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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芙說著就要拉婦人起來,一拉她的腕子才發現她連手腕小臂也是青紫的,可想而知在家中過著什么樣的日子。秦山芙看著這些傷更是憤懣難平,不想這地上的婦人說什么也不起來,跪在地上只是個搖頭,萬般抗拒去官府討公道。 楊秀才見狀,冷笑一聲,老神在在地坐進一把椅子,那臉上的表情顯然是在嘲笑秦山芙白費力氣。 秦山芙拉不動這婦人,便蹲下與她說道:“我瞧你到處是傷,可是他平時對你動輒打罵,不把你當人看?” 婦人滿臉淚水,卻連搖頭都不敢,而一旁的楊秀才竟很是得意地答道:“沒錯!只要老子見她礙眼,就得收拾她一頓。” 秦山芙當即怒道:“她雖是你的妻子,可到底也是個人,男人打女子自古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你在這嘚瑟什么?況且她這一身傷少說都有個輕傷,只要她去官府上告,治你個故意傷害絕不在話下!” 然而楊秀才卻無所畏懼:“那你讓她去告官府呀?去呀?” 秦山芙從未見過如此無賴之人,轉頭又勸女子道:“你聽我一言,你這夫君怕是禽獸不如,與其跟他過這種非人的日子,不如一刀兩斷,你若信得過我,由我來跟官府說,不必他休妻,你可以自請和離!” 然而女子卻驚恐起來:“我不要和離!我不要和離!” 秦山芙被她這幅窩囊樣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難以置信道:“為何?你莫不是真的害了你的婆母?” 女子聞言卻又堅決搖頭。 秦山芙在原地無語,真真對這婦人恨鐵不成鋼。一旁的楊秀才得意道:“看吧,我說她不敢。一個失了名節,什么都被人看光的女人,除了我,誰還要她?更何況我還是個秀才老爺呢!” 秦山芙一愣,“什么名節,什么看光?” 楊秀才哈哈大笑,而跪在地上的婦人瘋了似地尖叫起來,接著不斷給秦山芙磕頭:“秦訟師,您行行好,別問了,我求您了!我這輩子就這樣了,這男人對我是好是壞,我總歸就交代給他了!求您讓他別休妻,求您了!” 秦山芙聞言站了起來,不再攔著她磕頭,卻也不受她的大禮,只覺心里既不是滋味,又憤懣難當。她轉向楊秀才,冷冷道:“你既要休妻,便自己寫休書遞給官府就行了,為何非要來我這一趟?你們夫妻之間的官司我可斷不了,如無他事,便請回吧。” 然而楊秀才卻賴著不走,笑嘻嘻道:“哎,秦訟師,我今天可是有正經事求你的。老實說,我也不想休了她,方才那樣說只是為了嚇唬嚇唬她,你看,她是不是比剛進門更乖了?” 秦山芙不客氣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說我可就要趕人了!” 楊秀才嘖道:“找你自然是為了給我們立個字據。不是有那許多有舊怨的人秦訟師都給擬了個契書交由官府蓋章?我們也想擬一個,里面便寫:因這毒婦對婆母不敬不孝,投毒害人,其夫家心仁,不予休棄,為報夫家恩德,此婦需替夫家做牛做馬,不得有一句怨言,否則嘛……”楊秀才望著地上的婦人不懷好意道:“就將你與我婚前的那檔子事抖出來,讓大家樂上一樂!” 楊秀才志得意滿地笑出了聲,秦山芙只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不再多言,冷著臉道:“蕊環,送客!” 蕊環聞言二話不說就打開門請他們出去,地上的婦人卻一把抱住秦山芙的腿求道:“秦訟師,你行行好,便依他說的給我們立個契吧,只要他不休妻,不將那件事往外說,什么都好說啊!”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一句話又問啞了婦人,秦山芙半天等不來她的回答,怒其不爭道:“楊夫人,天大的苦衷,也比自己的命重要,你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你若想離開這個男人,我可以不要銀錢幫你跳離火坑,但這種喪盡天良的契書我絕不會寫,更不會往官府那頭遞!” 婦人霎時委頓在地,而一旁的楊秀才則懶洋洋地起身,一只手就將婦人提溜起來,“走吧,走吧,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一個訟棍呢?回家去嘍!”說著就將哭哭啼啼的婦人往門外拖去。 可那婦人卻淚流滿面地望著秦山芙,似要求助,卻半個字也吐露不出。男人拽她不動,扭頭一見發現她正眼巴巴地望著秦山芙,當即暴躁地揪住她的領子呵斥道:“你走不走?!再不聽話,我就再帶你拜一遍月老廟!” 此言一出,婦人瞬間臉色慘白,收回眼神馬上低下頭乖乖跟男人走了。 第64章 智慧成果 秦山芙立在門口看著他們遠去, 耳邊還縈繞著那婦人期期艾艾的哭聲,心躁不已。 那對夫妻怎么看怎么透著股古怪,那婦人明顯有什么貞潔方面的短處拿捏在那秀才手中, 恐怕她也不是離不開那秀才,只是不敢罷了。楊秀才看著是個讀書人, 但實則兇神惡煞, 提到那婦人的短處時還透著一股子猥瑣的邪勁, 讓人越想越反胃。 而且最后那秀才威脅那婦人的手段竟然是「拜月老廟」,這又是什么東西?難不成是京城里的習俗? 秦山芙正琢磨得入神,不想門外又來兩位貴人。她定睛一看, 卻是前不久才見過的竇近臺,以及許久未曾露面的晉王。 秦山芙起身行禮,“見過晉王殿下,見過竇大人。” 經過這么些日子,竇近臺已然跟她混熟了,也不管晉王在場,便玩笑道:“姑娘何必拘禮?前一陣子開口找我結算案件費用的時候可沒這么客氣。” --