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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運的九零年代 第218節

    大表姐沒有,張躍民說過小孩子也有隱私。

    大表姐看到侄女一臉可惜,心中有些許快意,“我給你們拿幾個雞蛋吧。兜兜他表舅媽跟農村人熟,回頭你爺爺奶奶想吃,我再托她買點。”

    幾個小輩眼饞濃香撲鼻的雞rou,不接茬。

    張躍民給的母雞很大,楚兜兜不在家,他們一家四口一頓吃不完。

    楚兜兜他爸殺雞的時候加的水多,留他父母明兒煮雞湯面條。可眼瞅著幾個小輩這個德行,楚副市長不得不對他大哥說:“再做些菜?吃了飯再走。”

    楚兜兜的幾個伯伯倒是不差這口,他們家孩子應該也不差,可孩子想中邪一樣,只能留下吃晚飯。

    一個多小時候,雞rou燉爛了,大表姐把rou撕開,每人盛一大碗。楚家小輩看著清澈見底的雞湯后悔,為了這玩意等幾個小時,不值啊。

    然而雞湯入口,一眾人都很詫異,他們終于知道什么叫“鮮”。

    楚爺爺忍不住感慨:“還是土雞好吃。”

    表姐夫嘗一口,瞬間回到三十年前,是記憶中的味道。

    “躍民給我,我還不想要。”表姐夫不禁說:“我以為跟菜市場賣的沒多大區別。”

    別看大表姐看張躍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當著外人的面很向著他,“躍民還能跟你開玩笑。要不是他家那么多好吃的,楚兜兜能天天想著給他當兒子。”

    第152章 土特產

    表姐夫故意問:“那你還讓兜兜去?”

    大表姐年前不樂意,因為再過半年楚兜兜就升初三了,考個重點高中才有機會進帝都大學。可寒假還剩一半,楚兜兜的寒假作業就在張躍民的監視下做完了,她還有什么理由拒絕。因為假期短,她也沒給楚兜兜報什么補習班。

    大表姐道:“你送過去的。”

    楚奶奶趕緊岔開話題,以免兒媳婦數落起兒子來沒完:“鍋里還有沒有雞湯?”

    “還有。”大表姐下意識說出來,又補一句,“我不用了。”

    表姐夫:“我一碗也差不多了。”

    又不是只喝雞湯,還有菜、饅頭和米飯。

    楚兜兜的大伯母道:“那我再去盛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的保姆調料放多了,每次做這個都喝不出雞湯味兒。”

    楚兜兜的小堂姐忍不住嘀咕:“買的不是老母雞。”

    楚兜兜的小伯母瞪她,哪這么多話。

    楚奶奶又得出來:“有可能。土雞不難買,一天下一個蛋的老母雞不好買。”看到大兒媳婦過來,“你們不知道,老母雞能活十來年,就算下五年蛋,一年三百個,光蛋就不少錢。農村人養雞也就冬天草少蟲少的時候喂點糧食。小雞養大,蛋等于白撿的。沒點親戚關系,沒人舍得賣。”

    表姐夫贊同:“躍民也說,菜市場的菜雞要是兩塊錢一斤,這種下了兩三年蛋的母雞至少六塊錢一斤。”

    “差這么多?”楚家大伯母驚呼。

    表姐夫碗里有個雞腿,大表姐給他盛的。大表姐其實也想吃,然而上有長輩下有晚輩,她腦袋被門夾了,也不能往自個碗里摟。

    老兩口疼楚兜兜他爸這個小兒子,一個雞腿放他碗里,老兩口不會生氣。另一個放婆婆碗里,老人家牙口不好,不出大表姐所料,給最小的孫女。

    現在人生活好,雞rou不稀罕,楚兜兜的小堂姐得了雞腿不想吃,怕晚上吃了胖。然而幾個堂兄妹,奶奶獨獨給她,她也不好拒絕。咬一小口,香味撲鼻,楚兜兜的小堂姐的眼睛亮了,口齒生津,很快就把雞腿啃的只剩骨頭。

    楚兜兜他爸的雞腿才吃一半,雞腿rou顏色深的像假的一樣,大表姐就說:“大嫂看他碗里的雞腿,再用筷子敲敲她的雞骨頭。”這個“她”是指楚兜兜的小堂姐,“煮了幾個小時,骨頭還硬的能當刀。”

    楚大伯母還沒動手,楚兜兜的小堂姐拿起自個啃的骨頭在桌上敲一下,嘭地一聲,眾人嚇一跳。

    煮了幾個小時,骨頭與骨頭之間的筋也沒能煮爛。

    楚兜兜的大伯母想想保姆買的土雞,跟今天吃的比頂多一年,“難怪我家的雞總做不出酒店那個味。我在酒店吃的就跟這個一樣。”

    楚大伯母會伺候自己和家人,女兒生理期剛過,就買母雞燉給她吃。兒子和丈夫累了,她也會燉。一直燉的不如酒店,以為她廚藝不行。她沒往雞上面想,也是因為她買的雞貴,而且是下蛋母雞。扒開雞里面好些蛋黃,讓她誤以為自己買的是老母雞。

    “你那個表弟媳婦在哪兒買的?回頭我買兩只。”楚家大伯母算一下,女兒的生理期快來了,得好好補補。

    楚大伯干咳一聲。

    大伯母奇怪,怎么了。

    “兜兜的那個舅媽工作那么忙,哪有空幫你買雞。”楚大伯瞥一眼妻子,你是雞湯喝多了,喝糊涂了吧。

    大伯母下意識問:“很忙?”

    楚兜兜的小堂姐忍不住說:“人家是個大老板。您忘了?又不是您,退休了什么事沒有。”

    小伯母朝女兒腳上踩一下,rou也堵不住她的嘴。

    “這么忙?”大伯母問楚兜兜她媽。那個公司她知道,不用她上生產線,也不用她站柜臺賣。再說了,水和方便面這些小東西,又不是飛機大炮。楚兜兜他爺對兒子嚴厲,兒子之間不敢鬧,雖然偏疼楚兜兜他爸,可他作為老小幾個兄長也偏疼他,他也爭氣,兄長們與有榮焉,以至于兄弟間很和睦。

    不過世事無完美。妯娌之間沒齷齪,大姑子難纏。好在楚兜兜的姑被老人趕走了。

    大表姐不用擔心給梁好運添麻煩,道:“你們想買自個去就行了。”

    “平安縣?”大伯母搖頭,“跟菜市場的土雞差不多,味道不如這個。”

    大表姐:“不是。我說的是五里坡。那邊的土雞是自家養來吃的。你買一兩年的,人家還不賣,等著下蛋呢。”

    “人家賣給我們?”大伯母搖頭,“農村的雞我知道,母雞下蛋,省得買雞蛋。公雞養了逢年過節的時候殺了吃。公雞也好吃,一只十四五斤,雞腿就有兩三斤。”

    城里的孩子沒見過那么大的公雞,聞言忍不住驚呼一聲:“那么大?”

    大伯母點頭:“我在農村那會兒,那時候從上到下都窮,沒糧食喂雞,雞也能長六七斤。”

    楚兜兜他爸道:“要不然也不會說,來客了,殺只雞。雞要是太小,客人加自家人哪夠吃的。大嫂,躍民的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們去過五里坡,五里坡的人知道我們。你們到時候找老村長就行了。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一只雞得你好幾天的工資。”

    楚兜兜的小堂姐驚得睜大眼睛,指著面前的雞骨頭:“我,這么一點就,就是大伯母一天工資?”

    楚副市長看到侄女這樣忍不住笑了:“半天。”

    小堂姐渾身上下全是名牌,花錢大手大腳,可聽到一只土雞,快趕上她西餐廳一頓飯了,禁不住抽氣,“這這,農村的東西怎么比城里貴?”

    楚兜兜的大伯忍不住說:“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我知道啊。”小堂姐點頭,“還得有門路。比如那些很挑產地的蟹、魚、茶葉、大米,可這只是五里坡的雞。”

    大表姐道:“所以這樣的雞有錢能買到。”

    表姐夫笑道:“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東富西貴,南窮北賤。五里坡在南,她一直瞧不上,結果雞都這么貴,有點難以接受。”

    小堂姐震驚還真是因為她一直瞧不上城南,更別說城南鄉下。她能記住南邊有個五里坡,還是因為五里坡出了張躍民這只金鳳凰。

    可被小叔直白地說出來,小堂姐尷尬:“不是,我是沒想到現在城鄉物價倒過來了。”

    表姐夫道:“因為現在是市場經濟。今年雞rou貴,不等于明年貴,平安縣那些養土雞的也不敢養三四年。一來擔心市場波動大,二來養太大不好賣。五里坡的人養了自己吃,不用考慮這些,所以才能在那邊買到十幾斤重的公雞。”

    “公雞也得十塊錢一斤?”大伯母問。

    表姐夫老老實實搖頭:“我們家吃的土雞除了保姆菜市場買的,就是兜兜從表舅家拿的。”

    楚大伯忍不住調侃:“難怪你這么急著把他送過去,和著連吃帶拿。”

    “你這樣認為?”楚副市長看他哥,楚大伯驚覺不好。楚副市長道:“回頭我就告訴兜兜。”

    正月十一,周六,楚副市長去接兒子,本來都把這茬給忘了,看到兒子又拿一包東西,“兜兜,你大伯早幾天還說你,喜歡來你表舅家是因為可以連吃帶拿。”

    楚兜兜眼珠一轉:“大伯怎么知道?您說的吧。”白了他爸一眼,就把東西放后備箱。

    楚副市長噎著了。

    張躍民年前太忙,年后是寒假也是他休假,所以他在家。張躍民見狀,看熱鬧不嫌事大,“兜兜,這次拿的東西別給你爸吃。”

    “什么東西?”表姐夫聞言很好奇,拆開一看愣了,全是些山貨,“你拿這個干什么?”也沒人吃啊。

    楚兜兜:“去爺爺奶奶家。”“那你每天得早點起。”

    父母工作忙,整天見不著人,雖然有個洗衣做飯的保姆,楚兜兜也不想住家。可要是在他爺爺奶奶家,上學就得坐兩站公交車。楚兜兜也不想等車。

    楚兜兜有個復讀機,聽英語的。在張躍民家這幾天也帶來了,張躍民給他出個主意,買個耳機,上車的時候聽英語。不過怕孩子一出門就戴耳機,張躍民特意提醒他,走路的時候不能戴,否則后面來車聽不見。

    戴著耳機坐公交車,楚兜兜在電視里見過,一直覺得挺酷。代入一下自己,楚兜兜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不就早起半小時。我早點睡不就行了。”

    “你有心理準備就行。走吧。”表姐夫開車。

    楚兜兜開后門。

    表姐夫一把把兒子拉出來塞副駕駛,“真把我當成你司機。坐這兒。”

    楚兜兜沖他扮個鬼臉,扣上安全帶朝張躍民等人揮手:“我下周再來。”

    “五一再過來,好好學習。”張躍民絕了他的念想。

    少年的臉垮了,“你去接我?”

    張躍民點頭:“我要看其中考試成績。”

    “你怎么知道我們五一前期中考?”楚兜兜震驚。

    表姐夫朝兒子腦袋上呼嚕一把:“因為他是教授。關窗,我們走。”

    年后的天依然很冷,車動起來不關窗戶能把人耳朵吹掉。楚兜兜忍不住撇撇嘴,關上窗戶,依依不舍地跟弟弟meimei再見。

    二丫頭長舒一口氣:“兜兜哥哥可算走了。”

    “怎么把你愁成這樣?”張躍民好笑。

    小丫頭學著mama雙手叉腰。不同于那時候梁好運生氣,她這是累的,“他走了,我就不用陪他寫作業了啊。這些天可累死我了。”

    “不是他陪你?”張躍民故意問。

    大小子忍不住說:“當然不是。我們早就寫完了。不光要陪他寫,還要教他畫畫。爸爸,我才六歲。”

    張躍民摸摸兒子的小腦袋:“你是六周歲,虛歲八歲啦。”

    “學校上學又不看虛歲。按照虛歲我就上三年級啦。”大小子撥開爸爸的手,“爸爸,我們出去透透氣吧。”

    張躍民搖頭:“今天周六,公園人多,不去。”

    “我們不去公園,在街上轉轉啊。”大小子說著說著上手。

    二丫頭也拉住爸爸的手搖個不停。

    何大媽出來看到這一幕,笑了:“又跟爸爸撒嬌?”

    兩個知道害羞的小孩同時甩開爸爸,張躍民的手砸到墻上,發出砰一聲。倆孩子嚇了一跳,張躍民倒抽一口氣,翻轉手掌,兩個手背手指頭全紅了。

    闖禍了,趕緊跑啊。

    兄妹倆拔腿往屋里鉆,找幫他們晾曬衣物的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