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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話趕話到了這里。 兩隊人馬心情復雜地合為一隊,浩浩蕩蕩往前衛國公府去了。 容可一行人殺到衛國公府,卻發現府上大門洞開,里面空空無人,依然是人去樓空之像。僅有一名老仆迎上來,行過禮之后便道:“馮家上下已按旨搬離,如今只有家主尚在家中,他有些父女之間話想要與縣主說。” 此前三番四次來催,馮家求情耍賴就是拖拉著不搬,現在這般倒是出乎容可預料。 老仆躬身再請:“請文安縣主隨老奴來。” 容可點了頭,想了想對忠直吩咐:“你請六皇子去別處坐坐,四下想逛逛也好。殿下不是對我們的豬圈好奇么,你帶他邊逛邊講講。” 她交代著,并未瞧見一旁垂眉聳眼的老仆忽然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未等忠直作答,老奴道:“豈敢慢待六皇子,請六皇子一道去廳中坐坐。家中雖都搬空,總還有一二人侍弄茶水。” 容可想著謝詠一個小孩子走了這一路應該累了,便點頭同意了。兩人跟著老仆一路往府里去,隨從家丁都留在正門外,進了二門后謝詠的隨從也被請去在旁耳房歇腳,繞過花園進到正堂,容可和謝詠身邊只剩下忠直等三四人。 老仆借故要去請馮正,出了門卻換上一副狠厲面孔,推開另外一道門,朝上座稟告:“六皇子也來了。更好,有皇子和文安縣主在手,不怕端王不罷手,按計劃動手,全都拿下!” 話音一落,漆黑的屋內亮起一片刀刃的寒光。 原來,馮正今日闔家搬出不過是掩人耳目,他并非是認命,而是營造假象迷惑容可及謝洵,為的是綁架她威脅謝洵。而在背后籌劃這一切的,就是當朝太子謝珉。 如今京中的形勢,他與謝洵已是水火不容。謝珉不愿意在東宮韜光養晦,于是打算先發制人,綁架容可鉗制謝洵,一舉逼宮,令天佑帝讓位。 所以今日在此的也并非是馮正的家仆,而是謝珉養在東宮的死士。 話說回容可這邊,那老仆離開不久就帶著四個小廝上茶,口稱馮正準備片刻就來。 “請縣主先用些茶。”老仆道。 容可點了頭卻不動,她喝茶一定要配點心,酥皮軟餡應季的小點心最好,沒有的話配些果脯、堅果一類也好。這樣奉一杯清茶,她聞聞茶香就好。 容可不喝,謝詠一個小孩子更不愛喝茶了。兩人端坐不動,老仆又催了兩次,容可心中奇怪,蹙起眉頭去仔細看他。 老仆被瞧得埋下頭去,頭越埋越低,忽然一抬手,沖兩旁的小廝喝道:“動手!” 說罷,老仆就從袖中抽出匕首向容可刺來,其余的四個小廝也全扯下偽裝,拿出武器。 容可將面前的茶一潑,扯住謝詠往后撤。老仆未能在第一時間將他們擒住,再要上前就被忠直擋住了。 忠直將茶碗一摔,橫身擋在容可謝詠身前,沖門外高喊:“有刺客!!!” 老仆嗤笑一聲,抹去面上的茶水,道:“閣下是喊不來人的,我等早早就籌謀好一切,縣主帶來的家丁此刻已經在黃泉路上了。我勸縣主和六皇子還是乖乖隨我等走一遭,少些掙扎,也免收皮rou之苦……” 話未說完,他身后就響起響動,跟著的六個死士慘叫著到底。還不及他回頭看,滴血的長劍就橫在了脖側。 謝珉坐在昏暗的宮室里,桌案下首站著的是馮嘉妙的表兄,半盞茶的功夫前他帶來消息,一切都如計劃般順利,甚至更好,他們擒獲了文安縣主和六皇子,并將兩人轉移到了城郊的莊子中。 如今這皇城里只剩下兩位皇子,他和謝洵,而他的手里握有令謝洵無法反抗的武器。 黃昏將盡,宮門就要關了。按照宮規,在外建府的成年皇子必須在宮門下鑰前出宮。 “依計行事,端王車駕一出宣武門就動手。”謝珉吩咐道。 ****** 城郊,太子伴讀表兄的莊子。 夜已經很深了,莊上燈火通明,鳩占鵲巢的容可一行人并未休息。忠直命人沏了釅釅的茶來給眾人提神,謝珉才喝了一口,整張包子臉都皺起來,容可看著他這幅可憐小模樣,忍不住偷笑出來,緊繃著的神經總算放松片刻。 今夜,謝洵就要與太子分出勝負。 容可坐在此處,心如同懸在刀尖上,盡管知道他們已經占盡先機,仍還忍不住擔心,畢竟他們面對的可是太子,是原著中的男主角。 忠直在旁道:“我這就讓人給六皇子換些牛乳來,再上些果子。小娘子也莫要太過擔心,殿下早早為您備下護衛,就料到東宮會有這一手。我們早防著他了,就怕他不動手,動了手,就等著被收拾。” “我不擔心。” 他們能夠改變命運一次,也能夠改變第二次。 她相信謝洵。 容可端著茶盞,沉思著頓了頓:“我只是再想,今夜結束以后,容記未來的發展或許要變一變了。” 忠直拍手笑道:“這是自然,今夜之后京都就換了一片天地,小娘子想做什么變做什么,再無什么能束縛住你的手腳。” 茶盞湯色沉沉,容可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他們在莊上從日盡西山等到次日晨光熹微,終于等到宮中傳來消息。 錦衣衛千戶陳佑親自騎馬趕來:“昨夜廢太子逼宮,如今亂軍都已伏誅,臣奉端王殿下之命,來接小娘子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