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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驚鹿瞇眼休息, 像只慵懶的貓兒,等著季子星來找她。 “呼哧”一聲,車簾被掀開, 外頭的霞光立時照耀在遲驚鹿臉上,眼前一片橙黃。 遲驚鹿睜開眼, 已經沒了脾氣:“sao包, 你真的是無處不在。” 戚行肆一條長腿踩在車轅上, 微風吹過, 黑褲上的銀鶴振翅欲飛。他用手里的書卷當扇子, 望著車里的小丫頭笑:“是因為季府的馬車好認。” 好認嗎?遲驚鹿把頭伸出去,看看周圍的馬車, 再看看自己乘坐的馬車。 沒區別啊? 她看了戚行肆一眼:“考得怎么樣,題難嗎?” 戚行肆勾了勾唇角, 明明是張俊秀的臉,那眼睛一閃一閃的, 硬是帶了點痞氣:“簡單, 就那些老家伙出的題目,怎么可能難倒小爺我。” 遲驚鹿:“呵呵。” 簡單你還考倒數。 人群中走來一抹單薄的影子, 非常的清瘦孤拔。遲驚鹿招招手,開口第一句就是:“季子星, 你累了吧?我給你買了熱包子!” 她方才掐著時間,跑去街邊買了兩個白玉包子。本來想多買一些,可發現自己出門出得急,身上錢不夠, 只好可憐兮兮買了兩個,怕涼了就一直揣在懷里。季子星來了,她才從袖子里拿出來,遞給了他。 他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了,一定很餓。 小丫頭捧著包子,像捧著兩團小小的白兔子,是那樣的明艷活潑。那包子還冒著熱氣,看起來香噴噴的。季子星接過食物,鼻翼輕動,濃黑的長睫又軟又翹:“謝謝八姐。” 他分了一個給遲驚鹿:“八姐也吃一個。” 遲驚鹿這才發現是有點餓的,她默默咽了口口水,擺擺手:“你吃你吃,你身體要緊。” 大不了一會兒她回府多吃些就是了。 季子星沒有收回手,他執拗地給她:“八姐吃。” 遲驚鹿眨眨眼,有種她吃了他才肯吃的感覺,便接了包子:“好,咱倆一起吃。” 季子星這才輕輕咬了一口。 戚行肆看了半天:“不是,沒我份啊?你倆……” 遲驚鹿沖包子鋪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要吃自己買去,sao包。” “切,誰稀罕……”戚行肆看了小丫頭手里的包子兩眼,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說不上來的難受。 明明就是幾文錢一個的包子,哪里都有賣,他早吃膩了,可怎么在豆芽菜手里就又松又軟,看著好想捏一下,咬一口。 “大人,求求你,我還沒寫完,就讓我再回去一次……” 考學府門口,兩個身姿挺拔的侍衛把一個考生架出來。那考生面容滄桑,應當有三四十歲的年紀,不住地喚比自己小一輪的侍衛“大人”。 一個大男人已經是滿臉淚痕,伸著手想要抓住什么。 他還要回去,必須回去!他的卷子還沒答完,時間到了,就被收走了,他眼睜睜地看著盛滿希望的答卷被強硬地抽走,卻什么都做不了。 “大人,我給您磕頭了,求你放我進去!” 男子咣當一聲跪在地上,引起周圍一片驚呼。侍衛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這樣的場面他們早已習慣。 遲驚鹿看了一眼季子星,發現他也在朝那邊望,目光平靜如水。 “時辰已到,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再動筆。” 直到兩個侍衛重新踏進府中,大門緩緩合上,那男子還在不住地磕頭,一邊磕一邊哭喊:“求求你,讓我再寫一些,我考不了幾次了……” 讀書人嬌氣,磕了碰了就喊痛。他磕得額頭出血,印在落滿灰塵的地上,綻放出一朵血色的花兒來,也像毫無知覺似的,著了魔一樣地繼續抬頭,磕頭,抬頭,再磕頭…… 三年一次的春試,何其重要,它是寒門學子改變人生的唯一機會,錯過就又要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大部分學子的人生,也就在無窮盡的考試中,消逝了。 遲驚鹿抬頭,看到如同螞蟻般密密麻麻低頭走路的學子。同樣的考學府金陵設了十個,這里只是其中之一,然而不需要去其他地方,遲驚鹿也能想象得到,必定是同樣的場景。 或許更殘酷也不一定。 十萬學子齊聚金陵,能入榜者不過寥寥,一張紅紙便可寫完。他們為的也不過就是這曇花一現,做一場虛幻的美夢。 一場全民的狂歡,絕大多數人都是陪跑的炮灰,真正能夠進入殿試的不過數十人,在這數十人里,又只有前三的狀元、榜眼和探花才能名滿天下。 遲驚鹿的目標是拯救季府,她不在乎這個;哥哥jiejie們人各有志,自然也不在乎。生活在季府里無憂無慮,她差點忘了,除了季府以外的人,最在乎的其實正是考取功名,走上人生坦途。 這是絕大多數人窮盡一輩子的追求。 遲驚鹿努力回憶,殿試后,一甲分別有三個,狀元是石丞落,榜眼是程一奇,探花是…… 是…… 探花是誰來著?! 她努力地想啊想,想得頭上簪花的花瓣都要掉了,也沒想出是哪位神人。 不過想不起來也無所謂,能跟石程二人并列,在九重宮闕里攪弄風云的,她又怎么會有遇到的命?人家是高高在上、位極人臣的天之驕子,她不過是一個嬌蠻的閨閣小姐,早死的炮灰。 如無意外,這輩子都不會碰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