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神探 第8節
葉懷睿倒是沒有否認,“我最近對82年那樁劫案有點興趣,想再研究研究。” “《金城大劫案》?” 章明明一挑眉: “我記得你上個月去看了電影吧?怎么,有那么精彩嗎?讓你都沉迷了?” 他翻過筷子,用筷子尾戳了戳葉懷睿的肩膀,朝他促狹地眨了眨眼: “我記得主演是那個誰……唐堂?他好像是你喜歡的類型吧,怎么,打算追星了?” “胡說啥呢?” 葉懷睿抬腳,在桌下踹了損友一下,“我只是對案子有點興趣罷了。” 他在心中補充道: 而且,殷嘉茗本尊,可比唐堂帥多了。 周六那天,葉法醫請了警局的專家幫忙,將自己的別墅里里外外檢查了個遍。 他們沒有在別墅中找到任何攝像頭或是竊聽裝置,也沒在那張平平無奇的舊桌子里發現機關或是暗格。 這個結果令葉懷睿不得不接受了唯一一個可能性——上周五那晚,他確實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和一個看不見的“透明人”用水在桌上對話。 葉懷睿花了一天,把自己關在家里,仔細地琢磨了許久,依然沒能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之后,他好幾次試著在桌上寫字,想與那個貌似“殷嘉茗”鬼魂的“透明人”重新取得聯系,但每一次都沒能收到回音。 就仿佛當晚那幾句對答只是葉法醫的一場白日夢一般。 雖然沒能聯系上“透明人”,但葉懷睿原本已經平息了的好奇心又重燃了起來。 今天他回到所里,便又去借閱了當年金城大劫案的卷宗,仔仔細細、逐字逐句地看了三遍,幾乎將它們一字不落地背了下來。 第7章 2.別墅-05 “說說看唄?” 章明明美美地啃完一塊燒鵝,端起桌上的凍奶茶啜了兩口,“你為什么對那樁舊案那么感興趣啊?” “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案子挺有意思罷了。” 葉懷睿是絕對不會向章明明提起自己的“見鬼”經歷的,畢竟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吃完一份燒鵝瀨已經覺得飽了,就沒動豬扒包,“而且,那案子,確實有些蹊蹺。” “哦?怎么個蹊蹺法?” 章明明很好奇,“總不可能真跟電影一樣,殷嘉茗是被人冒名頂替了吧?” 葉懷睿瞥了損友一眼,心說你先前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結果其實也看過《金城大劫案》嘛。 “是不是頂替的還不好說……” 葉懷睿打開餐盒,拿出一只葡撻。 這家茶餐廳的葡撻做得不錯,撻皮酥脆,餡料金黃,一口下去,奶香味與焦糖的甜香交織,當真是甜而不膩,軟滑香濃。 葉懷睿滿足地瞇了瞇眼,才把后半句說完: “但是,你不覺得,這案子死了太多人了嗎?” “對啊,死了九個嘛。” 章明明覺得十分莫名其妙:“這不正好說明那幾個匪徒太兇殘了嗎?” “其實不止那九個人。” 葉懷睿將剩下小半只葡撻塞進嘴里,一把抓住好友的衣袖: “二明,走吧,跟我去檔案室,我們再看一次卷宗!” “什么,你說現在??” 章明明簡直要瘋了: “可是現在是午休時間啊!” 但葉懷睿已經不由分說,拉著他就要出門。 章明明只能叼著半個豬扒包,硬生生被好友拽到了檔案室。 “哎呀,葉法醫,你又要借這份啊?” 檔案室的警官從架子上抽出了“金城大劫案”的卷宗,遞給葉懷睿,笑著打趣道: “你都看得會背了吧?” 葉懷睿在借閱本上簽上自己的名字,朝警官笑了笑,“背是會背了,不過還想再看看圖。” 說罷,他取過卷宗,快步走到閱覽區,將卷宗攤開在了章明明面前。 “應該怎么跟你說呢?” 葉懷睿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從頭說起,“當天晚上,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金庫,是支行的行長打開的,這事你知道吧?” 章明明點了點頭。 只要是對案情稍微有點兒了解的人都曉得,1982年7月21日午夜十二點左右,三名持槍劫匪撬開了時任大新銀行福壽支行行長的佘方的屋門,闖入他的家中。 匪徒殺死了佘方的妻子和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然后挾持佘方,從下水道系統侵入到銀行內部,并命令經理打開金庫大門。 其后,已經失去了用處的佘方被歹徒槍殺。 警方趕到時,在金庫的角落發現了佘方的尸體,身中兩槍,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事后,金城警方推測,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老虎綁架”。 兇徒像狩獵的老虎一樣,花了很長的時間調查和跟蹤他們的獵物,然后瞅準機會下手,一擊即中,冷血無情,手段相當專業。 “對,就是這樣。” 葉懷睿熟門熟路地將卷宗翻到有關佘方的那幾頁。 章明明也好奇的翻了翻。 身為一個法醫攝影師,他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照片。 照片中,佘方身材略有些肥胖,穿一件藍灰色的睡衣,以半坐臥的姿勢斜靠在墻上。 死者胸前兩個血洞,一左一右,右側的略低,約莫在第九或是第十肋附近,位置也比較偏,快到腋前線了;左側的那個彈孔則在第四、五肋的高度,而且相當居中。 不必看解剖結果,章明明估摸著,后面那顆子彈極大的可能是正中心臟了。 “警方在死者的體內找到兩顆彈頭,現場找到兩顆彈殼。” 葉懷睿指了指卷宗里的槍彈痕跡鑒定書,對章明明說道: “兩顆子彈都是同一把手槍射出的。” 兇徒當然不止一把槍,不過很明顯,從這個鑒定結果來看,開槍的很大概率是同一人。 “下手真夠狠的。” 章明明咂舌,“看樣子,開槍的很習慣殺人啊。” 確實,兩槍都是沖著前胸要害去的,槍法穩且準,看不出丁點兒猶豫。 三十九年前那世道,治安和現在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悍匪橫行,視人命如草芥,殺個人跟殺只雞似的,根本不會有半絲憐憫。 當年的金城警方在給劫匪做犯罪側寫時,曾經推測,殷嘉茗的幾名同伙,很可能都是道上的亡命之徒。 “不過這又說明了什么?” 章明明還是不懂。 葉懷睿戴著薄膜手套的手在卷宗上輕輕叩了兩下,向好友解釋: “匪徒之所以盯上佘方,是因為他可以在非營業時間打開金庫的門。” 章明明點了點頭,“我知道。” 絕大部分情況下,老虎綁架的目標通常是有錢人,又或者是能夠接觸到巨額財富和獨家資訊的人。 前者為了贖金,后者則是需要對方幫他達成某項條件。 當年的大新銀行福壽支行有著金城最好的金庫,匪徒可以挖通地下水道,深夜入侵銀行,卻拿堅固的金庫毫無辦法,只能選擇綁架支行行長佘方,讓rou票替他們開門。 葉懷睿看向二明同志,“但事實上,當時,除了佘方之外,還有一個人能打開金庫的大門。” 章明明頗覺意外:“還有誰?” “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安全保衛部經理。” 葉懷睿將卷宗往后翻了兩頁,露出了一頁復印的人士檔案,“他叫戴俊峰。” 章明明低頭瞅一眼,挑起了眉毛:“他竟然死了?” “嗯。” 葉懷睿回答: “他死了,而且是在案發當日,被人發現在自己家里上吊身亡的。” 時隔三十九年的紙張已經褪色成了暗黃,復印的墨粉脫落了不少,相片和文字都有些模糊了。 兩寸的黑白小照中,男人大約四十歲出頭的模樣,臉頰消瘦,高顴骨,厚嘴唇,相貌十分普通。 至于個人資料,則是用葡文填寫的。字跡不太漂亮,不過沒有拼寫錯誤,看得出來是受過教育的。 “戴俊峰是在自己租住的出租屋里上吊的,留了遺書,而且現場也沒有發現外人入侵的痕跡。” 葉懷睿頓了頓: “金城警方判斷,戴俊峰大概是因為在電視上看到關于劫案的報道,擔心自己會擔責,心理壓力過大之下選擇了自殺。” 他指了指照片里那個消瘦的中年男人: “警察以普通的自殺結的案,戴俊峰的結案卷宗我也找不到了。這里也只將他作為‘關系人’,留了個簡單的存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