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等到她說了很多話,甚至不乏關于游戲里的術語之后,舒顏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 意味深長的對視讓兩個人都像是想到了什么,易瀟安條件反射一樣低頭抿唇。 是之前為了進顧思的工作室學的嗎?舒顏問出了口。 她剛剛提到的都是游戲行業的美術運營等術語,絕不可能是一個風景油畫專業學生的必備技能。 那就是她為了偷偷進舒顏的公司,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自己學會的。 而想進舒顏公司的原因也再簡單明了不過。 一個17歲的女孩,為了接近那個圈內光鮮亮麗的女總裁,選擇的單純、稚嫩,甚至有點傻的方式。 舒顏不自覺握緊右手的袖口,看到易瀟安下意識想躲開轉移話題,舒顏道:那小安知道,我為什么也會知道那些關于油畫的知識嗎? 我記得你說過,是感興趣?舒顏會彈鋼琴,會玩賽車,會滑雪,印象中,她從小接受的高雅家庭教育和過人的天賦,讓她涉獵的范圍很多。 假的。 ? 從前和你說的感興趣,是假的。我在畫畫方面很空白,就是連最簡單的牛都會被誤認為哮天犬。 我了解研究一切有關油畫有關的知識,也都是因為你。舒顏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兩人誰都沒有看誰,站在一幅寬幅巨畫前,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兩個原本興趣專業完全不同的人,可以站在異國他鄉的藝術館中聊那么久,聊到彼此都知道的話題術語上,都歸于一句因為你知道,所以我想去知道。 易瀟安感覺自己的心忽然快速地跳動了一下,她快速轉身,不自然地指了一下前方:我們繼續看前面的吧。 從美術館出來后易瀟安帶舒顏簡單吃了一頓墨西哥餐,就在藝術館附近不遠的館子,沒有什么星級檔次,專人烤制牛排,只有三三兩兩慕名而來的畫家、學生。 有的背著畫板,有的男孩子留著長發,他們cao著各自國家的語言,就著一杯啤酒談論著自己的藝術理想。 易瀟安本來想在舒顏住處附近選一家高檔的餐廳,而此刻,看著看著休閑裝的舒顏同那些學生一樣,端著一杯最普通的特色飲品,聊天笑談,親自伸手卷著Taco吃著,易瀟安一瞬間覺得,這頓飯應該對于兩個人而言,應該都需要用一段比較久時間才能忘掉。 也許也不會。 吃完飯后將近下午5點,舒顏讓易瀟安再開車回一趟美術館,易瀟安以為她是忘帶了什么東西或者有什么沒做的事,沒多問,掉頭又原路返回到藝術館街邊。 等我一下。舒顏拿起自己的包下了車。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舒顏就從那邊往車邊走回來。晚上溫度降低,迎面吹來一陣風,舒顏手里好像拿著什么東西,微微低頭,將黑色呢子大衣裹緊。 舒顏拉開車門上車,車內的暖風很足,易瀟安看著她,舒顏拿出她剛剛買到的東西: 果然很迷你。 是兩支只有半個手掌那么大的冰激凌。 看著易瀟安睜大的眼睛,舒顏遞給她一支:等下要化掉了。 就是為了買這個?易瀟安機械地接過可愛氣十足、和對面人身份怎么看都不符合的冰激凌。 嗯。舒顏點點頭,手上已經將包裝紙打開放進嘴里。 冰激凌的奶油很松軟,車內暖風又足,舒顏在一旁吃得很認真,易瀟安又不可能說不吃丟了,于是也跟著打開放進嘴里。 這個冰激凌算是這里的衍生產品,易瀟安之前也沒吃過,她的那支有些黑乎乎的,易瀟安先是用舌尖小心翼翼舔了一下。 原來是咖啡的味道。 易瀟安放松下來,又把舌尖伸出更多點了一下。 不苦。 而且是一種從來沒體會過的冰咖啡的味道,很好吃 她不想讓臉上有太多表情,一邊吃一邊不時地用余光看一眼舒顏,舒顏沒看她,認真吃完了自己的那支。 易瀟安一時間覺得這個氛圍很奇怪,但奇怪中好像還有一種像咖啡一樣先苦后甜的回味。 舒顏吃得比她快,她幫忙把兩人的包裝紙扔下車后,易瀟安問:可以走了? 她剛剛問完,車窗外就有一個穿著中世紀復古禮裙,打扮夸張的女人禮貌地敲了一下車窗。 易瀟安有些警惕,一手放在手剎上,另一只手搖下了車窗,女人和她問了好之后開始介紹,說她們是隔壁美術館獨有電影院的工作人員,今晚電影院會放映一部法國藝術片,問她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 正適合兩位美麗的小姐同行呢。女人補充道。 易瀟安皺眉,從前她來兩次都沒有趕上這樣的電影放映排片,她又和女人交流了幾句,才知道這個是假期的特殊活動,只在一個小展廳放映,名額也十分有限。 這部電影她來美國之前就知道,國內之前一直沒有引進,易瀟安之前還剛好有看的打算。 想看嗎?舒顏看出來易瀟安的想法。 易瀟安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女人,回頭問:你和我? 舒顏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到晚上的確還有一個電影的時間。她又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女人:你想和她? 不是這種電影對你來說,可能會有些無聊。 舒顏把袖子拉下去遮住手表,沒再多說,朝窗外的女人比劃了一個2張票的手勢,就讓易瀟安開車到隔壁電影院了。 這個電影院也很奇妙,準確地說不能算電影院,像是一個劇場,個別小的展廳可以用來放映電影。 走進劇場的時候,迎面跑過來一個推車賣爆米花的小女孩,用英文對二位道:兩位jiejie,請問需要爆米花嗎? 易瀟安不喜歡在看電影的時候吃東西,婉言謝絕了她。 小女孩沒有走,又拿出兩杯可樂:飲料我想你們應該需要。 易瀟安不忍心再拒絕一次,說要兩杯可樂,正在從包里往出拿錢的時候,小女孩忽然將目光放在了舒顏身上,像是變魔術一樣從車里拿出一朵紙包的紅玫瑰。 小姐,或許你需要買一朵鮮花送給旁邊的這位小姐嗎? 她的表情十分自然,語氣中還帶著點俏皮的調侃,易瀟安趕忙抬起頭:為什么要她送我玫瑰花? 哦?那你要送她嗎?也可以。小姑娘又將玫瑰遞到易瀟安面前。 身后不少路過的人目光在往這邊看,易瀟安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還是舒顏先開了口,她好奇的語氣中帶了點笑意:為什么要賣花給我們? 你們難道不是戀人嗎?小女孩理所當然反問。 ? 易瀟安拿起自己手中的票,這才看清楚票面背后寫著的情侶廳。 她的臉更紅,舒顏看著前面一對拿著玫瑰進去的情侶,像是也猜到了原因,她一邊接過可樂,一邊對小姑娘鄭重回復了一句:不,現在還不是。 不過,我還是會買下這支玫瑰。 舒顏拿著玫瑰和可樂和易瀟安進場,她們的座位在中間,放映廳并不大,前后左右有不少情侶,當然也有并不是情侶的。 從進來起易瀟安好像就一直都有些緊張,像是生怕舒顏手中的玫瑰什么時候就會遞過來。 舒顏坐好,將玫瑰花插在靠近自己那邊的扶手上,轉頭看了一眼易瀟安,她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輕聲微哂: 放心,不會突然單膝下跪送給你的。 易瀟安的身體果然放松了一些。電影開場,廳里逐漸安靜下來,為了保證音畫質量達到最好,每一個座位上都配備了專人專用的頭戴式耳機,電影的聲音將從耳機里傳出。 易瀟安和舒顏將耳機戴好,情侶廳是兩兩座位連在一起,中間并沒有扶手阻隔,剛剛開場十分鐘前面的那對兒情侶就已經抱在了一起,一邊吃爆米花一邊看著大熒幕上的花海。 唯獨舒顏和易瀟安,兩人的坐姿都十分規范,中間仿佛隔了一道河。 電影演到一個緊張的劇情點時,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緊張地看著熒幕,易瀟安只聽到她的耳機里嗡了一聲,緊接著就沒有了聲音。 電影是英文譯制的,字幕過的太快,沒有聲音很難跟上,易瀟安有些著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機。 并沒有聲音。 她又試著調試了一下線的借口,仍舊沒有聲音。 放映廳里黑著,只有熒幕上發出來的光,周圍其他人都在認真地盯著屏幕,易瀟安有些煩躁,她想出去找工作人員,剛剛摘下耳機,旁邊舒顏就小聲問: 壞了? 嗯,我出去一下。易瀟安邊小聲答,邊要從座位上起來。 她剛剛往前傾了一下身體,就被舒顏用一只胳膊從后面攬了回去,重新帶回到座位上,易瀟安抬頭,沒有阻擋讓舒顏的姿勢一瞬間離她很近。 舒顏從身邊靠近她,摘下自己的耳機,伸手戴到了易瀟安腦袋上,又從背后伸手繞過去,幫她在耳邊扶了一下,她微涼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了易瀟安的耳垂,久違的近距離接觸讓她身上的草木香再次縈繞出來。 像是怕她被耳機吵得聽不清,舒顏快速地湊在她耳邊簡短道: 我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326 16:30:51~20210328 00:32: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長安 1個;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長安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長安 3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舟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被沒想法 20瓶;長安 10瓶;46776617 7瓶;阿巖 2瓶;Must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我去。 舒顏說完之后簡單地打了個手勢,沒讓易瀟安動,俯身彎腰從座位中穿行出去。沒過一會兒又原路返回,手中還拿著什么東西。 她把手中的東西拿給放回了自己的口袋,將易瀟安原本那個沒有聲音的耳機在耳朵上戴了一下,用口型對她道:可以了。 易瀟安把舒顏的耳機摘下來還回去,在舒顏戴上耳機之前看著她小聲道:謝謝。 舒顏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重新將易瀟安戴過的耳機戴上,耳機上帶著點易瀟安耳朵上的溫度,伴隨著電影里少女柔軟的獨白聲傳來,一瞬間有種就是她在耳邊低語的親昵感。 舒顏抿了抿唇,伸手,將耳機更扶正了一些。 電影繼續,其實故事很簡單,幾代人關于藝術的故事,拍攝手法表現形式上很文藝,藝術細節極其考究,尤其是國外文藝片對于尺度的默認 當熒幕上那個正在當裸.模的女孩和給她畫畫的女孩纏繞在床上,彼此親吻撫摸著對方時,影廳中不少人發出了曖昧的呼聲,她們前方的那對情侶像是被電影中這樣的愛情感動到,當即也抱著對方親吻起來。 畫面越來越深入,易瀟安不受控制地紅了臉,她并不是一個談性色變的人,從前也在類似的文藝片中看過相關尺度的畫面,可是不同的是今天坐在身邊的是舒顏。 整個情侶廳的氛圍都變得曖昧不已,尤其是前面擁吻的情侶還不自覺地發出一個音調。 易瀟安從手邊拿起可樂喝了兩口,放回去的時候不小心把放在膝蓋上的包碰掉了下去。 易瀟安想彎腰伸手去撿,剛俯身就不小心在黑暗中同樣伸出手的舒顏碰在了一起,還不小心被舒顏握了一下。 熒幕上少女的手指撫過光滑的脊背,易瀟安感覺自己的手指像被燙了一下,下意識將手從舒顏的手中抽出來后,飛快抬頭看了一眼舒顏,而后又快速轉頭回去,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專心看電影。 舒顏的動作停了一下,目睹了易瀟安這一系列動作過后的表情,嘴角微哂,伸手將地上的包包勾起來,手指一松放回了易瀟安的膝蓋上。 這個電影很長,結束的時候將近晚上九點,放映廳中的暖風加上電影的特殊性質,三三兩兩的觀眾走出來基本都紅著臉。 易瀟安去上了趟衛生間,出來之后舒顏正站在墻邊等著,易瀟安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臉為什么會那么紅,她洗了手之后又用未干的手在臉上拍了拍才好點。 怎么樣?易瀟安對上舒顏的視線,一邊從她手里接過外套一邊找了個話題。 不錯舒顏點了點頭:你覺得呢? 易瀟安想了一下:我很喜歡那個情節,女主角坐在樹干上看著遠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的那個夕陽下,還有后來頒獎典禮上他們關于風景畫的那些討論。 我覺得,藝術本來就該這樣。易瀟安揚了揚嘴角。看得出,她的確從電影中有很多思考和喜歡的內容。 舒總呢?有喜歡的情節點嗎? 舒顏中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外面弄耳機的事情,電影的前后也很抽象,而且都是藝術本身的內容,易瀟安仍舊好奇舒顏的觀感。 舒顏微微蹙眉想了想,挑眉看了一眼易瀟安,認真回答:身材不錯? ! 易瀟安知道她在說哪個片段情節,立馬轉過頭不想和她再多討論。 舒顏看到她一瞬間臉紅的表情,輕輕勾了勾嘴角,故意問:以前沒看過? 當然看過。18歲以前就看過。易瀟安不甘示弱地回復她。 18歲以前舒顏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那就是我們還在一起時候看的? 舒顏的眼神中有幾分故意調戲的意思,這話一問出來易瀟安臉直接紅到了耳際,她皺起眉頭:你說話不要省略字。 那就是我們還住在一起時候看的?舒顏把字補充完整。 好像是明明知道哪里不對還反駁不了。 易瀟安知道舒顏大概率是故意的,眉頭又蹙了一下之后不再理她,快步就要往外走。舒顏從身后跟上,第一次發現,其實有些事兒不用刻意去解釋,就任由她展示出最真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