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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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膀闊腰圓的婆子叉著腰在一邊喊道:“排隊!排隊!人人均有份,莫要哄搶!莫要踩踏!” 可那些個百姓哪里聽得進去,生怕來晚了便拿不到粽子了,個個都拼命地往里擠,幾個壯漢罵罵咧咧地推搡起來,一時亂成一鍋粥。 姜黎被困在里頭,出又出不去,眼見著場面愈來愈亂,甚至還被人絆了一腳差點磕到頭。 正急得背心冒汗之時,一雙手臂倏地從旁邊伸了過來,將她牢牢護住。 “阿黎,我?guī)愠鋈ァ!?/br> 少年寬肩窄腰,個頭比旁人高出一大截,明明周遭人聲嘈雜,可有他護著,姜黎便感到心安,仿佛這世間再沒人能傷到她。 把姜黎帶出看棚后,霍玨轉過身,細細打量她,問道:“可有哪里弄傷了?” 姜黎笑著搖頭,還甩了甩手以示安好:“我好得很呢,方才是因為找不著你了,才有點心慌。” 霍玨默然一頓。 方才競渡結束,童生們便勾肩搭背地回了書院。 領著童生們出來看龍舟賽的先生尋霍玨說了會話,就耽誤了這么片刻的功夫,霍玨再回來時,姜黎已經(jīng)被困在看棚里出不來了。 霍玨想到方才小姑娘慌慌張張的模樣,心像是被什么細細尖尖的東西擦過。 他垂下眼,看著她,認真道:“以后找不著我了,便在原地等著,等著我來找你,我會找到你的。” 我會找到你的。 姜黎呼吸一輕,總覺得霍玨說這話時沉著許多情緒。 與他對望片刻,她細聲道了句“好”。 因是節(jié)日,今日的桐安城熱鬧得緊,楊記酒肆也坐滿了出來吃酒的人。 把姜黎送回酒肆后,霍玨剛走到藥鋪的大門,便見沈聽從側門的小巷里走出,面色激動道:“二少爺,大小姐到了!” - 客如云客棧。 佟mama剛攙著衛(wèi)媗進屋,一扭頭便見薛世子跟著走了進來,顯然是有話要與衛(wèi)媗說。 她不是個沒眼力見的人,給衛(wèi)媗摘下帷帽后,便道:“大姑娘,我去給您打點水過來凈臉,順道去買些好克化的食物給您墊墊肚子。” 說罷,朝薛無問福了福身,走出屋去,細心地闔起門。 門剛一合攏,薛無問便上前摟過衛(wèi)媗的腰,吊兒郎當?shù)刈弦贿叺拇查剑χ溃骸澳闩c佟mama趁我不在國公府,偷跑出府,還不許暗六、暗七跟著。你做這些事,我都沒生你氣,你這會兒怎地還給我甩臉子看了?” 衛(wèi)媗從進了客棧便沒看他一眼,這會被他一雙手臂死死箍在懷里,也不掙扎,別過頭冷聲道:“我去哪難道還得經(jīng)過你同意不成?薛無問,你真拿我當你的妾了?” 薛無問笑了下,笑得一雙桃花眼水光盈潤,含了情一般。 “小沒良心的,你捫心自問,我是拿你當妾,還是拿你當祖宗?” 衛(wèi)媗扭過頭看他,入目的是男人溫柔的笑與多情的眼。 這男子生了具格外能騙人的皮囊,天生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便是不笑,眼里也是溫柔的。 一旦噙了笑意望著你,那就像這天地間只鐘情于你一人一般,深情到海枯石爛。 盛京多少小娘子被他這具皮囊給騙了。 衛(wèi)媗抬起拳頭砸他胸膛,狠狠道:“你見過誰把自家祖宗囚禁起來的,還派了暗衛(wèi)盯著,不許她離開半步?” 這一拳頭砸下去,男人痛苦地悶哼了聲。 衛(wèi)媗微楞。 她天生體弱,從娘胎里帶了病,方才雖用了力,但對薛無問來說,也不過是撓癢癢的勁兒罷了。 哪能把他砸得面露痛色? 衛(wèi)媗猶疑道:“你是受傷了?還是在演戲?” 薛無問垂下眼,掩住眼底的眸色,而后便捉住衛(wèi)媗的手,去解他的衣襟。 “你做什么?”衛(wèi)媗臉頰一紅,想抽回手,卻掙脫不得。 薛無問拉著她的手將衣襟往下一扯,低聲道:“給你看看我是不是在演戲。” 衛(wèi)媗的動作頓住了,目光直愣愣地盯著他胸口。 那里纏著厚厚的白棉布,此時棉布上已經(jīng)滲出了血液,洇出一片暗紅。 “皇上在西郊狩獵,我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不受點傷,怎能出來找你?放心,我就往胸口、射了一箭而已,也就病個三兩月。”薛無問松開衛(wèi)媗的手,低下頭去親她的眼,“小荔枝,不是我要囚著你,是你的身份不允許你離開國公府。” “我知你想念親人,但這位憑空出現(xiàn)的弟弟究竟是不是衛(wèi)瑾還未可知。你怎能如此魯莽地跑出國公府?你可知為了追上你,我跑死了多少匹馬?” 男人一臉云淡風輕,但說話間的語氣明顯比從前要虛弱許多。 衛(wèi)媗眼眶一紅,抬起眼道:“你這個瘋子!” 她故意選了皇帝去西郊狩獵的日子離開國公府,為的就是拖住他。可他為了出來,竟然直接往胸口、射了一箭!難怪他這一路上臉色這般難看! 薛無問盯著衛(wèi)媗發(fā)紅的眼眶,輕輕一哂:“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可還生我的氣?” “你快將衣裳穿好,”衛(wèi)媗故意冷下臉,從他身上下來,不去看他的傷口,“我讓嬤嬤給你尋個郎中。” “不必,趙遣已經(jīng)在路上,再兩日便能到。”薛無問慢條斯理地理著衣裳,眼睛卻始終盯著她,“你的身體不能斷藥,回去盛京的路上,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 衛(wèi)媗定定看著他,抿了抿唇,道:“我不回去盛京,以后阿玨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 佟嬤嬤有心要給自家姑娘與世子多點時間說話,索性到客棧外頭去買吃食。 挑挑揀揀選好了滋補的湯羹,拎著食盒一出來便看到一個芝蘭玉樹的少年從街尾處走來。 年過半百的老嬤嬤渾身一僵,“啪”一聲,食盒重重墜在地面。 半晌,佟嬤嬤捂著嘴,眼淚洶涌地奪眶而出,“小公子……” 客棧里,薛無問在聽到衛(wèi)媗的話后,慣來含笑的眉眼終是冷了下來。 “我竟是連一個不知真假的弟弟都比不上?”薛無問自嘲一笑,“衛(wèi)媗,是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在你心里的位置都比我高?” 衛(wèi)媗攥緊手里的帕子,原本便沒什么血色的嘴唇在這一瞬間似乎更白了。 恰在此時,房外的長廊傳來一道不疾不徐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叩響。 “阿姐,是我。” 衛(wèi)媗雙手微顫,淡青的手帕從手里脫落。 她疾步走向房門,雙手用力一拉,開了門。 門外的小郎君修長挺拔,從前身高只到她耳際處,說話的聲嗓亦是脆脆甜甜的。 可如今,她已經(jīng)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了,那張精致俊美的臉隱約能看到從前的輪廓。 這六年來,她安安生生窩在無雙院里養(yǎng)病,可她剛滿幼學之年的弟弟卻在外顛沛流離,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衛(wèi)媗眼淚跟珍珠似的一粒一粒掉下來,她踮起腳,緊緊抱住霍玨,身體因著激動的情緒甚至微微發(fā)著抖。 “阿玨,對不住,jiejie來晚了。” 第18章 上一世,霍玨遇到沈聽后才知曉衛(wèi)媗被薛無問秘密救下,養(yǎng)在了定國公府。 兩姐弟再相遇時,一個已成閹人,在宮里蟄伏四年,成為京城里炙手可熱的霍公公。一個是薛無問的妾,定國公府連自個兒的姓氏都要舍棄的“魏”姨娘。 那時衛(wèi)媗因著心病,身子早已熬到油盡燈枯的境地。 當年遇到他時,也是這般嚎啕大哭了一番。 她像幼時一般抱著他,纖弱的手拍著他的背,泣不成聲道:“不該由你承擔這些的!阿玨,是jiejie沒用!jiejie沒護住你!” 眼前女子梨花帶淚的臉與記憶里那張蒼白枯萎的臉漸漸重疊。 霍玨斂下眼眸,彎腰,安撫似地拍了拍衛(wèi)媗細弱的肩,柔聲道:“阿姐,誰說你來遲了?你來得正正好。” 衛(wèi)媗哭著搖頭。 坐在床榻上的薛無問早就在衛(wèi)媗抱上霍玨時便沉下臉站起身,這會兒見衛(wèi)媗還死死抱住霍玨不肯撒手,眼里的戾氣藏都藏不住。 衛(wèi)媗從不曾這樣抱過他。 掩下心里又澀又酸的異樣,薛無問走過去,長臂攬過衛(wèi)媗的腰,輕聲道:“衛(wèi)媗,情緒莫要過于激動,若不然一會又要暈過去了。” 見衛(wèi)媗終于松了手不抱旁的男子了,薛無問給佟嬤嬤遞了個眼神,笑了笑,道:“哭得像個小貓兒一般,你先凈凈臉,再吃點東西。我與阿玨到旁邊的屋子說說話。” 衛(wèi)媗臉色一變,“薛無問——” “阿姐舟車勞頓,先休憩一番也好。”霍玨打斷衛(wèi)媗,“我正好也有些話想與世子說。” 衛(wèi)媗擰著眉看向霍玨,少年的眼神平淡無波,卻讓人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霍玨微微側過身,對薛無問道:“世子,請吧。” 薛無問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霍玨一眼,抬腳走了出去。 - 時間已近晌午,打尖住客的客人越來越多。 店小二剛走上二樓,便見兩個身高相仿、氣質截然不同的俊美郎君一前一后進了天字號房,忍不住“咦”了聲,總覺得其中一位郎君很是面善。 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走在后頭的那位不就是街尾蘇大夫的養(yǎng)子嗎? 聽說是個能讀書的,特別招小娘子喜歡。 但這人不是無父無母嗎?怎會認識今日來的那幾位貴客的? 想到方才那位滿臉含笑的郎君看著自己的眼神,店小二打了個寒顫,趕忙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轉身下了樓。 天字號房。 霍玨剛關上門,身后便劈來一道凌厲的勁風。 他側身避過,手迅速抓住薛無問的手腕,下一瞬便見薛無問的另一只手攻了過來,直擊要害。霍玨面不改色,彎腰后壓,挺拔有力的身軀像一支被大雪壓到極致的青竹,險險避過薛無問的手刀。 兩人你來我往地在屋子里交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