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神探 第31節
他朝解剖臺上的白骨尸抬了抬下巴: “也就是說,這人的死亡時間,最早也應該在82年1月以后了。” 葉懷睿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自1905年起,金城政府便將發行金城幣鈔票的專有權賦予大西洋銀行。 直到1980年1月,金城政府進行了重大的金融體制改革,單獨建立了一個金城官方發行機構。 從此后,新發行的紙幣繼續冠以大西洋銀行的頭銜,本質為大西洋銀行代理發行,而鑄幣則由新成立的金城發行機構負責。 于是 1982年1月11日,新版鈔票正式發行,便是死者口袋里的這些81年版金城幣了。 而先前的舊鈔則停止流通,停止流通的鈔票由大西洋銀行限期收回,回收的最后期限為當年的12月31日。 章明明又問:“那幾個籌碼呢?” “物證那邊說,是城西那邊一間酒店的賭場籌碼。” 葉懷睿迅速掃了一眼鑒定書上的備注: “不過酒店方說,這款籌碼他們已經淘汰很久了——自86年6月10日以后,就再沒用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參考資料是《法醫學》(人衛版)和《法醫人類學》(人衛版)這兩本書,還有《澳門貨幣歷史》一文。 第26章 6.白骨-04 一旁的歐陽婷婷聽完,已經迅速判斷出了紙幣和籌碼在這個案件中的意義: “這么說,這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1982年的1月11日到1986年的6月10日這段時間里咯?” 歐陽婷婷像是想到了什么,眉頭深深地蹙起,低聲道:“人死了三十五到三十九年……怕是……” 她后半截雖沒說出來,不過葉懷睿和章明明也猜得到,姑娘想說的是“時間隔得太久了,怕是連死者的身份都不一定能查得清楚了”。 “沒關系。” 葉懷睿笑了笑,安慰自己的助手: “我們盡力就是了。” 歐陽婷婷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哦對了。” 葉懷睿又瞥了一眼手中的鑒定報告: “死者的襯衣口袋里還有一張紙,物證那邊推測可能是張便簽。可惜埋在土里的時間太長,已經爛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章明明聳了聳肩: “也是,三十多年了,普通的紙張能保存下來才見鬼了呢。” 他的目光移到尸骨胸前,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對了,打死他的子彈是什么型號的,查出來了嗎?” 葉懷睿搖了搖頭。 他們在埋尸處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彈頭或是彈殼。 沒有了這兩種最直觀、最準確的物證,物證那邊也只能根據衣服上留下的彈孔確定子彈的口徑應該是7.62毫米的。 但使用7.62毫米口徑子彈的手槍實在相當不少,沒看到實物,物證科也拿不準到底是哪一種。 “……不過,7.62毫米的子彈……” 葉懷睿輕聲低語: “……‘那個’……也是7.62毫米的吧?” 章明明沒聽清,把腦袋伸過來,“你說什么?” “沒事。” 葉懷睿搖了搖頭,沒再重復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現在,先來看看尸體吧。” “男性死者,死亡時年齡……40±2歲。推測身高……164厘米……” 歐陽婷婷記錄好葉懷睿給出的結論,評價道: “看起來是個不怎么高大的中年男人呢。” 葉懷睿不說話,只沉默地盯著剛剛為推算身高而測量過長度的右側股骨,眼神分外凝重。 “葉法醫,怎么了?” 姑娘催問道: “有什么不對嗎?” 葉懷睿:“……沒有。” 他搖了搖頭,“先干正事。” 歐陽婷婷:“??” 葉懷睿不等助手再問,已經拿起一根探針,示意歐陽婷婷和章明明看尸體的顱骨。 “你們看,這里。” 他用探針在顱骨的右側顳骨上點了點,“這兒,骨折了。” 確實,就如同葉法醫所說的那樣,在顱骨的右側顳骨處,有一個卵圓形的創面,或者說,是不太標準的水滴狀,長徑約2.5厘米,長徑與顱骨的矢狀面近乎平行,痕跡不深,骨折處沒有明顯的愈合痕跡。 “這是顱骨外層的壓迫性骨折,裂痕呈向外放射狀,邊緣有碎骨片向內側彎折,應該是某樣堅硬的重物壓迫頭骨留下的傷痕。” 葉懷睿說道: “這通常說明,打擊發生時,骨頭是新鮮且有彈性的。” 他看向章明明和歐陽婷婷,“你們覺得,這傷是怎么來的?” “這……” 章明明盯著那處骨折傷,凝眉沉思,“既然是重物壓迫的痕跡……” 他下意識做了個揮手的動作。 “啊!” 他恍然大悟,“是不是有人手持硬物,敲在了死者的腦袋上?” 章明明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想找一件趁手的家伙比劃一下,一時間又沒有大小和形狀合適的,只能做出虛握板磚的姿勢,朝身前某個看不到的對象用力一揮。 “比如這樣……” 他轉頭看到歐陽婷婷,雙眼一亮: “婷婷,你多高?一米六左右,對吧?” 歐陽婷婷似乎猜到章明明想說什么了,于是點了點頭,“沒錯,一百六十三公分。” “很好,跟死者差不多!” 章明明高興了。 他招手讓姑娘站到身前,背對自己,然后右手虛虛握拳,作勢朝歐陽婷婷的頭部揮了揮。 “果然,位置剛剛好!” 二明同志的手輕輕落在了姑娘的額角,位置竟與顱骨上的骨折傷所差無幾。 “兇手應該是像我現在這樣,手持某種硬物,從后方靠近受害人,再來個突然襲擊——砰!” 他又比劃了一次虛空敲打的姿勢,不過這回手根本沒碰到歐陽婷婷。 葉懷睿笑了笑: “雖然你剛才的模擬動作主觀因素太多了,不過很有趣。” 章明明不滿地瞪他: “這不是很合理嗎,怎么就主觀因素太多了?” “行,就先按你的推測來好了。” 葉懷睿沒跟好友抬杠,而是當真按照章明明的設想開始分析。 “假設發生敲擊時,受害者意識清醒,且兩人都是站立姿勢的話……” 他指了指顱骨右側顳部的傷口,說道: “那么襲擊者確實應該站立在這名死者身后,而且還是個右利手。” 章明明用力點頭:“如果面對面,看到有東西當頭敲來,一般都會有個閃躲的動作,對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xue: “一下就正中整個顱骨最薄弱的部位之一,這命中率,可不像是蒙的。” 歐陽婷婷也加入了討論: “這么說,襲擊者首先要悄無聲息地接近死者咯?” “又或許……” 葉懷睿眼神一閃,“襲擊者是死者認識的人,所以死者對他毫無防備,輕易就讓對方靠近了自己的后背。” “對!” 章明明也覺得有理:“這個可能性確實很大!”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葉懷睿指了指白骨尸那根被子彈擊得幾近斷裂的右側第六肋,“既然兇手有槍,他又為什么要用硬物打他的腦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