 她的手剛剛向前伸了一點,籠罩著戚瑤的光團就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她整個人直接被彈出擂臺,撞到戰鼓之上,撞出“咚”地一聲。 她摔落在地,小腹抽搐,唇角有血一股一股地涌出。 那方,圍繞著戚瑤的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忽然爆裂開來,爆出氣吞山河之勢,擂臺下的眾修皆七扭八歪地晃了兩步,東樓上的眾仙師衣擺輕搖。 光亮漸逝,戚瑤被八方山川溫柔地放回地面,她踏實靴跟,衣擺隨之垂落。 一經接氣入體,她整個人的面貌都與以往大不相同: 原本粗糙發黃的皮膚變得白皙剔透,干枯毛躁的發絲變得整齊柔順,身上或陳年或新受的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她站在那里,清澈強勁的靈力與她本身的氣質融合得天衣無縫,她不像新晉練氣期的修士,倒像是久處化神期的人間仙子。 然,一口氣接入這樣多的靈力,戚瑤屬實吃不消,她端立了一瞬,腳下就開始搖晃。 一個強有力的臂彎及時接住了她。 戚瑤一抬眼,就看到江遠辭那張劍眉星目的臉。 她瞧見他額角的冷汗,和眉心皺出的細紋。 “我無事,可以站。” 她對江遠辭道。 江遠辭依她所言將她扶起,這時,另有幾人也下了樓來。 徐令走在最前端,慢悠悠地: “小師侄,我留給你的小玩意兒,你可看到了?” 他問得輕松愉快,仿佛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兩人只是茶余飯后在街巷里遇到。 戚瑤沒理他。 徐令仔細觀察過她的表情,揚眉笑道: “人世已經是晚春了,我特意把春景帶回來,給你觀瞧。” 隨他所言,戚瑤回憶起禁閉室里的那些繁花。 他的小把戲的確是極美的,這點戚瑤承認。 可她不想說。 她當著徐令的面,偏頭向江遠辭: “師兄,我還有事要做。” 江遠辭心領神會地讓開一步,戚瑤直直走向戰鼓。 徐令挑起一邊眉毛,目送她遠去。 戰鼓下,血痂結滿許夢婉的半張臉,她死死抱住懷里的青云劍,向后蹭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