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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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去一聽,方才知曉這娘子名喚余秀娘,與夫家和離后便獨自一人來盛京投靠親戚。恰巧見到酒肆在招人,便想著過來試一試。 余秀娘身著粗布馬面裙,頭戴荊釵,說話麻利,行事利落,聽她說話的口音,的確不是盛京人士。可奇怪的是,她說話時,偶爾會冒出幾個盛京人才會說的土話。 仿佛她從前在盛京里住過一樣。 如娘與楊蕙娘均是寡婦,知曉余秀娘和離后孤身一人來盛京,很是同情,幾乎不怎么猶豫便留下了余秀娘。 姜黎過去時,如娘正結結巴巴地同余秀娘介紹著酒肆的情況,一見著姜黎的身影,話匣子一頓,對余秀娘笑道:“秀,秀娘,我們,二東家,回來了?!?/br> 余秀娘回頭,便見一個生得極美的小娘子笑盈盈地走了過來,那模樣瞧著與楊掌柜有六七分像。 她沖姜黎大大方方地點了下頭,隨如娘那般,利落地喊了聲:“二東家?!?/br> - 傍晚時分,霍玨從都察院下值歸來。 一進寢屋,便見自家娘子又在撥著算盤算賬,瞧著她微微翹起的唇角,今日酒肆約莫又掙了不少銀子。 果然,他剛換下身上的官服,就聽得小娘子笑瞇瞇道:“霍玨,你知曉今日‘狀元樓’接到多少家大商戶的單子么?” 霍玨心思剔透,不用想都知曉,定然是定國公府那幾家隱秘的產業都來同阿黎訂酒了。 心中雖猜到了答案,可他面上卻只當不知,笑著問姜黎:“多少家?” 姜黎用手指比了個數字,道:“六家。我們‘狀元樓’的酒厲不厲害?” 小娘子大抵是高興壞了,眉眼里難得地起了些驕傲的神色。 霍玨笑“嗯”了聲,繼續哄她:“阿黎釀的酒自是厲害?!?/br> 這話倒是夸得姜黎有些不好意思了,酒肆賣的酒又不是她一個人釀的,如娘和她娘釀的酒也很厲害的。 不過她愛聽霍玨夸她,便笑笑著接受了。擰了條帕子,上前邊給霍玨擦臉,邊撿著今日發生在酒肆的一些趣事說與他聽。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余秀娘身上。 “對了,酒肆今日招了個娘子,娘與如娘都很喜歡她?!?/br> 霍玨略略挑眉,道:“人牙子介紹來的?” 姜黎搖了搖頭,將帕子丟到一邊的水盆里,“不是,是路過酒肆時,看到貼在外頭的雇人啟事,就進來問了一嘴。誰知很合娘的眼緣,便聘了她。” 霍玨聞言點了點頭,面色平靜,可心里已經準備著讓何舟去查查人底細了。 正這般想著,下一瞬便又聽姜黎道:“其實莫說娘,便是我和如娘嬸,也很喜歡秀娘子。做事雷厲風行,人也好相處。我琢磨著,若是日后酒肆要做大,秀娘子說不得還能當個分號的掌柜了?!?/br> 她兀自說著,根本沒注意到旁邊的霍玨在聽見“秀娘”二字時,目光頓了頓。 絮絮叨叨說完,才聽得霍玨溫聲問道:“那位秀娘子姓什么?可有……夫家?” 第77章 姜黎微抬眸, 似是沒想到霍玨會問起余秀娘來。 “秀娘子姓余,幾年前便同她夫君和離了,如今孤身一人來盛京投靠親戚。娘說她一雙手結滿了老繭凍瘡,從前的日子想來是不好過的?!?/br> 姜黎怕霍玨覺著余秀娘來路不明會擔心, 便握著他的手, 笑道:“秀娘子瞧著很是可靠, 還給我們看了她的身份文書。也將她從前的來歷說得清清楚楚,只除了一點,她似乎不大喜歡提起她從前的夫君, 約莫二人和離時鬧得不大好看?!?/br> 余秀娘不愿意提, 楊蕙娘與如娘自然也不會多問。姜黎就更不用說了,她自個兒嫁了個如意郎君,對余秀娘的經歷很是唏噓,當然也不會往她傷口里撒鹽。 霍玨反握著姜黎的手, 將她抱起,在一邊矮榻上坐下,云淡風輕道:“既然你覺著可靠, 那便留下吧。” 齊昌林的那位發妻姓虞, 叫秀蕓,并非姜黎口中的余秀娘??蛇@位秀娘子, 不管是年歲還是經歷, 都與虞秀蕓有些相像。 上輩子, 虞秀蕓一直呆在中州, 不曾離開過, 甚至連齊昌林要死了, 也不曾去牢里看過他一眼。若余秀娘真是她, 她此時怎會出現在盛京? 難道是察覺到了什么?又或者, 她此時已經找到了那些信件? 霍玨低眸揉捏著姜黎的手指,心中的念頭在心里繞過兩圈后便擱下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虞秀蕓能出現在這,可比差人去中州“請”她回來盛京要更好。 不管她為了什么回來,既然她到了盛京,那齊昌林那廝,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姜黎自是不知霍玨心中所想,她這兩日算賬算得手腕手指都有些發酸,被霍玨這樣捏著,著實是舒服。把頭朝后一壓,精準地枕在了霍玨肩上,便像只貓兒一樣,舒服地閉上了眼。 等到門外傳來桃朱幾人的腳步聲,方才抽出手,道:“你今日在都察院累了一日,快用膳吧。我給你做了些養神的湯羹,還有你愛吃的魚膾羹、藕夾子和蟹黃豆腐?!?/br> 姜黎說著就起身,張羅起晚膳來。 盛京前兩日接連下了兩日雨,今夜涼風習習、格外宜人。泠泠月色穿過半開的支摘窗,落在矮榻上,給這屋子平添了幾分溫柔。 二人用過膳,又梳洗過后,便早早上了榻。 姜黎枕著霍玨的肩窩,軟著聲問道:“你今日去都察院上值,上峰同僚都好相處罷?” 霍玨想起都察院那幾位老熟人,唇角微微勾起,“嗯”一聲,道:“都是很好相處的人?!?/br> 上輩子,這些人恨不能將他碎尸萬段,滿口子“jian宦”“佞臣”地追著他罵,就差要將他的脊梁骨罵斷了。 可今日他去上值,不管是掌管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魯伸、柏燭,還是底下的一眾都事、司務,全都對他和顏悅色,夸他有君子之風濟世之懷,是難得的棟梁之材。 霍玨還是第一日知曉,從前見著他便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魯御史、柏御史居然有如此和善的一面。 姜黎仰著頭,見霍玨唇角噙著笑意,神色溫和,便當真信了他說的話。只當都察院的那些御史個個都是好脾氣的,心里頭也跟著開懷起來。 “那便好。日后你若是想同你的上峰同僚尋個地兒吃酒,便同我說,我提前在‘狀元樓’給你們熱好酒,做好下酒菜?!?/br> 霍玨低眸瞧她,略帶薄繭的指輕輕撥弄著她軟玉似的耳垂,半晌,才低低“嗯”一聲,側身吻住她。 - 一彎月牙兒靜靜掛在柳梢頭,襯得夜色格外溫柔。 從順樂街往西再走半個時辰便到了和鼓大街,聚居在和鼓大街的,都是盛京里拖家帶口不甚富裕的尋頭百姓。 余秀娘緩步來到一處老舊平房的門口,敲了敲門,沒一會兒,便有一個梳著未婚發髻,約莫二十來歲的娘子從里開了門。 那娘子一見余秀娘便眼睛一亮,喚了聲:“夫人,您回來了!” 余秀娘快步進了屋,從一張缺了角的木桌上端起一杯冷茶,猛灌了幾口,方才道:“小月,說了多少回,莫再叫我夫人。我如今不是侍郎府的夫人了,喚我秀娘子便好。” 小月只當沒聽見余秀娘的話,默不作聲地給余秀娘滿上一杯溫茶,接著才訥訥道:“夫人怎地還這樣喜歡喝冷茶,大夫不是說了,夫人的身子不宜吃冰涼之物?!?/br> 她家夫人從前就愛這樣,十年如一日的,但凡天熱些就要喝涼掉的茶。也就大人說她時,才會收斂些。 可大人一去上值,她扭頭就給自個兒弄個冰碗吃。 余秀娘渴得緊,見小月給她倒的是溫茶,微擰眉,到底是把茶喝完了。 “夫人,您這趟回來盛京,可還會走?” 小月從前是伺候余秀娘的,那會夫人還不叫這名兒,而老爺也還不是刑部尚書。那會的日子多好啊,外頭人人都說老爺懼內,娶了只母老虎回來,處處管著他。 可那分明都是外頭那些無知之人亂嚼舌頭說的話。 老爺同夫人的關系明明那樣好,小月可不只一次見夫人氣吼吼地揪著老爺的耳朵,可老爺半點兒不氣,反而涎著臉同夫人低聲下氣地認錯。 而夫人罵著罵著就會轉怒為笑。 那時小月尚且不懂,為何老爺會放任外頭的人把夫人說成那樣不堪。 還是老爺的心腹小廝齊安同她說,是為了保護夫人。 小月信了。 后來老爺與夫人和離,齊安還是同她說,是為了保護夫人。 她又信了。 可如今都快九年過去了,老爺成了刑部尚書,小妾一個接一個地往府里抬,連那位名滿盛京的花魁月芙都成了他的愛妾。 小月是再也不信了。 老爺分明就是飛黃騰達后,嫌棄夫人,才不要夫人的! 余秀娘自然是不知自家丫鬟心中所想,拉開一張木椅坐下,對小月道:“我會在盛京呆一段時日,你坐下來同我說說,這幾年盛京都發生了什么事。齊昌林那殺千刀的,是不是捅了什么亂子?” 小月撇撇嘴,她倒是希望老爺能捅出些亂子來,遭遭報應降降職什么的。 可眼下老爺是一路高升,從刑部侍郎高升到刑部尚書,頂頂大的官呢,都位列九卿了,就算是弄出點什么亂子,也能輕易就擺平過去。 “婢子瞧著尚書大人的日子過得挺美挺滋潤的,聽說府里的小妾就有十幾位,去歲還納了位花魁?!?/br> 余秀娘聞言,面色平淡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道:“他愛納妾,納多少個妾,我不關心。覆水難收,破鏡難圓。我與他既然和離了,那日后自然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如今只想知曉,那殺千刀的是不是犯了什么事?齊安可有同你透露過什么?” 小月納悶地搖搖頭,道:“夫人與老爺和離后,婢子同齊安自然也斷了聯絡了。這些年,婢子知曉的,也不過是百姓口里所傳的關于老爺的風流韻事罷了?!?/br> 余秀娘也知曉自個兒是為難小月了,微微頷首,不再多話。 小月的爹娘兩年前去了,余秀娘住在這兒倒是便利。 夜里沐浴后,余秀娘燃了一盞燈燭,彎腰拉開床榻底下那塊破破爛爛的氈子,撬開一塊松動的磚頭,從里拿出個用黑布包著的油布袋。 打開袋子,便見里頭有四個信封。 一封裝著十張千兩銀票,一封裝著齊昌林寫與她的信。還有兩封,是用北狄文和南邵文寫的信,余秀娘看不懂。 這四封信分別縫在她從前做給他的兩件舊衣裳里。 她離開盛京時,帶走的東西不多,大多都是她自個兒的一些舊物,也不知曉他是什么時候將這兩件衣裳放進那一盒舊物里的。 說來,他真真是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 她這人最恨拖泥帶水,她不后悔與他好了一場,畢竟那些相知恩愛的日子從來都不是假的。 可既然和離了,她也絕不會回頭看,更不會傷春悲秋地感懷舊人。 這些個舊物藏著的是二人情濃時的記憶,除非有朝一日,他齊昌林死了,否則她絕不會再打開盒子,看這些舊物一眼的。 若非一年前宏兒好奇著他爹,偷偷打開了那盒子,又偷拿他爹的衣裳出來穿,她根本不知曉還有這四封信的存在。 余秀娘就著微弱的光,打開了齊昌林寫與她的那封信。那上頭只有一句話:阿秀,今生是我負了你。 這句話,她離開盛京那日,齊昌林也同她說過。只是那時她心灰意冷,只當他說的這話是場面話。 如今再回想,恐怕那時他是出自真心的。 而他之所以要和離,也不是他說的那般,厭倦了她,也厭倦了與她過日子。 余秀娘將這些信放入油布包,再次藏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