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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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二被派去青州了,若不然…… 主仆二人各想各的,不一會便來到了藥谷。 照例是趙遣前來開門,見到門外站著的薛無問,趙遣生生止住打了一半的哈欠,挑眉道:“世子爺,什么風把您吹過來!” 薛無問不客氣地推門而入,笑道:“受人所托,特地過來請圓青大師幫個忙。” “受人所托?”趙遣往后退一步,將竹門撐到最大,道:“誰還敢差使您這指揮使大人呀?” 薛無問散漫應一聲:“你很快就知道了,圓青大師可起了?眼下可方便去拜見他?” …… 一個時辰后,霍玨與趙保英下了馬車便徑直往大悲樓去。 遠遠地便瞧見薛無問立在樓外,同看守大悲樓的小沙彌言笑晏晏地說著話。 待得二人走近,小沙彌見朝廷派來的人都到了,忙恭敬道:“住持馬上便到,幾位施主請稍等片刻。” 小沙彌說圓玄大師馬上就到還真不是假話,不到半刻鐘的功夫,大相國寺這位德高望重、佛緣深厚的住持緩步前來。 依舊是一身赤色的祖衣,眉心一顆觀音痣,手持一串檀木珠。 圓玄慢悠悠抬起眼,正要開口道聲“阿彌陀佛”,卻在看到立在曦光里的人時,生生頓住了滾至喉頭的聲音。 那雙睿智的擅觀天象擅斷骨相的眼徐徐掃過霍玨與薛無問的面容。 少傾,這位世人敬仰的大師平靜垂眸,道了句:“阿彌陀佛。” “見過圓玄大師。”趙保英一甩拂塵,笑吟吟上前一步,道:“咱家又來叨擾大師了,還望大師莫要見怪。” “趙公公言重了。”圓玄知曉這幾人是因何事前來,無聲轉了轉手上的佛珠,道:“諸位請隨貧僧來。” 話音甫落,便聽得一道粗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且慢!” 這聲音粗粗嘎嘎的,辨識度極高,在場的人幾乎一聽便知是誰,也就趙保英認不出來。 他抬眼望去,便見一個穿著灰色僧衣,生了張怒目金剛相的和尚快步行來。 只見這位掃地僧似的和尚到了之后,便怒視著趙保英幾人,氣勢洶洶道: “你們三人便是朝廷派來查案的?不必查了,貧僧直接告訴你們真相!大悲樓那塊斷裂的閘木乃首輔凌叡派人來弄斷的!還有上回秘告藥谷之事,也是這位大人的手筆!” “還請諸位替貧僧問問皇上,他凌叡三番兩次尋大相國寺的麻煩,究竟是他自己擅做主張,還是皇上看大相國寺不順眼了,特地派他來誣告大相國寺的?” “供奉在大悲樓的靈牌又非第一回 顯靈,皇帝若是不信,那就別將開國功勛的靈牌供奉在此!” 趙保英聽罷這一通怒氣沖沖的話,便是最開始不知曉這位大師是誰,眼下也反應過來了。 是那位在藥谷里潛心研究醫理與佛法,性格極其孤拐的圓青大師。 “這……”趙保英一怔之后,便望向圓玄大師。 圓玄大師是大相國寺的住持,又是成泰帝最為尊重的高僧,這事說到底還是得看圓玄大師是何態度。 圓玄轉著檀木珠,與圓青靜靜對望一眼,很快便垂下眼,聲音平靜道:“前朝末年,獻帝昏庸無能,嗜殺成性。彼時供奉在大悲樓的靈牌曾顯靈,若貧僧沒有記錯,那時供奉在樓里的九面靈牌一夜間齊齊擘裂。” 圓玄說著的是前朝的事,可言下之意,卻是再清楚不過。 大周的開國皇帝之所以能順應天意,登基為帝,可不就是因著前朝皇帝德不配位,這才給了他改朝換代的機會? 那時周元帝可沒少拿大悲樓這幾面靈牌做文章。 若說眼下衛家先祖的靈牌擘裂是陰謀,那兩百年前,前朝那九位功臣的靈牌擘裂是不是也是陰謀? 既如此,建立大周朝的那位皇帝還能稱作是天選之子嗎?他的后代又真的有資格做龍子鳳孫嗎? 識時務者為俊杰,既然圓玄大師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大悲樓今日定然是上不去的。 趙保英笑了笑,道:“兩位大師所言甚是,咱家定會同皇上傳達兩位大師的意思。” 說罷,他轉眸望了望薛無問,道:“咱家瞧著今日倒是不必上大悲樓了,薛大人如何看?” 薛無問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腰間的繡春刀,頷首道:“便依趙公公的。” 幾人如何上山來,便又如何下山去。 圓玄望著霍玨與薛無問的背影,淡淡道了聲“阿彌陀佛”,接著眸光一轉,落在了圓青身上。 “貧僧以為師弟這輩子都不會出藥谷了。” 圓青拍了拍僧衣上的草屑,從鼻孔里“哼”一聲,道:“我是何性子師兄還不知道?若不是我對師傅發了誓,上回凌叡派人來之時,我早就一把毒藥撒過去,將人毒死!” 圓玄輕聲一嘆:“圓青,汝乃出家之人。” “出家人又如何?出家人也是人!”圓青想起往事,望著圓玄的目光就像鋒利的刀刃,“師兄是否早就忘了自己是個人?當年你明明可以——” 圓青說到此,話音一頓,死死咬住了牙關,靜了半晌,方才道:“是我魔怔了。師兄生來就是這大相國寺的住持,怎會有七情六欲?” 說罷,他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在他離去后,圓玄轉動佛珠的手慢慢停下。 身后古樸的寺鐘緩緩敲響,“當——”地一聲在靜謐的古剎里久久回響。 圓玄閉上眼,仿佛聽見了許多年前,衛太傅對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圓玄,你活得太累。” 累嗎? 圓青說得對,他生來就是做這大相國寺的住持的。 自從兩百年前,那位天生佛根的佛子為了前朝公主而還俗后,大相國寺在培養下一任住持時,加了一門去凡根的修煉。 師傅說他佛緣深厚,須得早早看破紅塵,斷了七情六欲。 旁的小沙彌偶爾可以回家探望至親,他不能。旁的小沙彌可以三三兩兩一同誦經做課業,他不能。旁的小沙彌可以朝著自個兒的師叔師傅討好撒嬌,他亦不能。 在藥王谷與方師兄、趙師弟一同學醫的日子,興許是他最像人的時候。 世人敬他懼他,將他視作高高在上的神佛。 唯獨衛項說他,活得太累。 圓玄緩緩睜眼,剔透的眸子無悲無喜。 又想起了方才那兩個年輕人。 去歲中春,天露異象,三星合一,西邊天際出現了一顆轉瞬即逝的帝星。 五月初一,那曾經出現過的一瞬的紫微帝星再次現于西邊,與此同時,曾經融為一體的三星漸行消散,只余一顆熠熠生輝的文曲星。 而今日,那兩位年輕人,一人已身具龍氣,一人面呈文曲之相。 大相國寺從不測國祚,也不干涉朝代更迭。 圓玄緩緩轉動手上的念珠,道了聲:“阿彌陀佛。” - 下了山,趙保英望了望東邊那輪紅艷艷的旭日,對薛無問道:“薛大人,一會咱家在金鑾殿外,等你一同進殿面圣。” “行,那便一會見,趙公公。”薛無問笑了笑,又對霍玨道:“霍大人,再會。” 霍玨同薛無問對視一眼,頷首道了句“再會”。 紅頂馬車很快便駛入山路,暗一牽著馬,暗搓搓靠近薛無問,用氣聲問道:“世子,這,這玩意兒,怎,怎么處理?” 暗一說著便哭喪著臉,拍了拍掛在馬背上的一個羊皮囊袋。 薛無問覷他:“怎地?將大周開國功勛的靈牌送回他的子孫后代那,委屈你了?” 暗一想到那裂成幾塊的靈牌,便汗毛一豎,搓著手臂道:“不敢不敢,這不是怕慢待了衛家的先祖大人了嗎?” 薛無問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手一伸便撈過那羊皮囊袋,這東西他還要送回無雙院,同衛媗討個功勞呢。 衛家先祖衛戒與薛家先祖薛槃一同輔佐周元帝打下了江山,彼時大悲樓那九塊靈牌顯靈之事,便是出自衛戒之手。 兩百年后,他自個兒的靈牌倒是重蹈了當初那九面靈牌的覆轍…… 薛無問一貫是不敬畏神明的,對衛戒的靈牌也不似暗一那樣又敬又怕。 隔著羊皮囊袋,他掂了掂里頭的碎木塊,笑道:“你也是個倒霉催的。”攤上個那般心狠手辣連先祖的靈牌都不放過的討債子孫! 討債子孫霍玨正正襟危坐地坐在紅頂馬車里,聽趙保英道:“今日之事倒是出乎咱家的意料,凌首輔也不知怎地將這位圓青大師給得罪狠了。” 原本凌叡是想借此事惹得成泰帝對他不喜,助余萬拙重奪帝寵的。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與凌叡有仇的圓青大師。 這下是搬起巨石砸了自個兒的腳了,只要將圓青大師的話轉述給成泰帝,以成泰帝那疑神疑鬼的性子,約莫是要對凌叡大發雷霆了。 霍玨淡淡一笑,一語雙關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凌首輔很快便會明白這個道理了。” 因著大相國寺之事提前了結,趙保英這會倒是不急著進宮,差高進寶將馬車直接開到了霍府外的永福街。 馬車一到永福街,霍玨對趙保英拱手道:“今日多謝督公。” 說著手便摸到車門邊,正欲推門。 可一瞬間又想起了昨日阿黎替如娘委屈的模樣,眸光微頓,遂收回手,對趙保英道:“玨尚且還有一事,想同督公說。” 第90章 (這章盡量別跳) 霍玨下了馬車后, 趙保英默然闔眼,手里的拂塵軟軟垂下,那素來含笑的臉斂去所有笑意,竟是多了幾縷悲傷。 他從不知, 如娘會過得那樣苦。 “如娘嬸說, 她幼時因著口疾, 出門總要被人擲石子。她那鄰家兄長便讓她在家等著,還說不管如何, 都會回來接她。大約是因著這話, 她從未想過要自盡。怕那兄長回來,會找不著她。” 霍玨的話言猶在耳, 可眼前出現的, 卻是如娘昨日笑望著他的模樣。她說她過得好, 說日子一點兒也不難過, 說能再遇到他便是最大的幸事。 日光斜斜插入車內,趙保英半邊身子沐在陽光里,卻感覺不到半點暖意。 一動不動地坐了許久,他緩緩睜眼,啞著聲吩咐了句:“高進寶, 進宮。” - 成泰帝今日并不在金鑾殿勤政, 接連幾日噩夢不斷, 連耳朵都出現了幻聽, 他大多數時候都歇在了王貴妃的乘鸞殿,偶爾才會去養心殿聽政。 此時的養心殿內,成泰帝聽罷趙保英二人的陳述, 不由得怒火中燒, 指著養心殿大門道:“讓凌叡滾過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