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過初一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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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差不多時間,劇組所有人員集合到空地,參與開機儀式。 看到許聽廊的第一眼,鐘爾關于昨晚的記憶便紛沓而至,他的手和他的嘴唇觸碰過的皮膚都在隱隱發燙。 有過那種時刻,他再也不是她可以用口嗨來糊弄自己的人,那種不足為外人道的親密悄悄改變了他們之間的氣場。 但許聽廊是泰然自若的。 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在她臉上略過,幾乎沒有任何停留。 他當時雖然放了狠話,但鐘爾想過他可能只是狠話。當然她沒指望他因此就對她噓寒問暖,她只是覺得,哪怕從他眼睛里看出一點點的不同。 興味的、意猶未盡的也好,閃躲的、不知所措的也好。 但是什么都沒有。 他看她和看這個片場任何一個女人沒有區別,好像他昨天晚上對她做的事情都只是稀松平常,根本不值一提。 鐘爾只不過猶豫一下,他已經跟另一個男演員說起了話,她試圖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招呼沒來得及說出口。 開機儀式一切順利,進入最后的拍照流程。 二人身為男女主,必然被安排在一起,大大小小的合照、單獨的合照拍了一大堆。 所有合照,倆人之間都隔了一點社交距離。 許聽廊主動隔開,鐘爾也沒湊過去,反正第一時間沒能把握機會裝無賴,她懶得補救了。 她今天是突然要臉的鐘爾。 丁瓦遠遠看著零互動的倆人,不由得懷疑小方謊報軍情:“耳朵真的一天到晚糾纏許聽廊?我怎么看著不像呢。” 小方也覺得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她之前真的不這樣,可能今天顧忌著現場有媒體?” “鐘爾,顧忌媒體?”丁瓦嘴角微微抽搐。 小方百口莫辯。 * 開機儀式過后,劇組送走媒體,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正式拍攝工作。 劇組拍攝工作一般以進度為第一目標,同場景、同地點、同服化道的戲份往往同期拍攝,另外,咖位大的演員時間寶貴,戲份相對集中,也會盡量優先安排與他們相關的戲份。 《白首相離》劇組重點配合的是江蒙的戲份,也就是在片中飾演鐘爾師父的那位演員,他年輕時候有過許多家喻戶曉的作品,在圈內頗受敬重。現如今年紀大了,難挑主角大梁,不過他愛戲如癡,也不介意給各種小輩作配。 前不久,他身體里檢查出一個囊腫,醫生建議他盡快手術,他很喜歡師父這個角色,想等拍完再去手術。 劇組很人性化,專門為他調整了拍攝計劃,優先拍攝他的戲份,為他的健康考慮,戲份也都盡量安排在白天,以保證他晚上能有充足的休息時間。 開機第一天,鐘爾的戲份幾乎都是和江蒙一起的,只在晚上和許聽廊有一場對手戲。 盡管這兩個月來,鐘爾為《白首相離》做了充足的準備,不管是劇情理解,還是技能掌握,都做到了她個人的極限,但開機第一天的她,還是被劉導罵到懷疑人生。 劉導一改之前的和善,變成一個恐怖的狂躁癥。 她這天的戲全是武打戲,穿著男裝吊威亞,騎馬,揮刀舞劍,手上又有昨天烤箱燙傷和被滑板男撞翻導致的跌傷,在動作中,結痂的傷口重新破皮,痛得她齜牙咧嘴。 “怎么傷到的?”小方小心翼翼為她涂抹藥水。 鐘爾才沒臉說自己是為了給許聽廊做蛋糕,撒謊說:“剛才拍戲的時候不小心的。” 小方和丁瓦互相交換了一個驚悚的眼神。 鐘爾是那種受點傷,一分痛要說成十分的人,當然她不至于跟粉絲賣慘,但她一定會跟身邊的工作人員訴苦。 小方和丁瓦都表示非常心疼,不僅因為她受傷外或者被劉導罵,更因為她突如其來的懂事。 “你……你不用那么乖,雖然瓦哥平時總是讓你聽話點。”丁瓦求她正常點,“你什么人,我們早就適應了,你別瞎客氣,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啊。” “哦。”鐘爾答應完,扭頭又進了片場。 江蒙很專業,但帶著鐘爾這個半吊子,等把當天的戲拍完也晚上九點多了,他衷心向大家表示了感謝,還著重夸獎了鐘爾。 鐘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客套,她被劉導罵麻了,已經分不清自己演戲的真實水平。 江蒙先行離去,劇組的拍攝工作暫時告一段落,鐘爾連飯都還沒吃,這會飯菜早涼了,劉導自己也還沒吃,倆人一塊蹲在烤火箱前取暖。 鐘爾餓得前胸貼后背,哪里還有心思挑食,只顧大快朵頤。 下了戲的劉導又恢復和顏悅色的模樣,還能跟她說笑:“你比我想象中堅強,很少有女孩子第一次在我手下拍戲不哭的。” 大導演主動活躍氣氛,鐘爾哪能不配合,她把飯盒遮到自己眼前,也開玩笑:“劉導,你別安慰我,安慰我我可真的會哭。” “哈哈。”劉導爽朗一笑,“咱們戲歸戲,生活歸生活,我對電影的態度就是吹毛求疵,你習慣就好。” 鐘爾點頭如搗蒜:“我知道劉導也是為了我好,我不敢有怨言。” “啊,不是。”劉導說,“我的意思是,雖然我現在安慰你,但是一會你拍不好,我照樣罵你。” 鐘爾:“……” 看她一臉驚恐,劉導樂了:“接下去的戲你應該還是比較拿手的,年輕男孩女孩談戀愛,而且是和聽廊的對手戲,是你的拿手好戲吧?我們爭取十二點前收工,怎么樣?” 鐘爾猛點頭,快速解決晚飯,又經過簡單的補妝和休息,期間一直在看劇本,爭取下一場戲能夠盡快進入狀態。 機器和各組人員到位,許聽廊也從休息室出來,進到片場。 他是束發戴冠,黑衣紅袍的形象,《白首相離》的造型師團隊在國內數一數二,最擅長根據演員的氣場和長相量身定做,揚長避短,這一套造型將他五官和身形方面的優勢放到最大,襯得他氣場全開,貴不可擋。 拍攝前,兩人有一段溝通和試戲的時間。 鐘爾這會筋疲力竭,沒那么多心思分給情情愛愛,最大的愿望就是趕緊回去睡覺,溝通和試戲的片段進行得很順利,如劉導所說,比起白天的打打殺殺、上山下海,晚上談談戀愛的戲份簡直是小兒科。 一直到今晚的重頭戲,吻戲。 許聽廊掰著她的肩,偏頭湊近,在兩拳之外停下。 明知還在試戲階段,他不可能親過來,但鐘爾還是沒忍住往后仰了仰腦袋。 她渾身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抗拒,因為她想到了昨晚。 在情迷意亂的時刻,都不能得到的他的吻,今天借著演戲卻能輕易實現。 這讓她覺得更加諷刺。 許聽廊沒錯過她細微的躲避動作,他沒有理會,維持著這個姿勢,開口詢問劉導的意見:“這樣可以嗎?” 不止是劉導。這場吻戲力求唯美,一群人都圍在四周幫忙做參考。 “給妮多墊個腳凳吧要不。” “妮多先試試把頭仰高些。” “聽廊再湊近點。” “光就從這個角度打!兩個人鼻子錯落的角度絕了。” 鐘爾垂眸,盡量忽視許聽廊的存在,他近在咫尺的臉在她眼前時不時晃動,睫毛,鼻梁的陰影投落到她臉上,兩人呼出的白氣交織著混在一起,難分你我。 她的視線不斷失焦又聚焦,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她怕是很難過心里這關,拍不好這場吻戲。 選好角度,機位,打光,姿勢……一切準備就緒,隨著打板,鐘爾和許聽廊在本片中的第一場對手戲正式開拍。 劉導依然是狂暴的劉導,一喊“卡”就跳著腳指著鼻子罵人,比白天沒好到哪里去,連許聽廊都挨了兩句訓。 鐘爾稍稍放點心,看來她也沒差到那種程度,劉導對所有人都這樣,要不是江蒙前輩身體不好,指不定也要挨批。 某次中斷過后,許聽廊淡淡對她說了句:“演劉導的戲,你要學會無視他的憤怒。” 鐘爾頓了下:“哦。” 她不會自作多情,她知道許聽廊只是想快點拍完戲而已。 一場戲分為四幕,前三幕都還算順利,都是些情侶間的小打小鬧,許聽廊一旦進入角色,眼底的愛意足以以假亂真。 這么被他看著,她恍惚間真的覺得他是愛她的。 她走進張銀翎的世界,切實感受到張銀翎面對第一次喜歡的人的時候,那種羞澀、不知所措,和到快要爆炸的甜蜜,在胸腔內狂跳不已,隨時都會磅礴噴涌。 直到許聽廊偏頭吻過來,溫熱的唇覆蓋在她嘴唇之上,溫柔地輾轉。她所有的情緒戛然中斷,張銀翎的靈魂從她的世界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回到鐘爾的位置,得到一個她在八年前就想得到的吻。 可許聽廊吻的不是鐘爾。 她僵成一座冥像,一時忘了自己在哪,更忘了如何回應,只剩下將他推開的沖動。 許聽廊感受到她的不配合,停下親吻的動作,他退開的同時,劉導怒不可遏的吼聲也從擴音筒里炸開:“卡!卡!鐘爾,你怎么回事?!你發什么呆,我讓你演的是木頭嗎?你到底能不能找到狀態,不能趁早滾蛋!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戰戰兢兢的化妝師圍過來,給鐘爾補妝,整理頭發,許聽廊那邊則抽了濕巾,用力摁兩下嘴角,濕巾上一抹紅色,從她那里沾來的。 他隨手將濕巾團成團,丟給小袁,而后抱臂看她。 鐘爾的臉在夜色里凍得蒼白,她斂著眸,很溫順地任憑劉導發火。 經過短暫的修整,第二次開拍。 這一次,許聽廊親過來之前十秒鐘,鐘爾就已經開始為吻戲做準備,越等越心焦,等他真的親過來,她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嚇了一跳。 兩人的嘴唇相觸的一瞬間許聽廊就知道這場又廢了。 他退開,面無表情在劉導的罵聲中抽濕巾擦嘴。 第三次,她終于記得要回應了,但是機器人都比她靈活。 第四次,她忘記抱他。 …… 第十次。 …… 第十五次。 鐘爾已經徹底不在狀態。 夜越來越深,氣溫也越來越低,整個片場鴉雀無聲,只剩劉導的吼聲響徹夜空: “鐘爾,你別給我把你們兩個那些私下的情緒帶到戲里面來,你身為一個演員,分清現實和演戲是基本職業道德!這么多人陪著你在這里浪費時間,你好意思?” “你又不是沒有拍過吻戲,就算八輩子沒牽過男人的手,親了這么多回也該習慣了,惺惺作態么也有個度!” “劇組不是你釣凱子的場所,我們也不是你的工具人!” 鐘爾對許聽廊的興趣,全劇組人盡皆知,她沒皮沒臉地追了他一個月,從沒顧忌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