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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耽美文炮灰女配 第17節

    這倒是出乎玉龍瑤的意外了?他微微一笑,并不附和,表現得倒像是個縱容妻子的丈夫。

    “我是說,“金羨魚笑道,”若是謝仙君帶我走,不知夫君攔不攔得住你。”

    果然。

    這是又在激他吃味兒?

    玉龍瑤眨眨眼,毫不意外。

    他承認自己是個老怪物,世上萬事萬物都是他游戲人間的玩具,說得缺德點,這當中包括了還包括了他父母兄弟。

    小魚兒是,謝扶危亦然。

    他近乎溺寵地望著金羨魚。

    就像當初一樣,在他婉拒了她之后,她便有意與她那些同僚走得近了。

    實際上他向來不以為然,一次兩次他還興致盎然地陪她演戲,但次數多了,就有些意興闌珊。

    這一次,金羨魚利用謝扶危的想法昭然若揭。他有些不悅金羨魚的不知天高地厚,對謝扶危的冒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豈能被她捷足先登了?

    “我開玩笑的。”金羨魚嫣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劍術拙劣,不知能不能得仙君指點一二?”

    她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兼之她劍術本來就粗劣得不成樣子,就連玉龍瑤也未曾起疑。

    謝扶危既是他主動說出口,焉又不答應的道理。

    眉來眼去劍,情意綿綿刀,寫作修煉,念作調情。畢竟男女之間就是這么一回事兒。

    計劃通。金羨魚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她說什么“不知謝仙君若與夫君切磋,究竟誰勝誰負?”倒也不是隨口一說,她的確是打算等火候到了,挑撥這二位的關系好自己跑路。

    于是接下來,眾人吃吃喝喝,言笑晏晏,坐而論道,靜聽松風飛瀑,偶爾舉箸逗弄四野的仙鶴,好不快活。

    直至夕陽西墜,霞光殘照,眾人這才收了筷箸折返。

    回到屋里后,金羨魚卻沒有立即洗漱就寢,反倒是對著鏡子暗自“垂淚”了一番,拿起玉牌又寫下了點什么。

    玉家,天機閣內。

    一個窄袖長褲,足蹬有些臟兮兮的黑色長靴的青年,站立在鏡子前。

    他微卷的烏發垂落在鬢角,黑眼珠,窄下巴,笑意溫和翩翩。

    此時正噙著個笑,望著鏡子中倒映出的垂淚的少女。

    玉龍瑤看了一會兒,神情自若地打開了手上的懷表看了一下。“嗒”地合上了蓋子,便微微笑著,折返到了桌邊,繼續擺弄起了桌上這些零件金屬。

    這間靜室也是他的工作室。囊括里大仙洲、小仙州、西方海外傳來的奇珍異寶。

    屋頂為天,宛若天幕罅漏,星象縱橫,漫天星辰倒懸,玉衡參差。足下為周易六十四卦,乾坤排布,各有不同。

    屋內散落著一地亂七八糟的零件、更置有日晷、渾天儀、望遠鏡,角落里更是胡亂地堆著點兒風箏、泥娃娃,樹枝,撥浪鼓,水車……之類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玉龍瑤手戴黑色護腕,拿著放大鏡對準了桌上的零件,一邊側頭和虛空中的山妖山魈說著些什么。

    “放棄?不當然不可能放棄了。”

    玉龍瑤嘀咕道:“我費了這么大力氣,好戲還未開場,怎有可能放棄。”

    雖說當初那場筵宴,金羨魚把他的棋盤給掀了一干二凈,不過這更有趣了不是嗎?

    他本體被關了這么久,總要給自己找些樂子。

    “衛寒宵那兒煩請你們多加注意,必要時,再順水推舟一把。”

    “是不是太陰損了?”玉龍瑤臉不紅心不跳地打開懷表,笑了一下:“他早晚要走上與十二洞天決裂的道路,我這也是把步調稍微撥快一些,就像這只西方的懷表。”

    “畢竟越早決裂,就能越早走出來不是么?”

    至于謝扶危……

    玉龍瑤笑了笑,想了想,他要把他安排在最恰當的位置上,在最恰當的時機登場。

    謝扶危這樣的大殺器用以攪動風云肯定更為有趣。

    擱在手邊的玉牌響了,玉龍瑤掃了一眼,唇角微彎。

    金羨魚所發來的訊息無非是就前些日子所發生的事,進行了大段大段的解釋補救。

    她說:【玉龍瑤你愛我嗎?】

    【我不知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裝作沒事人一樣?!】

    【孩子呢?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們的孩子嗎?】

    “還要繼續看著夫人嗎?”玉龍瑤喃喃地扶了扶護腕,忽而失笑,揮手拂滅了鏡中的影像,“倒也不必這么麻煩,她倒是一點兒都沒變。”

    玉龍瑤摸了摸下巴,突發奇想道:“如果我現在回復她同意和離,不知她是什么表情。”

    青年拉長了語調,唇角溢出一聲低低的嘆息,“成親當真是件麻煩事。只是可惜了我費了那么大心血培養的rou身。”

    說罷,隨手將玉牌上的訊息下拉。

    至于金羨魚發了些什么,他根本無暇多看。

    只是如照本宣科般地,溫柔而甜蜜地回復道:【我自然是愛你的。】

    第13章

    我愛你這三個字,玉龍瑤曾說過很多次。

    他不甚明了為何人人都對這三個字著了迷。不過就是輕飄飄的三個字,不具備任何保證,想收回的時候在任何時候都能收回。

    玉龍瑤他說話記事偏早。

    同齡人都在牙牙學語的時候,他已經能準確無誤地喊出“爹”、“娘”、“哥哥”。

    身為玉家最小的那個兒子,他活潑聰慧,因而備受父母兄弟寵愛,從不缺空竹、撥浪鼓、泥娃娃這些玩具。

    每樣玩具落在他手上,他把玩的時間總是不超過兩天,兩天之后旋即生厭。

    不過因為他的天真可愛,人們并不以為這孩子喜新厭舊,反而稱贊他成熟得早。

    在同齡人蹣跚學步的時候,他已經拋棄了這些沒用的小玩具。

    在同齡人抱著玩具愛不釋手的時候,他已然書讀百卷。

    他三歲時的某一日,玉家先祖帶回來了一副棋秤贈予他。

    “這是何物?”玉龍瑤好奇地問。

    “這是圍棋。”

    玉家先祖微笑著摸了摸小孩子軟軟的烏發:“這一黑一白,包羅萬象,天下大勢,盡現于這圍棋中。”

    “端看你日后是想做這棋手,還是做棋盤中一枚棋子了。”

    玉龍瑤反問:“何謂棋手?”

    “就是下棋的人,善戰者,因勢利導,盡掌乾坤之輩。”

    玉龍瑤若有所思,微微一笑,也不再問,抱著圍棋很是愛不釋手的模樣,至此之后,人們常常看到他一手拿著黑棋,一手拿著白棋把玩。

    他并不追求勝負,只追求棋盤間生死博弈變化莫測的局勢,輕輕落下一子,便可攪動風云。縱橫之間的交戰越激烈,他反而越興致盎然。

    隨著玉龍瑤年歲漸長,許是性情溫和之故,他院子里的下人愈發囂張跋扈,日日爭執不斷。

    玉父不喜,將他們盡數趕出了府門,重新置辦了一批家世清白值得信賴的心腹。

    可沒多久這些心腹竟然也開始彼此攻訐,爾虞我詐了起來。

    他們中甚至有人口不擇言,說回想過來一切實在都是因為小郎君從中挑撥,他許之以高位,誘之以利,引導他們爭了個頭破血流。

    可是會有誰懷疑如此乖巧伶俐的孩子,只當是惡仆狗急跳墻,口出狂言。

    玉家眾兄弟心疼這位小弟,忙送來奇珍異寶好生安慰。

    小孩子只是淡然一笑,他坐在廊下,擺動雙腿,聽微風吹動樹梢,送來颯颯清音。

    只覺得眼下這一切妙不可言。

    玉龍瑤年紀雖小,但其早慧頗具巧思,常常能提出許多驚艷的想法,在整個玉府說話都頗有分量。

    玉家先祖與其妻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很是恩愛。待到玉龍瑤十歲那年,玉父卻移情別戀迷上了一位舞姬,想要納為側室。

    “如果,爹再給你找一位娘親,你愿不愿意?”玉家先祖躊躇著問道。

    “比娘年輕嗎?”

    “年輕。”

    “比娘有趣嗎?”

    玉父愣了愣: “……也可以這么說。”

    “那好啊。”玉龍瑤微微一笑。

    不過十歲的年紀,少年已初長成,身子纖瘦,斯文有禮。

    見玉父頗為猶豫的模樣,玉龍瑤想了想,莞爾勸慰道:“您常常教育我,人只能活這一輩子,當任性瀟灑,隨心自在,您在猶豫什么?”

    “是您變老了嗎?人老了就會懦弱?”

    玉父哭笑不得:“年紀小小老氣橫秋。”

    但玉龍瑤的話卻叫他心下微微一凜。當初他一人將玉府發揚光大至此,天下無人敢直攖其鋒,怎么納個妾還要看人臉色?難不成真像玉龍瑤說的他變老了?開始瞻前顧后了?

    玉龍瑤復又慢悠悠道:“我可不只活一生。”

    玉父笑道:“你想要成仙?”

    “想,倒也不想,”玉龍瑤笑道,“這世上的東西我還沒玩夠呢。”

    玉父暗暗笑他小孩子天真無邪,心下卻仿佛卸下了一塊大石頭。

    這新來的舞姬頗為囂張跋扈。

    玉母不知這是自己小兒子的杰作,曾三番五次地向其訴苦。

    玉龍瑤放下筷子,反問道:“那為什么不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